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宠妃一路躺赢》第138/169页


  这上面写得是……
  宋尚仪温声解释:“启禀昭仪,这份就是陛下内宫记档的彤史了,原先是由仁安皇后览阅用印,好知晓陛下龙体康健,了解六宫嫔御进幸时是否侍奉得宜,若有龙嗣诞育,还能及时查证帝幸之期。如今仁安皇后薨逝,六宫由昭仪代掌,便请昭仪查阅彤史,并随记用印。”
  谢小盈一瞬间心情变得十分复杂,她这是……合理合法可以查老公手机和开房记录了?她捏着那纸页,忽然不太敢翻。谢小盈一直以一种鸵鸟的姿态去面对皇帝坐拥三千佳丽的事实,她虽称得上得宠,但谢小盈始终将这种得宠视作为“比较级”。宗朔或许对她有些不一样的情愫,但宗朔的封建地位,令他不必受任何道德或责任的约束,可以尽情去享受本能冲动带来的快乐。
  宗朔不需要忠于任何一个女人,妻子、爱人、宠妃,这些词都是相比较而成为的角色。
  见谢小盈枯坐沉默,宋尚仪不由得提醒:“昭仪,昨夜的记档在最后一页,奴送来是特地请昭仪用印的。”
  谢小盈如梦初醒,连忙喊荷光去取她新制的昭仪宝印。她也不太好意思当着宋尚仪的面翻前面的内容“查岗”,更怕太直接看到宗朔和别的女人亲密的记录自讨不痛快。谢小盈迅速往后翻去,她几乎是十页十页地往后翻,但翻着翻着,谢小盈就察觉到有些不太对……怎么她翻开每一页,打头的第一个字都是“谢”?
  谢小盈的动作忍不住慢了下来,因她不敢信,怎么可能上头都是她一个人?她改成了一两页一翻,上面记的几乎都是她!谢小盈留神看了一下时间,这已是成元七年,除间或会看到皇后之外,这彤史上竟再没有第二个人了?待翻到七年五月之后,一下子空了好几个月都没有内容。谢小盈眉头微皱,不由得问:“宋尚仪,这里面为什么还有疏漏的内容?”
  宋尚仪一向掌管彤史,何能不知道谢小盈究竟是想问什么?她眉峰一扬,笑了起来,“昭仪,彤史不会有任何疏漏的。凡若有一次疏漏,那必是杀头的重罪,常少监一向侍奉御前,最知道规矩,不会隐瞒于尚仪局的。”
  “……那这……”谢小盈抬起头,对上了宋尚仪似笑非笑的目光。
  宋尚仪见她想不起来,便委婉地提醒,“成元七年,陛下移驾素烟宫避暑,昭仪可还记得?彼时昭仪有孕,与陛下同往素烟宫,那边是什么情形,昭仪最清楚了。”
  谢小盈滞了一晌,哑然。
  那一年在离宫宗朔几乎与她朝夕相处,只她快临盆的时候,宗朔才独自住了半个月不到的功夫。
  宗朔……那阵子竟没找过随驾离宫的杜充容与沈宝林。
  她沉默地往后继续翻,动作也越来越缓。宋尚仪含笑立在一侧,心知肚明谢小盈在看什么。
  仁安皇后病重前,这上面偶尔还会有凰安宫的记录,再到后头,六宫之中就是谢昭仪实打实的一人独宠了。
  皇帝渐渐不去凰安宫的事,谢小盈尚有印象。他二人曾有一段如胶似漆的时光,谢小盈也从这个彤史簿子上一页页翻过。那上面记得简单,但不妨碍谢小盈回想。
  成元八年的盛夏,谢小盈始终记得从林间枝叶中透下来的那一汪日光。
  宗朔将她抵在一棵很高大的老树上,树身有些潮,也很硌人,这些琐碎的感受令谢小盈的回忆在眼前一点点变得清晰。宗朔在那一日说了心悦,他眼神里闪光,有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明明那一天谢小盈觉得男人的言辞有些轻飘飘,可这一刻,谢小盈又迟来地感到了重量。
  她翻着彤史,倒数第二页的记录在成元八年的腊月,是他与她。
  再往后,大块的空白,直到昨夜。
  谢小盈怔忡地盯着上面的字迹,彻底恍了神。


第133章 不怕爹爹 往常最爱自作多情的人,怎么……
  是日, 天还未暗,无忧便由乳母领着回到了颐芳宫来。
  谢小盈原本有话想问宗朔,听到宫人禀报公主回来了, 谢小盈还兴致勃勃地迎了出去, 没想到回来的只有女儿,没有皇帝。
  无忧自己从廊下跑到门前, 谢小盈蹲下身子,捏了捏女儿的手,忍不住问:“你爹爹呢?”
