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卿卿入我心》第29/141页


  他往前挪了一小步,深深看着眼前女子,“当然不是。”
  “那殿下是看中了卫家这么多年在兵部的根基吗?”卫婵沅厉声问道。
  陈逾白往后退了半步,眼中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原来她的阿沅一直是这样认为自己的,为了面子,为了权利可以不择手段的来纠缠一个弱女子。
  “卫小娘子,你误会了,我只是心有愧疚,想你这一年多来为我付出的,我却丝毫没有回报。”
  卫婵沅突然笑了起来,捂着嘴乐个不停,似是听到了最嘲讽的话一般,“殿下,你懂不懂回报这两个字的意思呀?让我吹曲子给你听,就是你给我的回报?”她把“给你听”和“你给我”说的很重。
  “不是,我……”陈逾白想说,我给你的你都不要,人参你要付钱,绸缎你拒绝,还能怎么做呢。但是他却顿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卫婵沅笑完了,从陈逾白上手上拿过柳叶,“既然太子殿下让我吹曲子是给我的回报,那小女子就吹了,就当是抵消了我这一年来做过的所有傻事,今后还请殿下莫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将柳叶放在唇边,上面温热的手指气息依稀尚存,她想了想,闭上眼睛,悠扬的曲调缓缓流出。
  是《相思》。
  陈逾白有些意外的看着她,听着熟悉的曲调钻进心里,嘴角上扬了弧度。
  前世,他曾无数次偷偷听阿沅吹这首曲子,每次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来到她的房外站一会,时常听到阿沅吹奏这首曲子。
  他可以感受到这首曲子里诉说的情感,每一个调子都记在心上,想要等一切结束加倍的对她好。
  老天爷残忍的让他在前世没有了这样的机会,如今却又给重新给了机会,他怎么能不牢牢抓住。
  只是他似乎不懂得该如何去对一个好,去爱一个人。
  总是对外熟练的遮掩,单独相处时又是这样的笨拙。
  一曲结束,卫婵沅将手里的柳叶撕成两半丢进泥土里,“可以了吧。”
  陈逾白见她要走,赶忙挡在身前。
  “不是说好吹了曲子,殿下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吗?”卫婵沅冷言。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陈逾白有些犹豫,但还是说出了口,“你曾在给我的信笺中写到:与君初识暗倾心,思君不见君,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唯愿长相守不相离,吾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非君不嫁。”
  好一句天地可鉴,日月可表,非君不嫁。
  前世的她是如此做的,但最后落了个什么下场?
  卫婵沅冷笑一声,仰头看想空中,“天地相隔千万里,日月不曾共相存,他们自己尚且如此,又如何见证我所说的话?”
  陈逾白喉咙微动,极细极小的喊了一声:“阿沅……”
  卫婵沅以为出现了幻听,缓缓转头看向陈逾白,仔细看着眼前的男子,告诫自己,不可给他再次伤害自己的机会。
  “抱歉,殿下,那些话就当小女不曾说过,且我已心有所属。”
  心有所属?
  “是秦善吗?”他问的小心翼翼。
  她却回答的干脆利落:“是。”
  卫婵沅倔强的抬头迎上陈逾白的目光,“我们从小青梅竹马,我虽不曾为他写什么信笺,不曾特意为他做些什么,但阿善兄长始终待我如初,疼我怜我,我怎能不心动?相比殿下为了挣回面子,为了兵部的支持给我的……”她看了一眼地上撕成两半的柳叶,“给我的自以为是的施舍,阿善兄长给我的才是真的。”
  虽然他一直都有所怀疑,但阿沅的亲口承认让他心中酸涩无比,看着卫婵沅眼神中的坚定,他忽然觉得无能为力,但又不想相信她说的话,每一个字都不想相信,暴虐的情绪一触即发,只想找到一个抒发的宣泄口,“你等着!我不会让秦善看到今晚的月亮!”
  “殿下!你不会如此做!”卫婵沅厉声说道:“秦善乃骑兵营都司,还是卫府的养子,他没犯任何过错,殿下若是杀了他,如何对我爹爹交代,如何对陛下交代!”
  陈逾白低眉,再抬眸时,睫毛颤动,瞳孔微微收缩,眼底深处透着寒光,却又夹杂着哀怨,“你不能如此对我,我不相信你说的话,你方才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相信!”
