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有鬼之白骨变》第85/220页


结果三日还未赶到旅人所说的驿馆,半途中又遭逢一场滂沱大雨,韩湛见山中有炊烟冉冉而升,李岫三人便直直往那处疾奔而去。

然后……

辨识不清的牌匾,不合时节的白花――看到眼前的一幕,李岫忽然觉得背后一记发寒,他失神地在逆旅门前凝立良久,才转过头对着韩湛喃喃道:

“表兄,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春草青青万项田……清明几处有新烟?”

杜升口中一边吟诵着应时的诗句,一边心不在焉地摆弄着被他当作罗伞的苜蓿叶子,杜重听闻,笑骂了一句“酸儒”,便一屁股坐到白晓谷的肩头,脱了小靴子就往外面倒水:“真是的,四月天怎么总下那么大的雨?这般赶路得什么时候才能到东都呀?”

“重重……”

杜重口中埋怨着,话音刚落便听得白晓谷呼唤,他重又套上靴子,仰起头只见白晓谷正一脸困惑地瞅着自己。

“怎么了?”杜重问,白晓谷遂嚅嗫着轻道:

“这里……我们来过……”

“什么?”杜重闻言四下环顾,但见堂间的陈设和昨晚借宿的那间逆旅如出一辙,不由地怔忡了一记,可很快又回过神,笑道:“不可能吧?难不成转了一天又转回来了?天下逆旅大同小异,这间兴许只是昨日那间分号吧。”

“可是,叔父……”一旁的杜升听闻,搁下苜蓿伞,指着那个在堂前忙碌的身影,道:“难道逆旅分号除了内里的陈设一样,连伙计也是一样的吗?”

杜重微愕,终于也察觉了些许不对劲,可他还是嘴硬道:“或许是双生子吧……”

白晓谷不知道什么是双生子,杜重便叽里呱啦解释了一通,趁着他絮叨的空档里,白晓谷转而望向身边的韩湛,但见他正微微蹙着眉头,似乎怀揣着什么心事。白晓谷也没有打搅他,过了一会儿想着“七日籽”们又到了该喂食的时辰,于是向伙计讨了一个盛着牛乳的小碟,看着它们排着队围在小碟边上吃食。

就在这时,一人走近前来搭讪,来者乃是昨日那个胡商穆仙客,白晓谷自然是识得他的,可是白晓谷却不明白,为何明明才刚分别,今次这穆仙客却装出一副初次见面的模样,一脸热络地重复着和昨天说过的一模一样的话。白晓谷莫名地望着他,直到穆仙客再度提出要购得“七日籽”制成药酒时,白晓谷才回过神,捏起那些粉色的小东西,将它们全数塞回了豆荚里。

少顷,李岫下楼来,三人一道共用酒食,门口又传来一阵喧哗吵闹,白晓谷朝那儿探了探头,只见刚进来的一拨人正同逆旅中的客人争执着,为首的独眼汉相貌奇特,白晓谷还记得他是伙计曾说的贼首。

哪怕白晓谷再不谙世事,也明白了现在自己所经历的种种乃是昨日重现,他不安地扯了扯李岫的衣袂,唤了一记“云生”,李岫转过头来温言问他发生何事,那副自若的神情,似是浑然不觉此间有何异样。

“三位,别来无恙乎?”

蓦地,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男音,白晓谷回首,待他看清对方的相貌,眸中灵火猛地一窒,他吓得立时蜷进了李岫的臂弯里,李岫却只道白晓谷畏惧生人,于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脊,软语安慰了两声。

来人正是段珂,他淡淡地扫了一眼缩成一团的白晓谷,不动声色地挨着李岫的身边坐了下来。

李岫则莫名非常,他自认同来人素不相识,可对方面善,态度又如此熟稔,正以为是哪位多年不见的故交旧友,段柯却接道:“诸位忘了小弟吗?昨日我们还在此间举杯共饮呢。”

李岫眉头微蹙,他不记得有这么一段故事,加之此时嗅到了段柯身上的酒气,便以为对方只是个糊涂的醉汉,看了看对面坐着的韩湛,见他也是一脸不耐,于是便要将段柯支开,那段柯却在此时毫无预警地纵声大笑起来,将李岫骇了一跳!少顷,段柯才渐渐敛容,可唇边还是噙着一抹笑,对着李岫道:

“看来诸位兄台一定是记不得了,那么请恕小弟唐突,现在证明给诸位看――昨日你们曾经到过这里的证据!”

轮回逆旅(七)

看到李、韩二人面上俱是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段珂指了指柜台前的那个伙计道:“李兄不妨现在就去问那伙计,此间逆旅是否名为‘黄泉逆旅’?他一定会如此这般回答……”

听段珂说了一通,李岫虽不以为然,可还是为他笃定的态度所感,于是依言唤来伙计询问,出乎李岫意料之外,那伙计的回话居然同段珂所述一字不差,李岫大奇,不可思议地瞠目对着段珂,段珂遂笑道:“这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小弟不过是重复了他昨日的说辞罢了。”

“这也可能是你同伙计事先便串通好的。”韩湛沉声。

段珂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耸了耸肩膀,又道:“的确,只是这些还不足取信于人,那么请二位兄台容小弟再说‘预言’一些事罢。”言毕,段珂指着那虬须碧眼的穆仙客道:“待会儿这个胡商将会和一个孟姓男子起争执,届时他会请李兄作为仲裁。”

李岫一怔,虽然段珂所言之事十分荒谬,可是冥冥之中又觉得他不似寻常醉汉,于是偷偷睨了韩湛一眼,但见韩湛眉头微蹙,那神情似乎也是对段珂半信半疑。

接下来,就如段珂所言一般,穆仙客果然同人争吵起来,李岫上前去问缘由,反倒被穆仙客拉去作居中调停,而在这空档里,段珂又凑过来咬李岫的耳朵,只说再过半刻还会有位来客。

果不其然,半刻刚过门外便冒冒失失闯进来一个蓑衣人,乃是个自兖州送信的小吏――而小吏的形容打扮与段珂所言几乎分毫不差,这番再度印证了他的“预言”,教李、韩二人诧异非常。

“小弟并没有什么未卜先知的异能,只是还记得昨日经历过的种种……相信二位对这儿也有种似曾相似之感吧?”段珂这话教李岫心头一动,脑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可凝眉细想,却又记不清楚。

“……还不止小弟一人记得此间发生的故事呢,”不容李岫细想,须臾,段珂又扭过头冲着身后道:

“小弟说的不错吧……白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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