  “爹爹在骂坏人。”无忧朗声回答,她今日扎了一对小揪揪, 因玩得疯,眼下头发已有些散乱了。谢小盈还没听没明白,一边给女儿整理头发,一边问:“骂什么坏人?”
  无忧歪头想了想, 回答道:“我不认识, 是外头的人。”
  外头的人?谢小盈这才反应过来,女儿指得是大臣?朝政上出事了?
  她目光望向薛氏, 薛妈妈忙附耳过来解释:“奴与公主隔得远,就听到了几句, 大约与……杨家有关,赵常侍奉陛下口谕,令奴领着公主先回来。”
  薛妈妈说完就退下了半步, 低着头, 不敢看谢小盈的脸色。
  因她们都知道,昭仪与杨淑妃关系非同小可,眼下虽为着陛下的心意不怎么来往了,但寻常在内宫相见, 她们依旧是颇亲厚的。
  谢小盈一时沉默,没说什么。无忧拽着谢小盈的衣襟,脸上都是天真笑意,似乎丁点影响都没受到,心情极好,“娘娘,爹爹骂坏人的嗓门好大呀!”
  “那无忧怕不怕爹爹?”谢小盈趁势问。
  无忧咧着嘴,露出一排整齐的小乳牙,“不怕!爹爹不会骂无忧的!”
  谢小盈笑了,“人小鬼大,你爹爹真是把你宠坏了。”
  说话间,谢小盈留意到女儿衣襟袖口都沾了些乌七八糟的墨汁,她喊来了另一位乳母,交代道:“你先带公主回去换身干净的衣裳,天冷了,别叫她出去疯跑,安静玩一会,等陛下回来一起吃饭。”
  那乳母抱着无忧称是而去,薛妈妈见谢小盈没把公主交给自己,便知道她是有话要问,乖觉地立在原地。
  果不其然,无忧一走,谢小盈便说:“无忧怎会不怕陛下发怒?是之前她已经遇到过吗?”
  无忧的胆量,谢小盈最是清楚。宗朔在颐芳宫里向来是和颜悦色,最厉害的时候也不过是两人私底下闹别扭时,他说得那几句狠话,并没有骂过人。无忧倘若第一次遇上宗朔发脾气,怎可能不害怕哭闹,像今日这般淡定从容?
  薛妈妈立刻解释,原是谢小盈先前卧病的时候,皇帝就已经在前朝发作过一次。那时候众朝臣都在崇明殿正殿内,皇帝雷霆大怒,近乎咆哮。诸臣跪地伏求皇帝息怒,但亦有人不知轻重、继续顶撞。
  那才是无忧第一次遇到皇帝发脾气,她本在偏殿里,一听这个动静顿时吓得嚎啕大哭。小女孩的哭声最是尖锐,皇帝骂人骂到一半,冷不丁听见女儿哭声,竟硬生生地收住了后面的话。任臣子们跪了一地,他掀袍就往外走,问赵良翰:“可是公主吓着了?”
  待见到无忧,宗朔赶忙又抱又哄,好说歹说才把无忧给安抚住了。还不忘给公主解释,说他是惩戒贪腐欺民的坏人才会变凶,还教女儿善恶有别、忠奸不同。后来无忧再遇上皇帝震怒,自己就知道“爹爹是在教训坏人”,不哭不闹,也不闻不问,自己玩自己的,一点都不害怕了。
  谢小盈听完愈发唏嘘,宗朔能为无忧做到这样地步,可不就是后世说得“女儿奴”?她没察觉自己嘴角有笑,低声嘟哝道:“……陛下待我,要是也能有对无忧的耐心就好了。”
  薛妈妈听了这话直想挑眉毛,陛下待您还不够有耐心的?只她这话万万不敢说,生怕一句话不对,得罪了昭仪,说不得就要被赶出宫去,再没了做公主乳母的体面了。
  谢小盈很快把薛妈妈给打发了下去,径自在屋子里坐着,控制不住地想,宗朔什么时候回来呀?
