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宠妃一路躺赢》第160/169页


  ……
  谢小盈是一早回的门,午膳同家人一起用完,谢夫人还特地收拾出了她以前住的闺阁,供她陪着两个孩子午休小憩。
  宗瑶对这样的民居透着十二分的兴奋与好奇,宗珩年纪小,觉还多,此刻已经闭着眼呼呼大睡了,宗瑶躺在一旁,扯着谢小盈的袖口,仍在追问:“娘娘,你就是在这样的地方长大吗?好小的屋子啊……”
  谢小盈环顾四周,在颐芳宫里生活惯了,她也觉出从前的屋子有些拥挤了。乳母与婢子们在外头守着,她甚至隔着屏风就能瞧见身影了。屋子支开了窗,外头柳荫遍布,琼花满枝。虽也雅致,但确实有些局促。
  只她仍依稀记得自己越来的时候,是很兴奋的。
  这里比她从前的出租屋,宽敞了不知几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父母慈爱,兄长宽厚,过掌上明珠大小姐的日子,真跟梦里似的。可惜的是,未能快活很久,便得知了要开启宫斗副本的噩耗……谢小盈回想着旧事,怎么冷不丁的,七年都过去了呢?
  连她的女儿都这样大了。
  谢小盈扭头看向无忧,伸出手,轻轻覆在了女儿眼皮上,“别琢磨这些啦,赶紧歇一歇,晚上还要为娘娘贺生辰呢,乖。”
  无忧握住谢小盈的手腕,没反抗,过不了多一会儿就陷入了梦乡。
  谢小盈坐在一旁给两个孩子摇着团扇,渡去微风,心里暗自期盼,往后余生,要都这样安宁和睦才好。
  与家人欢聚,令时间总是过得格外快,晚上同家人宴饮庆寿,月尚明时,赵良翰便从行宫里赶过来,催着谢小盈返程了。
  谢春宸与谢怀朱能见贵妃也就是这样一面了,父子两个立在一处,颇为不舍。
  谢小盈与谢夫人却是极镇定的,皇帝要在扬州少说逗留两个月,女眷入行宫探望贵妃,总是使得。
  谢家给谢小盈、大公主与三皇子都备了厚礼,几十抬的樟木箱子被奴仆们搬出来。谢小盈目瞪口呆,“都是些什么啊?”
  谢春宸亲自打开来给谢小盈过目,金玉摆件、书画珍品、舶来玩物、胡商稀宝……样样都有出处、有讲究。给公主的,是提前十来年预备下的陪嫁,给皇子的,则是近几年就能玩上的东西,还有来日长成了官场应酬交际可送的玩意……
  “不知什么年月草民才有幸能见公主与皇子了,一点心意,还请贵妃就莫推拒了。”
  谢小盈叹息,抬眼看了看一旁立着的的长兄。
  谢怀朱察觉妹妹的视线,猜得出她忧虑什么,忙附和解释:“不是这一两日仓促准备的,而是贵妃入宫以来,爹积年为贵妃准备的,咱家的家底,贵妃还能不清楚?这一点点东西,不至于伤筋动骨。何况贵妃今日生辰,家里本也该上贡的。”
  还特地指,“那些,都是预备给陛下的。”
  盛情难却,谢小盈便只好让人把这些东西都抬了,送回了行宫里。
  这一路声势浩大,又给谢贵妃的传说里添了一笔故事。
  宗朔在皎皎居等着谢小盈,他这几日轮次见江南各州刺史与世家耆老,还去了几个显名的书院见过学子,忙得无处脱身。因惦记这日是谢小盈生辰,特地早早回来。
  谢家给谢小盈弄出这样的阵仗,宗朔倒是一点也不稀奇。
  从门廊上迎过去,宗朔笑着牵谢小盈的手,调侃道:“瞧瞧这气派,不知道的,以为你们谢家还要再嫁一次女儿,弄个十里红妆呢。”
