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树庄的那些人和事》第74/103页


“现在那坛洋钱呢?”周大吹子急切地问。
“还在那棵老臭椿树下给m爹m奶看着呢。这次大哥和二哥说子妹仨数m家穷,让我回来挖了换成钱自己化。。。。。。”
周大吹子想起上回清明陪她去那里烧过纸,就说:“我说那片乱坑(坟地)怎就你爹奶坟前的那棵臭椿树最高最粗呢,原来是下边有洋钱在使劲!”
“等路干了好走的,你晚上和我俩去把它挖出来。好找人卖了做本钱。。。。。。”
这时,只听得张结巴子在家天喊:“我回。。。回来了,买了猪肉跟。。。跟花生米子。”
尚小娟和周大吹子赶紧从房底出来到了当门地。
张结巴子把菜放到锅屋,对小芹说:“我淘。。。淘米做干饭,你炒。。。炒菜。”
周大吹子说:“天不早了,我看你就别做干饭了。看你昨天买了头二十块的朝牌呢?今晌就吃朝牌就行了。”
张结巴子赶紧道:“那是给。。。给人家带的,没。。。没有了。。。。。。”


第六十一章 野天湖里歌声又起 [本章字数:2895 最新更新时间:2012-12-04 15:56: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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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月亮,天上是一大片锅底样的黑云。远处的天际黑云的边上有几颗星星??在这寒冷的夜晚,冻的好象眼也不会眨了。
鸭子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就穿了衣服起来,戴起了三块瓦(棉帽),把帽耳朵放了下来,双手操在衣袖里,绕过柴塘地,在寒风里缩起脖子走上了野天湖里的田埂子。
今天上午,他在大队挂在墙上的收信插子里,看到了一封临沂大个子他儿子写来的信,信封后面还写了几个用钢笔描得很粗的字:爸爸,收到马上回信!
鸭子知道,临沂大个子以前来这里种瓜也是每星期要往家里写封信报个平安。这次从他那天走后已有二十多天了,家里人肯定是急了,才让儿子写信来问问他是怎么了的。
他本想今晚自己一个人上大队部把这封信拆开看看的,但一想无非说的是家里人对这个只身在外苦钱养家的男人的担心与挂念,看了怕自己更难受。。。。。。
寒风吹得脸上象针扎样的痛,鸭子觉得这样心上的痛好象才能减轻点。
那山东来的一高一矮的两个公安,回去后难道没告诉他家大个子在回去的途中失踪了?
大个子在最后给家里的一封信上没说回家的日子?他跟自己说过,这批桃树苗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他每天都要挨棵地看个遍,这是他生平除了种瓜第一次冒这样的风险做生意。这桃树苗死一棵他就会贴一棵,如果都长好了,那他就会苦到跟上种瓜两年的钱。还有那后续的扩栽,他的儿子将来念高中念大学的钱都会有了着落。。。。。。
看得出,他那天晚上在自己家门口等着向自己告辞,也是现起意,可能之前真的没在给家里的信上提起具体回去的日子。
走在这空旷清寂的看不到边的野天湖里,鸭子忽然觉得自己好渺小好窝囊!
对临沂大个的事,自己是伸不得力出不得气。
不过,对这件事到目前为止,说到底还只是自己的怀疑和推理。没有证据不仅于事无补,这些推理和怀疑就是空中楼阁,谁时都会倒塌,弄不好还会把自己也砸在里边。
那天在殡仪馆暗中换尸的人,在大个子的尸体(如果真的是他)火化前的这段时间,肯定会防着自己和厚皮再去。
听厚皮说,大概只要三十天,公安局出具了“无主尸火化证明”,大个子就会从这个世界上灰飞烟灭,永远地消失了。
自己无能为力,那么厚皮呢?如果自己的推理正确的话,那么厚皮在公安局的一言一行都已受到监视,更是不能轻举妄动。
当然,如果自己的推理错了。。。。。。
现在,鸭子真的好希望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无端臆想!是自己看福尔摩斯探案的小说看多了,没事就瞎捉摸索的结果!
