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有鬼之白骨变》第102/220页


李岫问:“马先生,方才那是……”

“又来了,”只听马待封口中喃喃,“这光景,老朽十年前也曾见过一次……”



白晓谷被红夭抛开之后,身子直直坠进了须弥宫中——待他着陆之后,全身骨头几乎都摔散了架。

此时他正身处禁宫永巷之中,高高宫墙竖立眼前,仿佛隔绝了尘寰。

白晓谷费了一些功夫接骨,事毕,站起身却发现杜升并不在身旁,此时无人像往常那样在自己身边提点,他多少有些局促。白晓谷怯怯地唤着二杜姓名,但除却他自己回声,并没有别回音,白晓谷想念李岫,嘴里又开始不停地叫着“云生”,可几番下来同样无果。

白晓谷并不死心,他扶着宫墙一路往前,一路走一路唤着,他是本白骨所化,也不知疲倦,大概半个时辰之后,忽然在一个拐角处迎面撞见十几个黑衣人。

这些黑衣人头顶上均生着一对宛若蚍蜉般触角,发觉白晓谷,纷纷上前用触角在他身上一顿乱碰,尔后聚在一起“叽叽咕咕”不知讲了些什么,接下来不容分说,将白晓谷推进一顶小轿之中。

白晓谷还懵懂间,便被来人如群星捧月般抬了起来,行将不多时,便绕到了一处开阔境地。

白晓谷自小轿里探头出来,目光所及,乃是黑压压一片——数以千计黑衣人正整齐地列着队,朝一座重檐大殿行进。殿门大敞,黑衣人们进进出出,秩序井然,有如万朝贡般盛况空前。

白晓谷原本十分畏惧生人,可是不知怎,瞧那么多人,他灵识笃然,并不觉得害怕。而人群看到小轿莅临,自动而迅速地辟开一条宽敞通道,恭恭敬敬地容它通过。

就这样,白晓谷被人抬着一步一步地拾上玉阶,走了约莫半刻,这才停驻在丹墀之下。

一个黑衣人启开小轿门帘,扶着白晓谷走下来,脚步落定,白晓谷茫然四顾——视线定在眼前殿门之内。

自从跟了李岫,他一直蜗居在他那跬步之间狭小屋舍,还从未见过如此恢弘富丽房子,白晓谷仰头望了望匾额,上书几个描金大字,他识字不多,但还辨识地出那是“紫宸殿”三字。

一个黑衣人轻轻扯了扯白晓谷袖子,示意他跟着自己,白晓谷心思单纯,见对方毫无敌意,便不假思索地跟其走进殿内,而原来呆在殿内众人鱼贯而出,少顷,徒留白晓谷一人。

白晓谷环视一周,匆匆扫过黼扆、蹑席、熏炉、香案,最后凝于玉座之上。

那里正坐着一个女子,她一身明黄,衮衣和冕,上身清瘦,腹部却高高隆起,似是个待产孕妇。

此时女子正阖着眼,屈臂支着腮,一动不动。她似乎是在阖目假寐,又似乎只是一尊栩栩如生雕像。

白晓谷近前打量了她一会儿,探出手轻轻地抚了抚她浑圆肚皮,妇人还是没有反应,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吱嘎”动静,白晓谷转过身,发觉殿门正从外面缓缓关闭——他一惊,正要举足奔向来时之处,胳膊却是一紧,白晓谷眸中灵火颤了颤,回首,只见那玉座上女子已然睁开了双眼,此时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

“十年了。”她幽幽启口道,声音中饱含沧桑之感,“朕在此间候了整整十年……阁下果然没有食言。”

白晓谷困惑地歪过脑袋,他虽然听得懂来人话,却不明白她话里意思。

“我……不认识……你。”他讷讷地说,挣开女子钳制,朝后退了半步。

女子微微蹙眉,眯起眼重新看了白晓谷一眼,问道:“阁下不是白先生吗?”

在人间许久,白晓谷知道同一个人会有不同称呼,李岫叫自己“晓谷”,小桃称自己为“白公子”,杜重爱唤“傻东西”,杜升则呼“白兄”……却从来没有人管他叫作“白先生”,仔细想后,白晓谷认真地摇了摇头。

“那你是何人?”女子追问。

“……白晓谷。”白晓谷诚实地回答。

话音刚落,女子先是楞了一下,遂“哈哈”大笑起来,圆圆肚子随着笑声不住地上下起伏着。

白晓谷不明就里,就这样傻愣愣地看着她笑,直到笑声渐止,女子重又敛容,道:“你即是他,他就是你……你们对朕而言都是一样。”

蚍蜉之城(八)

白晓谷眨了眨眼,他不明白女子为什么会说出这话来——难道世上有两个“白晓谷”?

白晓谷并未深想,只是问:“你是……谁?”

女子回答:“朕是蚍蜉君王。”

白晓谷又环视一圈金碧辉煌宫殿,接着问:“你是……这里……主人?”

她摇了摇头,道:“不,朕只是此间囚徒。”

听罢,白晓谷这才想起红夭之前曾经说过——蚁皇被吴赐囚禁在须弥宫中,莫非眼前这大腹便便女子就是蚁皇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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