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卿卿入我心》第77/141页


  段暄斜靠着软塌,往嘴里送上一颗花生,“昨日,在我父亲的书房里,瞧到了一卷宗,是从北地传来的消息,原来三皇子在静思塔中并没有静思,皇后和我父亲多方打点,现在三皇子小日子过得倒是不懒,只是由于失了宠,颓废了些。不过……”
  段暄换了个姿势,前半身隔桌向陈逾白靠过来,“北狄听说了此事,竟是承诺等陛下驾崩,我朝新旧交替之际,帮三皇子夺回皇位,条件是每年的万担粮食和千匹棉布,还有北地三城,我父亲和皇后商议后竟也是答应了。”
  “不过,这些来往信件已经让我父亲烧了。不过北狄和三皇子之间的交易,应该不会轻易销毁,太子想要,就得自己想办法。”
  陈逾白眼中一凛,“这等勾结异国,割地求荣,意图谋反之事他们既然做了,就别怪我不客气。”
  “太子,你说我这个内应做的好不好?”段暄仰头饮酒。
  “早就问过你要什么,你说什么都不要。虽然你说不要,但你若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给的,我随时给你。”陈逾白郑重而言。
  “我要你当个好君王。只是我知道最近这段时间,你和太子妃因着卫二郎君,心里有些隔阂,但是我要劝你,国事为重。”
  段暄用手中折扇敲击着桌沿,“如今,北地的百姓当真苦不堪言,有了三皇子当靠山,北狄时常来抢掠,当地的官员也不敢说什么。现在只要太子开口,我就将此事想办法传递给青阳侯薛保贤或者兵部尚书卫瑞阳。”
  “薛豹将卫若书弄得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卫瑞阳又弹劾了薛豹,薛豹被治了死罪,本都是支持你的两方世家,如今却成了仇人,现在这消息我当真不知道该送到谁手中了。”
  陈逾白思索着,很久不说话,段暄也不急,悠闲的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陈逾白道:“交给镇国公闵家吧。”


第63章 对弈
  “镇国公虽说位居二品, 但却是空有品衔,手中并无实权,只是靠着陛下对先皇后的感念维持着,这件事让镇国公告知陛下似有不妥。”
  “如何不妥?镇国公也曾征战疆场, 为晟朝立下汗马功劳, 如今老了就说不行了?段兄, 薛家之人对我只是利益,现在薛豹已死, 薛玲玉宠幸全无, 青阳候心中早就对我不满,只不过因为薛玲玉还在东宫,他依然抱着东山再起的念想罢了,所以不能确保他拿到这个消息后, 是去禀告父皇, 还是借此和皇后做什么对阿沅不利的交易。而卫瑞阳, 我不想再把卫家任何一个人牵扯进危险中了。”
  段暄不解,“青阳候我理解,但不牵扯卫家是个什么话?卫家既然选择了支持你, 作为臣子, 在党派之争中的危险是必然的。只因为一个卫若书, 就让你如此畏首畏尾,为君者心不狠如何为君?”
  段暄又摇摇头,“不,你连亲生兄弟都能置于死地,想来不是心不狠,只不过是对于相关太子妃的人狠不下心而已。太子,不过是个上奏, 何必看的那么严重,是不是太过于小心谨慎了?依我看你要不放心薛家,卫家和镇国公我都去传消息。镇国公那边自是不用多说,你安排就好。卫家这边得到消息后若佯装不知倒罢了,若同你商议,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天色也晚了,在下告辞。”
  陈逾白没有应允也没有阻拦,他心中知道段暄说的在理,那这主动权就交给卫瑞阳自己吧。
  第二日,镇国公就到东宫呈禀此事。陈逾白面上不表,心里却道,这段暄办事情果然迅速。
  两人商议,只上奏北狄抢夺百姓一事,陈逾白自请前去和谈,深入北狄,想办法拿到三皇子通敌叛国的证据。
  这可以说是一步险棋,去往北狄是如何情况都还未可知,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况且这件事不能说与旁人只能亲力亲为。
  他要的是能把三皇子置之死地的证据,前世杀死自己的人,今生如何能留?而他不是要卑鄙的谋杀,让世人在背后嚼舌根说他是个为了皇位不顾亲情枉害自己兄弟的君王,而是要把这证据摆在天下人面前,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
  而当镇国公去到紫宸殿禀明此事,陈逾白恰好来问安的当口,皇帝笑着说道:“逾白,你来的正好,现下恰有一事,你来拿拿主意。”
  陈逾白和镇国公对视一眼,都心知肚明,但是接下来皇帝说的的话还是让陈逾白惊了一惊。
  “刚刚卫尚书来过了,说的确然是同一件事,太子,这北狄侵扰我北地百姓,应当怎么办呀?”
  卫瑞阳来过了?他是如何说的?为何没找他商议?陈逾白心中无数的疑问,但面对皇帝的问话,他还是先把疑问放下,将早就商议好的话说了出来。
  “儿臣自请前去和谈,父皇放心,以防北狄知道我皇子的身份图谋不轨,当以骑兵营将军身份前去和谈。”
  皇帝却沉默了片刻,“北狄人野蛮,此事让其他文官前去即可,太子你大可不必亲去。”
  “父皇,儿臣想去北地确有些私心。三弟不知道在北地过的好不好,儿臣想去看看,再者,听闻那里有一处地界常年冰雪,十分奇特,儿臣也想去看看。”
  皇帝笑了起来,“你倒真是有心了,不过那四季冰雪的地界到底是传闻。”
  陈逾白小心说道:“这传闻还是听太子妃所言,阿沅常常吵闹要去看看,不知此次儿臣能否带太子妃一同前往?”