  谢小盈扶额,“实在太多了,父亲与兄长都坚持,我无法,只好收下了……还有九抬,都是进贡给陛下的,我适才与赵常侍交代了,让他直接给陛下抬走。”
  “何必折腾?入了你的库就是。”宗朔轻松道,“前年税改以来,国库接连两年收获颇丰,就更不必说朕的私库。朕如今不似刚登基的时候短金子了,你回头带话给你父亲,也叫他不必那么战战兢兢。”
  宗朔推行税改,因废止了按人丁纳税徭役的旧法,得以彻底厘清了大晋国境内的田亩与人丁,将缴纳粮食、布帛,且要同时服以徭役的制度改为以资产田亩而论,只需缴纳钱财的税法。
  数目上下统一,比例统一,各地没了横征暴敛的名目,征税官的油水少了大半,百姓的负担也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则是积年得以免除赋税的世家大族,不得不加入到按田缴税的队伍里。世家地广而财巨,短短两年,单是各大世家进到国库里的税钱,数目便相当可观,远胜于从前向百姓伸手讨粮的成效。
  宗朔对此十分得意,也因此才有了南巡的底气。
  然而,触动世家利益于国朝而言,向来是一把尖锐的双刃剑。
  百姓呼声虽高,锐意进取的新士子们虽拥护,但世家老臣们却是一忍再忍、终不甘愿。
  英国公虽以中书令的职官身份随扈扬州,实际上却被皇帝完全架空了。
  皇帝议政、见官,从未有一次让他这个中书令出来协同。扬州刺史昌南伯,乃是皇帝提拔起来的新贵,昌南伯即便有传下来的爵位,但因他年纪轻,是靠常科取士考来的功名与官位,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靠今上栽培提携,最是个忠心耿耿的大臣。
  扬州及周围几个州县都以昌南伯为首,英国公在当地原本试图斡旋争取势力联合,却始终未成气候。
  他早已年过半百,头发花白,因家族式微,整个人心力交瘁而导致愈加瘦骨嶙峋。
  英国公不甘,累日里用不下饭,舟车劳顿的疲惫加上无处施力的困顿,令他在扬州狠狠地病了一场。
  宗朔听底下人来报,只是哼笑一声,随即传了陈则安亲去给英国公看诊问脉,“认真治他,朕没打算带他的牌位回京。英国公这一生,最沉迷造势弄权,时至今日,朕倒要让他感受一番,什么是无计可施。”
  正当年的帝王,政绩显著,国运昌隆,很难免不陷入小小的骄矜自负。
  一刹那的仁慈与轻慢,让宗朔忘记,狗急跳墙的道理。
  七月底,英国公的身体渐渐有些好转,他双眼都凹陷下去,脸上皮肤的皱褶里透着点阴黑。
  到底是一等国公的爵位与中书令的职官,杨守此行也带了不少家仆护院,随扈的官员与当地的富绅中,同样有杨家的姻亲与族人。
  七月十六,人人都知道是大公主的五岁生辰。
  皇帝于行宫设宴庆贺,甚至还邀请了谢家人来。
  行宫里热闹非凡,无人留意,扬州城内,杨家买的府宅里同样是满堂宾客。
  “……老夫是皇长子的外祖,老夫的女儿贵为淑妃。陛下膝下无有嫡子,论理,若有万一,便该是长子继位……”杨守立于堂中,眼神里迸出精光,“淑妃之慧,自闺中便有扬名,否则也不会被陛下这些年重重防备,有她辅佐大皇子,我们不愁……”
  杨守高谈阔论,描绘着一个全新的蓝景与宏图。
  这皇位固然还是他宗家子嗣的皇位,这天下,却能成为宗家与杨家共掌的天下。
  退一步,大厦将倾。
  进一步,却能有万丈高楼!
  众人闻言兴奋站起,纷纷道:“愿为国公效力!”