  她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白天有六尚局的人分别来回话,杜充容陪着,谢小盈还没觉得有什么。眼下女儿都回来,宗朔却不回来,她实在有些惦记。
  待到天色转黑,谢小盈几乎想打发赵思明去前头问一嘴了,宗朔终于姗姗来迟。
  谢小盈穿着一件厚实的大袖立在廊下等着,宗朔甫一踏入宫门便瞧见了她。两人四目相对,宗朔三步并作两步,急走到了谢小盈面前,“晚上风大,你怎么站在外头了?”
  往常最爱自作多情的人,怎么眼下偏不解风情了?谢小盈抬眼瞪向宗朔,“自然是为了等陛下,不然呢?”
  宗朔一怔,谢小盈口吻虽透着几分恶劣,但语气是亲热的。他一下子就笑开了,攥上谢小盈的手,连忙赔不是,“怪朕,前头有些事耽搁了,该让人回来与你说一声的,等久了?”
  “咳。”谢小盈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有点不好意思,“也没有多久,就是……就是怕无忧饿了。陛下去更衣吧,咱们先用膳。”
  两个人挽着踏入殿内,荷光与赵良翰在后头对视一眼,也都跟着笑了。
  这般场景,说是熟悉,可他们又多久不曾见到了?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用了膳,谢小盈与宗朔都陪着女儿玩了一会,才让乳母将无忧抱回去洗漱安置。宗朔今日发了不小的脾气,脑仁都有些痛,便对谢小盈说 :“咱们也早点安置吧。”
  谢小盈本有话想问,硬生生地咽了回去,道了声好,传人进来服侍了。
  她坐在妆镜前摘珠钗发簪,顺着铜镜偷偷看后面换寝衣的宗朔,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宗朔回身的空挡,似乎留意到了谢小盈的眼神,正待追问,却又发现谢小盈立刻避开了目光,假装无事地进了盥间。
  好不容易等两人都收拾完躺回床上,在谢小盈犹豫要不要与宗朔挑明的时候,宗朔翻了个身,直接压到了谢小盈上方,“总偷偷看朕,你想作甚?”
  谢小盈脸有点发烫,眼睛心虚地乱瞟,“……没,没有。”
  宗朔轻笑一声,手指碰了一下谢小盈的唇峰,“怎么?昨日尝了甜头,今日还想要?”
  谢小盈瞪他,昨天算什么甜头?!皇帝技巧生疏得很,简直是只顾自己快活,她勉强得了些趣而已!不过她眼下已知道为什么了,憋得太久,影响了他发挥。
  既都想到了这上头,谢小盈便也不打算再忸怩下去,她目光往外眺了眼,示意宗朔从她身上下去,然后悄悄地趴到皇帝耳边问:“陛下,我今天……看到那个彤史了,那个……那上面是真的吗?你真的没有……”
  话到嘴边,谢小盈又有些不好意思往下问了。倒不是害羞,是她实在怕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万一皇帝还幸过什么宫女舞姬,只对方身份低,不配上彤史呢?这话她委婉地问过了宋尚仪,宋尚仪虽说不会如此,但谢小盈仍是将信将疑。
  宗朔这个人,说重视规矩,实在很重视。然而他已是登基近十年的帝王,若他真的想做点出格的事,凭内侍省与尚仪局,谁能管得住皇帝呢?
  谢小盈不想自己钻研了,决定索性问问宗朔。以宗朔的傲气,不至于在这种事上撒谎。且对皇帝来说,他有什么必要对一个嫔妃在自己的忠贞上编织谎言呢?
  宗朔被问到这件事上,果然脸开始红了。他起初并没有特意想在这件事上有什么节制,因他自小到大,没有任何一个人对他的内闱事提出过任何要求。除了先帝的女人他不能碰,这普天之下的女子,尽可为他所幸。说难听点,即便他看中了臣妻,硬要谋夺,最多是名声难听些,臣子岂敢道否?
  他经历的每一个女人,固然盼他的长久宠爱,却无一人敢直言妒忌,无一人敢表露半点霸占君王的意图。即便是谢小盈这样爱吃味,在宗朔看来,她依旧守着礼数,不敢轻易泻出情绪……只是因为他上了心,才觉得她处处隐忍可怜,为着这份怜,他便心甘情愿地对她好一点,多宠她一点,不愿令她伤心,辜负这样一个真心赤诚的女孩。
  但宗朔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哪一个瞬间开始,他对旁人,竟再没有半点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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