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他想开了》第29/231页


  毕竟王爷对他好,他的临终关怀用心点也合情合理。一时的营业,一辈子的快乐,值了。
  “咯吱”一声,高管事开了门,江倦都顾不上跟他打招呼,只拧着眉问薛放离:“王爷,你怎么了?”
  薛放离抬眼望他。
  少年皮肤很白,是一种孱弱的、几近透明的白皙,他的睫毛在眼底打出黯淡的光影,与一片淡淡的鸦青交织,倦意一览无余。
  他与薛放离对视,担忧、不安几乎要从眼中溢出。
  少年为他而来。
  少年满眼都是他。
  不得不说,这一刻,薛放离是享受的。
  他微微一笑,并不回答,只是神色如常道:“你不是要休息,怎么又过来了?”
  顿了一下,薛放离似乎想起什么,略带歉意地问:“是我让人去要香囊,吵醒你了?”
  “不是,我还没睡,”江倦摇头,拧起眉心问他,“你要香囊做什么?”
  “老毛病犯了,”薛放离轻描淡写道,“你那香囊味道清爽,本想压一压味道。”
  老毛病?
  是咳血吗?
  江倦正想着,薛放离倏地轻咳起来,他咳得颇急,苍白的指间渗出了猩红的血迹。
  江倦吓了一跳,“王爷……”
  薛放离双目轻阖,口吻平平道:“没事。”
  他这一点也不像没事的样子,江倦不放心地说:“好多血啊,你让孙太医来看看吧。”
  “没必要,”薛放离道,“看与不看,都一样。”
  江倦坚持道:“有必要。”
  “若是还咳,再让孙太医过来也不迟,”薛放离垂下眼皮,“香囊没有就算了,你回去休息吧。”
  “可是……”
  江倦怎么听都觉得他在搪塞自己,他犹豫了一下,来都来了,就问薛放离:“我可以不回去吗?你给我分一点床位。”
  “你睡觉又不许有人守着,万一你再咳血,我也能发现。”
  薛放离闻言,没有立刻回答,江倦又说:“一点就够了,我不会占太多……睡在榻上真的不舒服。”
  过了许久,咬破的舌尖轻轻抵在上颌处,薛放离缓缓地笑了,状似无奈道:“随你。”
  他说过许多遍,他不是什么好人,可少年不信,那么他只好扮作一个好人。
  实际上,他恶劣、毫无耐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并不咳血,唯一的病――疯病,只有少年可解。但薛放离并不介意让少年误会下去。
  就这样同情着他吧。
  是少年自己要心软,也是少年自己要救苦救难。
  永宁殿。
  薛从筠翘着腿坐在太师椅上,夏公公招呼着人搬来几个箱子,又挨个打开,谄笑着对薛从筠说:“主子,这些怎么样?”
  薛从筠扫了一眼,“不行。”
  夏公公一愣,举起一只粉荷杯,“主子,这个也不行吗?”
  “说了不行,”薛从筠不耐烦道,“这又不是多稀罕的玩意儿,你就不能挑点乡巴佬没见过的东西吗?”
  自打上回在宫里蹲到江倦,薛从筠就气不顺得很,他既然瞧不上这蚌雀,薛从筠就非得找出几样宝贝,给江倦这乡巴佬开开眼界。
  夏公公想了想,问他:“主子,上回太后娘娘赏您的珊瑚树如何?”
  薛从筠不屑道:“珊瑚谁没见过啊。”
  夏公公:“那……您从陛下那儿讨的金镶玉碗呢?”
  薛从筠:“不行!”
  薛从筠瞪他,“我库房里有这么多东西,你就想不起来几个有意思的?”
  “有倒是有,”夏公公迟疑道,“主子,您有对金蝉玉叶,还有只翡翠孔雀,这两样奴才就觉得不错,不过……”
  夏公公一说,薛从筠也想起它们来了,立刻拍板道:“就它们。快,给我找出来,明儿个一早我就去给那乡巴佬开开眼!”
  夏公公听了却一动也不动,薛从筠催促他:“你快去啊,磨蹭什么?”
  夏公公只好提醒道:“主子,您忘了吗?二公子马上就要生辰了,这不是您特地留着给他做贺礼的吗?”
  薛从筠还真给忘了,他埋怨道:“你怎么不早说。”
  夏公公是真的冤,但他也只能认了,“奴才再去库房找找还有没有差不多的?”
  江念生辰,薛从筠自然准备的都是顶好的宝贝,他思来想去,还是说:“算了,离念哥生辰还有一个月,先放放吧,你去把金蝉玉叶和翡翠孔雀给我取出来。”
  天大地大,他得先让那乡巴佬服气再说。
  他这该死的胜负欲!


第17章 想做咸鱼第17天
  江倦要留宿,薛放离也应允了,丫鬟们便连忙整理床铺,又加了一个枕头。
  “都下去吧。”
  整理得差不多了,薛放离如往常一样,撤下了所有人,她们纷纷离开,倒是兰亭犹豫不决道:“公子,你还要上药,奴婢……”
  “我自己来吧,”江倦说,“你照顾了我一天,今天不用管我了。”
  “可是……”
  兰亭习惯了住在偏房照顾江倦,她还要说什么,高管事忙打断道:“王妃自有人照顾,你就听王妃的吧。”
  兰亭只好作罢。
  不过她还是不太放心,毕竟江倦有些先天不良,兰亭谨慎地说:“公子,你若是有不舒服,千万别强撑着。”
  江倦点点头,兰亭这才与高管事他们一同退下。
  兰亭提醒了江倦,他的脚还得上药,江倦小心地解开纱布,还好伤口不深,现在已经结了疤。
  怎么就一脚踩上了琉璃碎片,江倦叹了口气,“我好倒霉。”
  薛放离扫了一眼,少年脚心白嫩,偏偏多了几道深色的疤,他说:“下次小心一点。”
  江倦信誓旦旦地说:“不会再有下次了!”
  没多久,江倦的药被人送来。淡粉色的指尖浸润,他轻轻地往脚上涂药油,因为疼,江倦涂得很潦草,多碰一下都不肯。
  他涂得快收工也快,刚要放下脚,脚踝倏地被握住,江倦一怔,“王爷?”
  薛放离平静地说:“好好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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