《咸鱼他想开了》第168/231页


  但是这些他自然不会如实相告。
  顾浦望孤傲又孤僻,难以接近,凭借这份救命之恩,江念又花了将近五年的时间,才让顾浦望接受自己,尽管与薛从筠与蒋轻凉比起来,顾浦望的态度称得上是不冷不热,但他就是一个捂不热的性子。
  江念:“好好地你怎么问起了这件事?”
  顾浦望:“昨日有人认出了我。她说……当年我被落凤山的一位村民所救,但我毫无印象,只记得醒在一座荒庙。”
  江念的眼皮狠狠一跳。
  怎么可能?
  不应当有人知道此事。
  也不应当这么巧。
  江念目光闪烁,“什么人与你说的?你信他这番话?当年之事,你记忆不全,记不得别的就算了,难道也记不得你高烧不退,是我在荒庙照顾你?”
  他越是往后说,也越是控制不住自己,几乎到了咄咄逼人的地步,可自始至终,顾浦望就这么冷静地看着他,也没有打断他。
  直到江念把话说完,顾浦望才说:“我记得,但是――”“念哥,我问的是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顾浦望缓缓地说:“你的祖籍在江北,既然是回乡探亲,又为何会出现在落凤山。”
  江念镇定地说:“行路仓促,又遇见大雾天气,车夫走错了方向。”
  这番解释,早先他就与人说过几次,所以顾浦望问起,江念还可以从容应对,但顾浦望为人机敏,江念不敢多说,只怕多说多错,露出什么马脚。
  “你不信我?”
  江念先发制人,他睫毛颤动,眼中好似含了泪,“你我相处五年,你会不知道我的为人吗?怎么旁人与你一说,你便如此笃信了?”
  可他忘了,顾浦望是顾浦望,不是薛从筠与蒋轻凉。
  “念哥,我知道。”
  顾浦望看着江念,神色不变地说:“正是因为我知道,我才会问你。”
  江念嘴唇动了动,“你……”
  是啊。
  他怎么忘了呢。
  一直以来,顾浦望都游离于他们三人之外。好似与他交好,却又从不与他交心,比起参与者,他更像一个时刻在观察着的旁观者,甚至有好几次,江念都觉得自己被他轻易看透。
  但是顾浦望从来都不说,江念便也不提,他们就这么相安无事地度过多年。
  突然之间,江念觉得很恼怒。
  他花了这么多时间,费了这么多心思,结果呢?
  结果顾浦望在质问他。
  他为什么就不能无条件地站在他身边呢?
  就算顾浦望并非为他所救,但这些年来,他自认为待顾浦望不薄,为什么他非要执着于此事?与以往一样,装作不知道不好吗?
  几乎在转瞬之间,江念就做好了决定,他泪光盈盈地说:“……你不信我。”
  “这五年来,我待你不好吗?怎么外人挑拨一句,你便深信不疑,你……”
  他几乎说不出话,好似伤心欲绝,江念面色苍白地看向薛从筠与蒋轻凉。
  “你们二人呢?”
  江念问:“难不成你们与他一样,怀疑我的为人?”
  话是这样说的,但在江念心中,薛从筠与蒋轻凉远没有这个脑子,他们也从来对自己言听计从,如果非要站队,江念深信他们会站在自己这边的。
  “不是……”
  薛从筠嗫嚅着开了口。
  果然。
  江念的目光闪了闪,他就知道。
  可下一秒,现实就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念哥,你就说实话吧。”
  薛从筠苦着脸说。
  江念的话,摆明了是不想承认的,但薛从筠想给他一次机会,只要江念承认,只要江念好好认错,薛从筠就再给他一次机会。
  可在江念看来,这就是薛从筠站在顾浦望那边了。
  “你……”
  江念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好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他身形微颤,好似遭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转头问蒋轻凉:“顾浦望不信我,薛从筠不信我,你呢?”
  蒋轻凉避开了他的目光,“念哥,不是不信你,只是――”“你可知道,真正救下顾浦望的人,是白雪朝白先生。”
  只一句话,让江念如坠冰窟。
  “什么!?”
  白雪朝?
  怎么会是白雪朝?
  一瞬之间,江念面上血色尽失。不同于先前的作态,这一刻他是真的感到狼狈,多年来精心准备的谎言与面具在猝不及防间被人撕开。
  难堪,真的很难堪。
  “念哥……”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江念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问出了这一句话。
  蒋轻凉犹豫了一下,刻意隐去了兰亭的部分,毕竟她是江倦的丫鬟,含含糊糊地说:“白先生的家仆……”
  可江念又怎么会被轻易糊弄过去,沉默了一会儿,他问:“江――太子妃的人说的,对吗?我猜是他身边的那个丫鬟。”
  本来就是怕牵扯到江倦,蒋轻凉才不敢如实相告的,现在江念猜了出来,蒋轻凉只好说:“嗯……刚好被认出来了,但不是倦哥授意的,只是――”话音未落,江念打断了他,声音尖锐不已,“你叫他什么?”
  蒋轻凉一愣,“倦哥?”
  “倦哥,好一个倦哥。”
  这一刻,江念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这一声倦哥,既让他觉得刺耳,也让他觉得可笑。
  手指狠狠掐着掌心,江念一字一字地问:“什么时候,你们关系也这么好了,好到让你喊他倦哥?”
  “难道你忘了,他把我推下了湖,是这个贱人把我推下了湖!”
  江念恨江倦,但这股恨意,却是源自于他的嫉妒,原先江念还可以安慰自己,无论如何,薛从筠、蒋轻凉与顾浦望是向着他的,可是现在――蒋轻凉竟在喊倦哥!
  顾浦望与薛从筠竟听信他丫鬟的话!
  “你们怎么能与他来往?你们知道他有多该死吗?他害我在长公主府上受辱,他让离王一再羞辱,他――”“他该死!他该死――!”
  江念情绪彻底溃堤,他又喊又叫,面容扭曲,几近于癫狂,与以往的温柔大相径庭。
  此时此刻,无论是蒋轻凉,还是薛从筠,都惊住了。
  贱人、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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