第154章 储君之位 宗朔瞪眼:“怎么回事?朕说……
  宗朔在扬州事务繁多, 并没能时时陪在谢小盈身边。
  谢小盈倒是一贯擅长自己找乐子,三五不时约上母亲、长嫂及昌南伯夫人到行宫里来打牌,在昌南伯的引荐下, 也与当地几位诰命夫人打了交道。
  谢夫人因是白身, 一向没机会与这些官夫人正经交际,在对方跟前都要矮上一头, 就更不必提谢小盈的长嫂徐氏了。但如今借着贵妃的东风,这些官夫人个个都对谢家十分礼遇,谢夫人与徐氏总算能与大家平起平坐了。
  现下谢小盈已是贵妃之尊,即便她在舞文弄墨、吟诗作画上略逊几分, 这些大家闺秀出身的官家夫人等闲不敢瞧她笑话。看得懂的谢小盈参与一两句,如遇到不懂的地方,谢小盈就大大方方地说自己不会,自然有人越上前来替她讲解, 还要恭维两句贵妃行事磊落坦荡, 不作藏掖。
  由上而下的人际交往终归是更为轻松,谢小盈举凡表现出一些礼貌的宽待, 便能赢得当地夫人们的一致称赞。即便她偶有不快,落了脸子, 也都是旁人自省自察,没人会置喙贵妃哪里做得不妥帖。
  谢小盈如是,宗瑶亦如是。她与外家的两个表姐玩得极为亲厚, 宗瑶头一回和同龄的女孩们玩耍, 多少说话做事上有些唐突,云妙只比宗瑶大一岁,两个小姐妹偶还有些摩擦,云如却已经很懂事了, 常能从中斡旋平衡,姐妹三个的感情自然与日俱增。从小到大,宗瑶身边的都是哥哥,头一回接触两个姐姐,十分新鲜。两个姐姐带着她赏花看鱼、翻花绳、过家家,都是文雅的游戏,但丝毫不逊于跟在宗璟屁股后面爬假山挖泥巴的乐趣。宗瑶愈发乐不思蜀,有几日直接住在了外祖家,根本没回行宫。
  对父母兄嫂,谢小盈自然是没有什么不放心。但宗瑶到底才五岁多,谢小盈思来想去,还是让荷光亲自去跟着她,荷光对谢家也熟悉,有什么事往来知会,总是方便。
  时光匆匆,转眼天气凉爽下来,入了九月。
  在扬州的逍遥日子被迫画了句点,圣銮归京,谢小盈再一次话别父母,跟着宗朔登上御舟,启程回宫了。
  宗瑶与云如云妙分别,伏在谢小盈膝头哭得撕心裂肺,谢小盈一个劲儿地安慰:“你若喜欢与表姐妹往来,你二舅舅家在京里,他家也有个表姐,叫云姗,与你一般年岁。等回了延京,娘娘叫你去找云姗表姐玩,好不好?”
  宗瑶根本不记得襁褓里她与云姗玩得也很亲睦,只想到与云如云妙两位姐姐一分别就是经年难见,泪眼汪汪地拽着谢小盈袖口问:“娘娘,可不可以接云如姐姐和云妙姐姐进宫啊……我是公主啊,叫她们陪着我不可以吗?”
  谢小盈点她额头,“就算你是公主,也不能逼迫你的姐姐们与父母家人分别呀!叫你离开爹爹娘娘,你会愿意吗?”
  “那娘娘不是就进宫了?”
  “我……我那是嫁给你爹爹了!”谢小盈被女儿问得失笑,“不一样的,她们总不能嫁给你爹爹,那不是辈分乱了套了?”
  宗瑶懵懂,只问:“那她们是不是可以嫁给我阿兄?”
  谢小盈气得直捏宗瑶湿漉漉的小脸蛋,“竟会胡说八道!少来乱点鸳鸯谱了,要叫你爹爹知道,非要揍你不可,以后不会提这个了。”
  她话音方落,便听宗朔在身后道:“说什么呢?朕怎会揍朕的宝贝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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