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婢要翻天》第75/115页


  太太看了一眼儿子,有些不解,古鹏挤眼小声说:“这罪我认了就是,我媳妇不会看着我吃亏的。”
  院里当差的拿着票据送到族里老人面前,果然就是尸体上带着的金项圈。
  几个老头也开始劝:“鹏儿,花几个钱私了吧,见官毕竟是人命大事,你也不好脱身。”
  古鹏倔强道:“郎家太太逼良为娼,把明媒正娶的媳妇卖进青楼,我还想和官家老爷好好说道说道呢!古翠微虽然做的事情不大地道,可毕竟是我的亲姐姐,她一步步走上死路是咎由自取,那郎家就没有责任吗?”
  这时候训练有素的马蹄子的响。
  一队队穿着崭新官服的骑兵直接包围了古家祠堂,涌进来二十几个亲兵,齐刷刷分列两旁。
  为首的是个年轻的将军,金盔金甲披着大红的战袍,手里提着马鞭子,腰上配着腰刀。
  随着走动盔樱乱颤,战袍飘飘。
  瞧着皮肤略黑,浓眉大眼一身武人的英气。
  在场的有一半儿都认识,正是绍辉!
  大房大爷不满道:“绍辉,你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这是家族里的大事,不许替你主子胡闹。”
  两旁站得笔直的士兵手里长矛驻地发出闷响,齐喝一声:“大胆,见了虎贲将军还不跪\”
  大房大爷膝盖一软,就势跪在地上,凳子上坐得那群花白胡子的老爷们连忙颤颤巍巍跪好。
  少爷装模作样:“草民给将军磕……”
  绍辉吓得一把搂住少爷,扶着他坐好小声:“祖宗,为了你我屁股颠肿了。”
  绍辉抽出一卷儿黄绸子圣旨看了一眼众人吩咐道:“焚香!”
  见他们摆上供桌他才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饱学士卿古鹏,教导皇帝有功,特封贤德公。”绍辉也是头一遭见圣旨,更别说宣读了。
  他又一拱手说道:“陛下特意叮嘱为臣,圣人云:天地君亲师,自古师徒如父子,私设公堂,囚禁君父,其罪当诛!”
  跟着的武士一拥而上把祠堂里的几位老爷一股脑捆了,几个上了年纪的连连求饶:“鹏儿,这是家事,放了叔爷吧!”
  绍辉冲着大房大爷一拱手道:“小的送您去见腾大爷,别的不说,你咆哮公堂,藐视皇王圣旨,大牢就得给您养老送终!”
  绍辉大手一挥,说了句:带走!
  古鹏尴尬道:“吓唬吓唬得了,岁数都不小了,别吓出病来。”
  绍辉指了指门口悄声道:“去马车上和你的大小祖宗商议去,爷您真行!”


第69章 脱马
  顺着绍辉手指着的方向, 古鹏拄着拐杖领着儿子往外走。
  宝儿腆着小肚子摇摇扭扭配合着爹爹的一瘸一拐甚是滑稽。
  只是在场的人虽多,没人敢笑。
  几个攀扯太太有罪的人已经被带了下去,古家来看热闹的男女老少吓得一窝蜂似得跑了个干净。
  祠堂院里安静的落跟针都能听得见, 太太气定神闲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装模作样要拜虎贲将军。
  绍辉快跑几步一把扶住笑说:“绍辉六岁那年跟着师父进了古家, 蒙太太照顾, 跟自家侄儿一般疼爱,可不敢在太太面前造次。”
  他又压低声音说:“老夫人早晚诰命加身, 还是不要折煞小的才好。”
  太太望着儿子纠结犹豫的背影,就知道今天也就是他重新认识他的枕边人的日子。
  今儿个是新帝登基的日子,儿媳妇虽然忙玩了大典可也得有许多事要应付,能为了儿子分出神来她又念佛。
  而今太太手腕子笼着一串佛珠,习惯性地一颗颗捻过, 又念了数句:阿弥陀佛。
  想想古鹏今后的路,太太替他捏着一把汗。
  商人家的小子能攀上个番邦公主本就是戏文话本子里才有的事儿, 这公主偏偏还是个能征善战的,女强男弱相差悬殊,她能做的也只剩下念佛了。
  这一辈子被《女训》《女则》束缚了的太太,多年媳妇熬成婆的美梦彻底破碎。
  她只能把一切都归结到命数, 见绍辉还谦卑地搀扶着自己, 她拍拍绍辉的手背,有些落寞地走到了古翠微的尸体边上。
  半蹲下身子,去拉起她冰凉僵硬的手,半天流下了眼泪喃喃地说:“若说我确实一直恨你娘, 恨不得你也早早去死。可真见到你死在我面前了, 细想想也是辜负了我这些年抚养你的情分。你这个不孝的孩子,但凡当初多听我几句, 哪至于有今天?”
