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有鬼之白骨变》第17/220页


头顶上,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在呼唤着他的名字,白晓谷缓缓地睁开眼,看到李岫那张放大的俊脸——此时因为关切和焦急,他的表情有些扭曲,直到看着白晓谷转醒,面上的紧迫才渐渐松弛下来。

“你怎会如此?”李岫这般问道,白晓谷茫然地冲着他眨了眨眼睛,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还在天井里,此时正由李岫抱着,而那个白先生和男童已经不知去向。

白晓谷轻轻推了推李岫,示意自己无碍可以下得地来,李岫却不肯撒手,道:“你那么轻,把你抱进房去也是一样。”说罢,就拥着白晓谷往屋里踏。

走动中,借着月色白晓谷第一次认真打量起李岫的面庞,只觉得好像在别的地方也见过这么一张脸,但一时又记不清……直到李岫侧过脸,白晓谷才发现他的右眼角处……那个几不可察的小小黑点。

而白晓谷此时未曾注意到的是:院子里的那株老榆,满树的蝴蝶早已消失不见——花畦之上,此时已积满了厚厚的一层落叶。

庆王之梦(上)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看杯子里面有什么……

提示:还没吃饭或者刚吃过饭的。[ ^]……不要砸我砖头~  八月初五,千秋节。

朝廷公示,是夜取消宵禁,大唐天子在兴庆宫的花萼相辉楼举行夜宴,与文武百官、长安百姓同乐。(*历来只有上元节才不设宵禁,可自从开元十七年始,李隆基将自己的生辰定为节日之后,便在这日破了规矩。)

此刻刚过了申时,安兴、胜业两坊便听得兴庆宫内的鼓乐嘈杂,街道上人山人海,早早守候的百姓们个个翘首以待,期盼着一睹圣容。

左金吾卫羽林郎将韩湛这日当值,虽然众目睽睽之下调兵遣将,维持秩序很是风光,可是在兴庆宫门前巡守宿值却是一桩苦差。他不但要披着沉重的甲胄,还要引诸多朝廷大员与宫闱局接洽。这般来回奔波了几十趟,韩湛早就忙的浑身是汗,偏偏京城中华盖如云,能被黄衣太监接进内里的他哪个都不能开罪,只地继续谨慎地应对着。

“庆王殿下到!”

随着这声通传,卤簿开道,使得里坊间的人群分开两拨,韩湛适时地迎了上去,他看到高大的黑骏之上,身着紫蟒袍的皇长子李琮正一脸肃容,执缰缓行。

韩湛知道,其他未封王的皇子和未嫁的公主多是居住在入苑的,入苑与兴庆宫、大明宫之间内设夹道,穿宫入苑不必走外街,直接由夹道进入皇宫即可,而这位庆王殿下时任凉州都督兼河西诸军节度大使,今次是特意从城外赶回来替天子贺寿的。

韩湛不敢对皇长子怠慢,接驾的过程中分外殷勤,直到目送庆王被太监引进兴庆宫,才准备敛回视线,可是就是那最后一瞥,韩湛忽然发现庆王背后飘着一团古怪的黑影。

那并非仪仗或人的影子,因为它颜色极淡,还不住地左右轻晃,韩湛以为是眼花了,忙揉了揉眉心,待重新去看之时,黑影不见踪迹,而庆王也已经跨进了外垣的通阳门。

韩湛蹙着眉,望着李琮远去的背影好一阵发愣,直到有下属唤了他一声才猛地回过神来:

“韩将军,该换值了。”

韩湛诺了一声,摇了摇此时有几分发胀的脑袋,暗忖自己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李琮进入兴庆宫之后,左监门将军高力士亲自前来相迎,禀报说是皇帝得知他回来了,特地要他前往花萼楼伴驾。李琮听闻,严峻的面上难得展露了一丝笑容。

李琮虽然身为皇长子,可是他年幼失恃,母亲刘华妃在开元之初便香消玉殒,朝野中也无奥援,而当今皇帝子息繁盛,至今为止册籍所记的便有三十几位皇子,其中不乏母妃正得宠、受到大臣拥戴、被氏族推崇的……与他们相较,李琮的地位便显得无足轻重起来。