  不料皇帝听后哈哈大笑起来:“朕早就知道最近因为卫家二郎君的事情,你多有烦恼,太子妃对你也很是冷淡。逾白,你这并不是想去和谈,是想哄心上之人开心吧。”
  陈逾白赶忙跪地,“儿臣有罪,儿臣定当以和谈为要义。”
  皇帝笑的更甚,“起来吧,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北狄侵扰百姓,但他们却不敢再有其他大动作,这次和谈给他们一些粮食茶叶布匹瓷器之类的换取边疆百姓安宁也就是了,既然你的理由如此多,那就带着太子妃去吧。”
  陈逾白起身,“多谢父皇。”
  皇帝来到他身前,先看看镇国公,再看看陈逾白,“朕身子大不如前了,这次把太子妃哄好了,回来后,镇国公可能有重外孙?朕可能有孙子抱呀?”
  镇国公一听也哈哈大笑起来。
  陈逾白许久没有感受着欢快愉悦的气氛了,暂时放下了心中的无奈,也跟着笑了笑。
  从紫宸殿出来,先送镇国公回了府,就匆匆赶到了卫府。
  卫瑞阳早已等在花厅,还有秦善和卫若谦。
  见陈逾白进来,三人齐齐行礼,“太子殿下。”
  陈逾白坐在上首,看着卫瑞阳说道:“尚书消瘦了不少,虽然若书没有找到,但是卫家即将添丁,今后的路还要继续走。”
  “近来老臣听闻阿沅对殿下多有怠慢,还请殿下别怪罪。”
  “尚书放心,太子妃并没怠慢,是我做的还不够好,现下有件事,逾白特意前来告知。”
  卫瑞阳从椅子上起身行礼,“殿下,有件事老臣也要告知,昨日臣收到了一份密信,有关于三皇子勾结北狄一事,今早老臣去紫宸殿只说明了北狄侵扰百姓,至于其他,只字未提。”
  “只是这密信到了老臣手中,想必是太子对老臣的考量吧,不知老臣有没有通过考量。”
  卫瑞阳果然聪明,不过他只考虑了朝堂局势,却不知他的一番苦心。陈逾白两步跨到卫瑞阳身前,扶着他的胳膊说道:“不是考量,不是信不过卫家,是舍不得,是怕尚书为难,尚书做的很好,我确要亲自去北狄,今日前来也是告知此事的。”
  卫若谦赶忙说道:“若书失踪一事,确实不能全怪殿下,也是他自己醉酒后口无遮拦,只是不知为何妹妹会如此,现在帝都谁人不知太子殿下对妹妹宠爱有加,是妹妹任性了。”
  薛玲玉禁足,娄汐月空置,太子妃一脸憔悴的冲出皇宫,太子下朝后不及换朝服,就追出了宫,这件事简直成为了帝都所有人饭后的谈资。
  就更别说从太医院传出的消息,太子几度为了太子妃的伤势不眠不休,可谓是关心备至,宠爱至极。
  陈逾白苦笑,原来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自己的一片真心,只是那个人不要。
  他看着两父子,很显然是怕自己对阿沅不再宠爱,可是谁又知道,现在是他更怕失去。
  “我想带阿沅去散散心,尚书放心,不会让阿沅涉险的。我实在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东宫。”
  此话一出,卫瑞阳和卫若谦心有触动,相视后,卫瑞阳郑重作揖,“阿沅比她姑姑幸运,老臣欣慰。若书一事殿下不必再介怀,总有一天阿沅也会释怀的。”
  “有尚书这句话,逾白感激不尽。”
  卫瑞阳拉过秦善,“此次殿下前去带上秦善吧。”
  他知道卫瑞阳还是不放心阿沅的安危,但陈逾白也有意带上秦善,若真的有危险,他肯定是第一个冲上去保护阿沅的人。
  回到东宫时,天还未晚,恰好是晚膳时间,陈逾白今日心情不错,直直往清心殿走来,常禄给身旁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小太监赶快去清心殿报信。
  摆弄着棋盘的卫婵沅听到消息,心里颤动了一下。有多久了,陈逾白不曾来过清心殿,她也想过,如果两人一直如此,也不失为一件坏事。
  看到他就会莫名的期待,但是一旦期待了又会心生愧疚。
  如今久不相见,思念却疯狂生长。
  有时候她也自问,既然没有见到二哥的尸体,是不是可以当做二哥还活着,或者二哥也重生了,在他所在的天地里幸福的生活着,只不过这个天地自己未曾参与而已。
  薛豹已经死了,是不是就可以原谅了。
  但她却不敢冒出相亲相爱的念头,似乎建立在二哥生命上的幸福会不被祝福,而让她无法自处。
  晚膳已经都备好了,太子突然要来,可忙坏了清心殿的小厨房,但每个人心里都是高兴的,他们也更多的想看见两个主子和善以待。
  卫婵沅虽心中悸动,但还是没有到前院迎接,仍旧坐在那里摆弄棋盘,但心里早已经没了章法。
  制止了宫人们的请安,陈逾白缓缓走入寝殿,坐在了卫婵沅的对面,拿起一枚棋子,放在了棋盘上。
  “殿下如此放,黑子怕是就要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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