  卫婵沅似是对陈逾白的暴躁不以为意,仍旧淡然开口:“是小女让殿下失了面子,殿下气恼也是应当,但我说的都是真的。殿下大可不必为了拉拢兵部,费心对待小女,真的没有必要。”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陈逾白突然顿住,有些他话说出口容易,但一时却无法做到。
  “只为登上皇位吗?如此说来,殿下做的没错,为君者本应如此,但我却不愿当那个权利争斗的牺牲品。”
  这一世,孤灯冷殿,恕不奉陪。
  “殿下自便,小女先去喜宴了。”
  陈逾白下意识想拽住,但却在迈脚的一瞬间停住了,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卫婵沅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个地方狠狠的被刀子剜了一下,让他痛的无法动弹。
  但他岂是肯罢休的人,回到东宫翻出礼部送来的折子,盯着上面薛玲玉和娄汐月的生辰八字思索良久。
  所有人都以为太子迟迟不选妃是因为既不想得罪皇后,又不想驳了容贵妃的面子,但只有常禄知道,太子是为了卫家娘子为难。
  “常禄,最近六安可有什么消息传回来?”
  “回殿下,没有。”
  “准备套常服,我要出宫。”
  寂静的逸江河畔,在夜色的照映下两个硕长的身影站立在江边。
  “段暄,此番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太子殿下请讲。”段暄感觉到身旁的人语气和平日里不同,在他的意识里,陈逾白总是运筹帷幄的,这次他只听到了不安。
  “关于此次选妃,还需要你通过三皇子在皇后面前斡旋一二。”
  段暄疑惑:“太子选妃关三皇子什么事?莫不是你们看上了同一个人?要是这样这个忙我可帮不了。对了,前段时间我遇见了卫家小娘子,觉得她还不错,既然她爱慕殿下,你不如考虑一下?”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但很显然他准确的戳到了陈逾白的痛处。
  陈逾白皱着眉头不说话。
  段暄继续说道:“只不过那小娘子似是突然说不喜欢你了,是不是害羞了?但我记得之前她不是一直很张扬吗。”
  “不是害羞,是真的。”
  “你不开心?”
  “没有。”
  “嗯,好吧。”段暄一挑眉毛问道:“不知太子要我如何帮忙。”
  “只需说一些卫家小娘子性子柔软,不喜争宠,喜好安静就行。”
  段暄用合起的扇子敲击着掌心,“太子,既然要我帮忙,这话说一半如何是好?你究竟是想要娶卫家小娘子,还是要我去说服皇后让三皇子娶呢?”
  “不是三弟!”
  “呵、呵。”段暄斜眼看着陈逾白,“今日的殿下,我都快不认识了,你总这么欲言又止,不把心里的想法告诉我,叫我如何帮?”
  陈逾白看了段暄一眼,沉默了。
  “殿下不愿说我也不会再问,娶卫家小娘子做太子妃是要制衡皇后和容贵妃,还是真心所为,殿下心中清楚。若是前者我劝殿下不要如此,她不喜你,你不喜她,你今后遇到喜爱之人还可娶来做侧妃,但一个女子这一生就毁了。若是后者,我定会尽全力如你所愿。”
  段暄深吸一口气,“我的母亲不被父亲所喜,母亲对父亲也没爱慕之心,这一辈子她是如何过的我看在眼里,她那样一个善良温婉的人若不是嫁给了父亲,定会遇到真心相爱的人,我不想再看见第二个像我母亲这样终老的女子。”
  “不会的,我不是你父亲段文忠。”陈逾白抬头看着夜色中的残月,“我对阿沅是真心的,段暄,我怕失去她,又怕自己无法保护她,你知道的,皇后和容贵妃在东宫安插了许多眼线,我怎么敢表露真心?”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会帮你娶卫家小娘子,也会帮你掩饰,放心。”段暄摇摇头,“可是薛玲玉和娄汐月你若不娶,也是不行。”
  “我知道,为君者, 娶妻本就是制衡之道,我在等一个时机,会让皇后与荣贵妃二人无法再迫我,那时不论是薛玲玉和娄汐月我都有理由不让她们成为正妻。”
  段暄点点头:“我等你的时机。”
  刚从逸江河畔回来,就见何六安就跪在了东宫大殿,陈逾白心中一喜,看来是事情有了进展。
  “殿下,我已经找到了县令的家眷,并妥善安置了起来,据县令夫人所言,那人前来威胁时说了背后有贵妃撑腰,想来应该是容贵妃了,只是赈灾银两属下还没找到,不知道贪墨一事具体是何人所为。”
  本朝只有一个贵妃,不是容贵妃还能是何人,“六安,你确定那县令夫人所言属实?”
  “确定,如今她一心想为夫报仇,说愿意作证。”
  陈逾白松了一口气,果然和他的猜测没错,“六安你辛苦了,此事还需要继续跟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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