李琮很有自知之明,他向来恪守本分,从不肖想获得太子之位,不过即便这样,难得获得向来忽视自己的父皇的眷顾,还是让他这个皇长子颇觉开怀。

李琮随着高力士走进了永巷,遥遥地就听到了丝竹鼓乐的声响,他还记得多年前,自己尚未弱冠,皇帝莅临长兴宫都会携着自己和其他的皇弟皇妹们登上花萼楼,眺望长安如棋盘般纵横阡陌的里坊,偶尔听闻附近诸王府中有鼓乐声,还会特意传旨唤他们过来一起演奏。李琮还记得,那个时候皇帝曾经当着众皇子皇女们的面说过,这花萼楼是为了彰表他和宁王之间的兄弟情谊才兴建的——他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能像他和宁王那样,一直兄友弟恭下去。(宁王李宪是长子,睿宗时将太子位让于李隆基,李隆基对其十分感激)

只可惜这话说了不到数载,便出了“三王案”——太子、鄂王、光王铁甲入宫中,意图谋反,被废死。其实那是野心勃勃,一心想让自己儿子当太子的武惠妃暗中捣的鬼:她让李林甫招来三王,说宫中有贼要他们入宫缉盗,结果三王持械进宫,被当成了反贼。当时李琮听闻这件事,后怕不已:因为若不是那天他正缠绵病榻,恐怕也会落得和自己那几个可怜弟弟同样的下场。

好在万事皆有报,三王死后,武惠妃每晚噩梦,总是梦到三个男鬼前来索命,无论怎样祷告驱祟都毫无效果,不久她便一命呜呼。而自惠妃死后,皇帝整日郁郁寡欢,这些年都鲜有到花萼楼上观景了。

这么想着,李琮忽觉时光荏苒,物是人非,颇有些感慨——就在这出神的空档,他忽然听得后面传来一声呼唤:

“皇兄!”

李琮转过身,便看到一个面色绯红的少年男子,此时正气喘吁吁地跑来。来人穿着胡服,头顶浑脱,穿戴虽然有些不伦不类,却丝毫不减他的清俊潇洒。

“十八弟。”李琮淡淡地应了一声,顿了一顿,问道:“这是作甚?”

他喘匀了气,腼腆地回复李琮:“方才和圣人一起打马球来着。”少年便是寿王李瑁,当今皇帝的爱儿,武惠妃的骨肉。

李琮听闻,心中颇有些吃味,自己和这个弟弟不算熟稔,可是碍着他正得宠,也不能当面驳了他的面子,于是回了一个浅笑,道:“圣人真是好兴致呢。”

李瑁笑得如沐春风,又和李琮寒暄了两句,道了声:“我先换身衣服,去去就来。”说罢又一阵风似的跑了,这般无拘无束的模样倒也天真,在李琮看来全然不似他的母亲那样惹人讨厌。

高力士将李琮引至沉香亭,便躬身离开了。沉香亭正中是一座二楼架空的宽敞戏台,教坊伶人正在上方卖力地舞蹈,据说晚些时候会演出气势恢宏的《秦王入阵乐》。李琮坐定,百无聊赖地四下打量,此时身侧已有一帮皇弟皇妹们入座,他们一个个正襟危坐,偶有交谈的,却不知是不是乐声聒噪使得他们的话语声细不可闻。

“玉环,你看……”忽然一个高亢的女声吸引了李琮的注意,他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衣着华丽,梳着飞天髻的妇人正挽着身旁的女伴,高声谈笑着。那妇人李琮是认得的,她是李瑁的同胞姐姐咸宜公主。咸宜和母亲武惠妃长的并不相像,只是那张扬的性子却是一脉相承,李琮见状不由地蹙了蹙眉,转而望向咸宜身侧的女伴,一望之下不由一呆:

此女穿着一袭牡丹的钿钗襢衣,挽了一个简单的堕马髻,这打扮在众女眷之中并不出众,可是她的样貌却教人过目难忘:明眸流转,顾盼生情……李琮有些惊艳,一时也不顾唐突,向身边侍立的宫女问询,对方告诉他,她便是寿王的正妃杨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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