  养女真得横尸在自己面前,太太再也受不住了。
  她哭得无声无息,比起郎家太太的装腔作势,这会儿她脑海里都是古翠微年幼的时候追着她叫母亲的模样。
  为了自己的名声和地位抚养这个孩子,养着养着,也是有一些情分在的。
  为着她不尊重,太太是真的气出了病,若不是翠微后面不知好歹的真心话如醍醐灌顶一般提醒着太太割下的肉终究贴不到自己身上,她对翠微还真下不去毒手。
  太太落了一番眼泪,见二林在院门那探头探脑招手唤他上前说:“给大姑奶奶再买个柏木的棺材去,家庙后头山上葬了吧。郎家不仁,我们古家不能对她不义,坟头上立古翠微之墓。”
  她又和绍辉说:“都是那个李孟氏挑唆着孟美香掐尖争强,挑唆着翠微不走正道,不要轻饶那个贱妇。”
  说完她自己也半晌无语,当初安顿李孟氏照看翠微,就存了让她把翠微养歪丢人现眼的心。
  古鹏牵着懵懂无知的宝儿,一步一步走出古家宗祠的大门。
  从和媳妇再见面,他就觉出她的身份不大可能是隆昌公主的婢女。
  小舅子当初一句二姐夫,给他提了个醒,或许媳妇是滇国庶出的公主,有二自然就有一。
  他一直不愿意接受他那温柔贤惠的小哑巴出身皇家,哪怕是个庶出的公主,自己也配不上。
  媳妇没有摆过公主的架子,还是从前那个调皮可爱的小媳妇。他就也愿意做那个宠她疼她的憨厚夫君。
  而今看看这阵仗,只怕庶出的公主没有这通天的本事。少爷一肚子纠结,有些感慨命运的无常。
  可就算她就是传说中的隆昌的公主,她依旧是他最爱的那个小娇妻。
  门外果然停着一辆挂着素色幔帐的马车,不知临时从哪里凑了来的,倒也符合热孝在身的古少奶奶身份。
  一撩开黑色车帘,少爷尽量笑得随意些。
  里面一大一小正襟危坐,媳妇脸上的脂粉刚刚抹去,似乎有些匆忙,头发里还残留着一些粉屑。
  耳朵上一对东珠耳坠子,那珠子有鸽子卵大小。
  颗颗圆润,色泽柔和。
  古鹏心说就算自己舍得给媳妇买,怕是也没处买去。
  连儿外面罩着银白色的圆领袍,领子那隐隐露出明黄色的亵衣。
  这娘俩应该是听说自己出事了,急匆匆乔装改扮而来。
  连儿变毛变色努力去遮盖自己露出的脖领子,心里默念继父眼神不好。
  穆尔卉反而露出释然的神情,娇俏笑笑,伸手打算拉他上来。
  果然她的孝服下也露出了明黄的衣裳袖子,袖口布满金线绣的龙纹。
  少爷一看知道再也不好装傻了,尽量让自己显得轻松些笑问:“我是不是得给你们娘俩磕一个呀?”
  连儿一顿,瞬间脸上带了失望模样,他跳下马车先把宝儿举上来,又推着继父的后背先把他弄到车里才说:“母亲说了先君臣后父子,内室自然是要执家礼,祖宗家法里也没说不认父子情分呀!”
  穆尔卉哼了一句:“我说的是你和你亲爹,咱俩的账且得好好算算呢!”
  连儿把古鹏推到穆尔卉身边坐好,自己往他怀里一靠说:“亲爹还没后爹疼孩儿,孩儿往后还指着您疼呢,那折子摞起来比我都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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