几次掉下了田埂子,鸭子干脆就走麦地里走了。
鸭子就着天际那微弱的星光,看出自己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大个子春天搭的瓜舍子跟前,望望黑洞洞的四周,再看看黑乎乎的怪物样地趴在那的棒秸搭的小舍子,身上的寒毛不由地就有些发炸。
就在他心跳加速,想调头往回走的时候,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两团黑影子朝这边走来。
这么大半夜的在这野天湖里。。。。。。肯定不是在做什么好事!待他隐到小舍子边上,再想仔细往那边看时,那两团黑影子已不见了。
也许是人家夜里出来惯了,眼尖,先看见了他?
鸭子就大喝一声:“那个?”
没有人问答,他的声音在夜的野天湖里传出好远。
声音在黑暗的野天湖里消失了,四野一下子又安静下来,比刚才更静,静得鸭子听得见自己“啪啪”的心跳。只有风刀子似的刮在脸上,好疼!
没有电筒,鸭子又不吃烟,所以也没火柴打火机,喊了一声没人回答他就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一时眼花看错了?又加之是在大个子的瓜舍子跟前,本来心里正有些害怕,就不愿再往下探究,甚至后悔自己这大半夜的没事上野天湖里来找什么魂!
这时不由地就想到了大狗子,要是此时野天湖里传来大狗子的歌声,自己就会一点都不害怕。
鸭子缩着脖子操着手,在麦地里转过身来往庄上走去,为了给自己壮胆,他就鬼使神差地放开嗓子学着大狗子的嗓门,唱起了歌??
大海航行靠多手,
万物生长靠太阳。
语录之秧火苗壮,
干革命靠的是毛字东的思想。。。。。。
这样唱着快到家边柴塘地的时候,就听得身后的野天湖里真的响了大狗子的歌声??
雨儿离不开水呀,
瓜儿离不开秧。。。。。。
鸭子惊诧地停下脚来听时,那身后的声音却又嘎然而止。
是自己唱的回声?不对呀,真的象是大狗子的声音呢!
今晚是见鬼了!
自己是不是给哭树庄近来发生的这些事情弄的有点走火入魔、幻听幻觉了?
推院门时,碰到门上挂着的一包软软绵绵的东西,鸭子象触电似的赶紧收回了手。
待进屋里拿了电筒出来,发现是一条米色的毛线织的围巾。
鸭子关上门进了屋,拿出又长又厚的围巾围到脖子上,脖子一下子暖和起来。
他认得这毛线,那天小芹在大桥头追上来说自己只顾追前边的那个穿红衣服的小媳妇时,手里除了提着猪肉,别外就还提着几团这样的毛线。一定是她了,她是什么时间来的?是刚才自己出去时就挂在门上的自己没注意,还是她刚来过?
不知是怎么了,他现在真的好想她还没有走,就在自己的家门口或是藏在院子里的那个拐角。他拉亮了院子里的电灯院子里没有人,他又打开院门朝两边试着小声地喊了两声??
“小芹,小芹。。。。。。”
一阵冷风刮过,他没有再缩脖子,只是脸上和手上针扎一样的刺痛。
他关上门,笑自己这个大男人太傻了,这么冷的夜她在这冷风中想冻死呀!尽管她身子浑身透着朝气和活力,但骨子里说到底还是个千妖百媚的小女人嘛。。。。。。
这一夜,鸭子在胡思乱想中到天快亮了才睡着。
吃了早饭去上班,碰上了周大吹子和尚小娟俩人。
周大吹子热情地和鸭子打招呼:“侄儿上公社上班去呀?”
鸭子答:“是呀,你们这是上那去呀?”
周大吹子就朝尚小娟噘噘嘴道:“弟媳妇不是从广东回来了嘛,在庄上又蹲不住,想去县城租个房子开个饭店。张结巴子不放心,非得叫我和她一起去帮她看看。”
这时,尚小娟也朝鸭子点了下头,右嘴角朝上扯了下算是笑意。看到鸭子脖子上的围巾,不由赞道:“周书记这条围巾不孬,看着就暖和!”
鸭子就也笑道:“嗯,是很暖和。”
周大吹子就看了尚小娟一眼,话里有话地道:“你在南边就光顾给我置办帽子了,怎就想不起也跟我织条这样的围巾的呢?”
尚小娟脸红了,呸了一口道:“你冻死又不碍我事!”
鸭子心想,乖乖,这俩人还当我面打情骂俏起来了。就装着不介意地看着周大吹子头顶的“三块瓦”道:“周大爷这帽子也不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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