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诺之浮云出岫》第36/77页


  
  看黑诺面前无杯子,还把自己手里的杯子递给黑诺,不知道为什麽黑诺就感觉有点恼怒,清风流水地吐了三字:“端不动。”
  施言哥们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伸著的手还等黑诺接呢,於瑶已经毫无形象地放声大笑,这女生一点也不顾忌,笑得弯下了腰捂著肚子。她一边指著黑诺,一边嘴里重复:“哈哈、哈哈哈,端不动,哈哈,笑死我了,黑诺,你笑死我了。”
  
  周围听见的学生也是愣神以为耳朵出了毛病,接著就轰然爆发出一阵大笑,黑诺看著施言哥们一脸青,自己倒是没有什麽表情。
  
  施言推开了一个个为自己送水的人,所有的球员都有人送水的,他也推开了女朋友端来的水,直接走向了黑诺的方向。听著那边传来的笑声,才走近自己哥们就把一杯水递上来,嘴孥孥黑诺方向:“嗯,我要他给你拿水,他说端不动!”施言哥们是有些生气的,施言平时对黑诺的好,即使他不和大家说,他们也全知道的。有时候大家逃了晚自习出去混,到放学时间了施言就赶回来接黑诺,周末大家带女朋友出来玩,他也会中间出去一次。怎麽就送小小一杯水,都不愿意为施言做呢?
  
  黑诺在施言直奔自己方向而来的时候,心里是不安的,现在听见施言哥们给自己告状,反倒生气起来,不肯服输地直视著施言皱起的眉,犀利的眼。施言沈默不语,然後端著杯子走回自己班级的位置。
  
  放学路上二人没说话,上晚自习施言直接把黑诺带到了办公室,进去施言就坐在了老板椅上:“给我倒杯水。”
  黑诺拿了杯子倒上热水,推给施言。施言拿起来就把水倒地上了:“倒。”
  
  黑诺再装上水,施言再倒掉。三次以後,黑诺把杯子往那一晾,自己去坐沙发上了。别怪黑诺耍脾气,实在是因为施言与他之间真的是完全平等地在做朋友,而且施言非常地呵护著他,什麽时候会要他受气、受委屈?少年的黑诺第一次在一个人面前完全无压抑地随心而活。当然,也可以说黑诺被施言惯坏了。
  
  可是施言却心火滚滚:“倒!”,黑诺看窗外,熟视无睹的样子彻底激怒了施言:“老子他妈的喂你这死人的时候你忘记了,[1]现在要你给我倒一杯水都请不动!”
  
  施言说到这里,气急上涌,举起杯子就砸在黑诺面前。黑诺本来还质气的,气自己不想去给施言送水,凭什麽他的哥们就告状?又凭什麽施言就眼神不善?自己有义务给施言送水吗?所以黑诺也在放学和上学的车上保持沈默的。可是,就在刚才施言说出“喂水”的时候,黑诺就承认自己错了,他欠施言太多了,今天有机会拿一杯水这样的小事情,自己都推脱,这算什麽啊。
  
  现在看施言气成这样,黑诺很自责,他倒好一杯水递给施言:“对不起,我做的不对。”施言瞅了他一眼,不接杯子。黑诺放上杯子,先去拣地上的碎杯子。
  “献什麽殷勤,不是不屑伺候老子吗?”
  黑诺把水盆拿过来放在施言脚边,再把杯子捧过来:“给,我赔礼道歉,明天我到学校再给你倒水。”
  
  看见这阵势,施言心里舒坦多了:“下午给我送水你会死啊?还是要你伺候老子丢人了?那麽多人围著老子团团转,怎麽你就娇气得端不动!”这语气、这问话就知道他软化了。
  “就是因为别人团团转啊,我才不去。”
  “嗯?”
  “不是好多人给你水了吗?你女朋友也给你端水了,我想不用我的。”
  
  施言想到他脸皮薄,也不是会凑趣的人,若要他众目睽睽下引人注目给自己端水还真不是他性格,可是下午他挑衅的样子又不甘心,也就手指敲桌子:“现在没人和你争了,大爷就想喝你送的水。”
  黑诺笑把杯子送上:“给,现在伺候你了。”
  
  施言在第二日就淘汰掉了李梦婷,面对哥们的询问,他有充分可信的理由:高考来临,最後的收心复习,不再沾惹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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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去夏来,几个月过去,或许因为施言对黑诺的细致调养,黑诺抽高了个子,脸色也不再病色地苍白,不过紧张的高考也逼近了。黑诺遇到了难题,他高三擅自选择了文科,到今天家里还不知道呢。现在要填报志愿了,父亲以前都是和哥哥们一起填的学校专业,那个时候哥哥们也不懂太多,可是现在四哥已经工作了,父亲一定会参考四哥的意见,而自己拿回去的是文科的招生报,这一看就露馅了。
  
  告诉了施言以後,这人刚开始一脸诧异,然後就诡异,最後居然可以笑出来。黑诺恨恨地:“笑,你还笑,幸灾乐祸。”
  “我是没有想到你这家夥还有这一手,胆子够大啊,佩服、佩服。”施言抱拳如见大侠。
  “落井下石!”黑诺那脑袋是无法可想,唯有硬著头皮准备回家坦白,知道一顿皮带是躲不掉的了。
  
  施言经过这半年的与黑诺家庭的偶而接触,也可以侧面了解黑诺在家的情况,和黑诺父亲对他的严格,所以他才不会要黑诺回家老老实实等著皮肉之苦呢。他拿了自己理科班的招生报给黑诺,这样就可以填写理科的,然後到学校再擦去改为文科志愿。虽然这太大胆了,施言可不会在乎,在他以为黑诺拿到大学通知书的时候,家里的高兴会把这些都弥补过去,父母也就不会多追究他了。他也是拿著这样的理由说服了黑诺,当然也监督著黑诺和自己报在同一个城市里的大学。
  
  大学报考志愿填写好了以後,距离高考就可以拿手指来数日期了。最後的一星期,学校也停课了,学生自己回家复习,学校提前三天关闭开始清理考场、贴考号,学生在这三天可以来看看考场的安排情况,提前先知道自己的大概考场在哪一幢教学楼、哪一间教室。施言本来是想考前一天再来找黑诺去看考场的,可是他爸爸给他後两天都安排满了,所以第一天就来找黑诺了。
  
  来到黑诺家,院子的门没有锁,知道他家人都在上班、上学,应该就他一人在家,所以施言直接推开了就进。拉开黑诺那边的平房门时,里面的人受到惊吓,外面的人震惊。於瑶马上松开了环绕著黑诺腰的双手,脸色绯红。如果施言不是气昏了头,他其实可以看到黑诺的手无措的举著,本来也是一脸受惊的。於瑶慌乱地告辞,黑诺都没有想到送同桌出去。
  
  於瑶走过施言身边的时候,脸越发热烫垂下了头。施言已经由最初的震惊到现在的愤怒,坐到桌前气得都说不出话来。黑诺看他这表情,欲解释可都不知道该怎麽说,他也被於瑶刚才告别那一下弄懵了,更叫他懵的是於瑶说的话。
  
  “你们做了什麽?”施言的眼睛在喷火。
  “她家把她户口转走了,她不在这里考试的。来和我告别的。”[1]
  “你们搞对象?”因为施言自己的女朋友就是同桌,而且也是利用学校时间谈谈情,所以他虽然知道黑诺放学就回家,也一样猜测他们是恋爱。
  “当然不是。”
  
  “你喜欢她?”
  “没有。”
  “那我他妈的刚才看见的奸夫淫妇是谁?”施言暴喝。
  黑诺被气得直哆嗦,这简直是、简直是,在黑诺看来那麽恶毒的骂人话施言居然用在自己身上。
  “她说什麽了?”
  
  黑诺不回答,一是生气施言的中伤言辞;二来他不是会搬弄别人是非的人,於瑶突来的表白他不会透漏给别人,正因为自己对於瑶什麽心都没有,才更有义务去保守这个秘密,别人的感情他怎麽可以去践踏呢。
  
  “你们刚才说什麽了?”施言抓住黑诺的手腕子,已经掐进肉里。
  “没说什麽。”黑诺觉得施言简直不可理喻,胡搅蛮缠嘛。还有三天就考试了,才不要吵架呢,所以他一边要挣脱被掐疼的手,一边说:“你先回家吧。”
  
  孰不知这句话对施言就是火上浇油,他竟然赶自己走,竟然敢赶自己走!在做了那样的丑事被自己撞破,就赶自己走?施言手一下狠劲,黑诺不但退不回手腕,还被他抓了过来按在了桌子上。
  “赶我走?做贼心虚?!”施言冷笑。
  
  “你胡说什麽?疯了啊你,放开我,施言,放开我。”黑诺也生气了,为了施言的诬蔑剧烈挣扎起来。那麽在桌上一晃,肩膀撞到了摆在桌面的千层佛手螺,这海螺以前都是黑诺看过以後就小心包裹好放在柜子里的,还是施言上次看了以後,要他摆在外面的,他怕碰坏了,底下还垫著施言带来时的塑料泡泡的防震包装呢。
  
  这麽一碰,海螺一闪,施言看见里面红色的东西。他单手就压住了黑诺,把海螺打开。黑诺被按但是头是侧对施言的,只看见施言瞬间脑门青筋都跳起来,面部若鬼刹修罗,眼睛吃人一样充起血来。还没有等黑诺害怕,施言手上拎了一串红红的豆子:“这他妈的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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