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微微甜》第2/136页


  后来,她成了山城有史以来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女生,从深山来到繁华的城市,巨大的差异让她清楚地意识到,问题的根本,不在她竭尽全力改变的个人命运,而是在于钱。
  很多很多的钱。
  见她沉默,钟明玉直接圈定范围:“为名,为利,哪个?”
  木鹤回过神:“利吧。”
  闻言,钟明玉紧绷的某根心弦悄悄地松了:“哈哈,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不过我比较贪心,两个都想要。”
  她举起一次性塑料杯:“祝我们都成功!”
  木鹤笑着举杯和她碰了碰,茶水入唇,已是冰凉。
  夜更深了,两人吃完夜宵,回到住处,洗漱好后,各自回房睡觉。
  木鹤一夜好眠,连轴转了几天,她今天打算休息,睡到中午才起床,饥肠辘辘出来找吃的,惊讶发现钟明玉也在:“你怎么没去片场?”
  “别提了。”钟明玉垂头丧气的,“我被人替了。”
  这年头龙套的竞争也很大,别人不仅愿意自降二十块钱的身价,还不要盒饭,而且收工后自愿留下来搬道具。
  呵呵,干脆连脸都不要得了。
  反正下午闲着无事,钟明玉就提议到郊外的般若寺去上香转转运,木鹤欣然应下。
  般若寺位于半山腰,一场霜后,满山的树都悄然染了秋色,树叶或挂在树梢随风轻舞,或在地上堆积成金,在阳光照耀下,闪着金灿灿的光,格外绚丽。她们一路赏着景,进了寺门,一个个殿虔诚地去拜。
  后院某禅房。
  身穿灰袍的僧人临窗端坐,口中念念有词,在他斜对面的木榻上,卧着一具修长精瘦的身体,那是一个年轻男人,闭着双目,眉心微蹙,长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榻边轻敲着。
  念经声停了。
  僧人看向他的手,白皙,骨节分明,没有人知道上面到底染了多少血腥和阴暗,正如他这个人,生着一张过分招摇的脸,表面看似无害,实际上危险到了极点。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你这面相,属天煞孤星,命定无妻无子,孤独终老。”
  男人不以为意地轻笑道:“那又如何。”
  说着,他睁开了眼,眼底并无半分笑意:“霍二。”
  霍斯南懒得再提醒他,自己已经出家为僧,法号觉明,和红尘俗世无关了。
  “你最近又失眠了?”
  霍斯衡从榻上坐起,抬手揉了揉脖子,轻描淡写地反问:“不然你以为我是闲着没事来听你念经?”
  霍斯南双手合十,微笑不语。
  霍斯衡起身:“走了。”
  霍斯南额上青筋浅露,似乎在隐忍着什么,等霍斯衡把门打开,阳光一涌而入,将一面斑驳的旧墙照得亮堂堂,他才出声:“有些人的血,一旦沾上,就一辈子都洗不干净了。”
  霍斯衡没有回头,光芒太盛,他眯了眯眼,黑长浓密的睫毛掩住了光,以及眼底所有的情绪,他漫不经心地勾起唇角,语气淡淡:“不是说不再管俗事了?”
  霍斯南一噎,无言以对,只能目送着他离去。
  霍斯衡生性不喜热闹,准备从后山走,刚穿过一道半月形拱门,便听到女生的说笑声,他面无表情地拿出口罩戴上。
  院中长着一棵高大的树,是般若寺的姻缘树,上面挂满了红丝带,木鹤手里也拿着一根,是她刚刚从月老那求来的。
  “说来也奇怪,这寺里有求平安的、健康的、长寿的、姻缘的……就是没有求事业的。”
  她偏头对着钟明玉俏皮又得意地一笑,眸中落着细细碎碎的金光:“所以我刚刚跟月老商量过了,提前跟他预支三年的桃花运,通通转换成事业运。”
  钟明玉感到无语又好笑,轻咬着唇反驳:“桃花运也很好啊。”
  “木鹤,你想想,现在不是入秋了吗?如果有男朋友的话,晚上睡觉的时候……抱着,就没那么冷了。”
  耳尖地捕捉到“木鹤”二字,霍斯衡停下脚步,抬眸看了过去。
  年轻女孩正背对着他,小步后退着,仰头去找树上的合适位置,黑发如瀑,垂在腰间,随着她的走动,盈盈摆动,他听到她带笑的声音:“多一床棉被就能解决的事,为什么要这么麻烦?”
  对木鹤来说,和陌生男人从相识到相恋,再到能睡一张床上,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钟明玉正要说什么,不经意瞥见木鹤身后站着一个陌生男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有些近视,看得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个子很高,身形挺拔,还戴着口罩,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
  似乎连周遭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她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木鹤……”
  “怎么了?”
  话音刚落,木鹤的后背就撞上了障碍物,咦?她转过身,直直地撞入一道幽深的视线中。
  气温偏低,男人只是穿着单薄的黑色衬衫和长裤,漫天漫地的温暖秋光中,他是最鲜明的冷色调,清冷疏离,却宣告着强烈的存在感。
  距离那么近,木鹤能清晰地看到他的眼睛是深棕色的,眉骨高,衬得眼窝很深,眼角微扬着,高挺的鼻梁被口罩遮住一部分。
  这上半部分的面部轮廓让她莫名地觉得熟悉,有生之年,她只在那个男人身上见过这么一双独特又漂亮的桃花眼,再次对上他的视线,她的心不受控制地跳乱了节奏。
  西南角传来钟声,一下又一下,悠远绵长,仿佛来自九天之外。
  木鹤犹如置身梦境,心生恍惚之感,似乎怕他只是幻影,她眨了眨眼,上前轻揪住他的袖口:“这位先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第2章 喜我归有期(02)
  什么情况?!
  在看到木鹤拉住那男人袖口时,钟明玉惊得瞪大了眼睛,听到她问对方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就有些明白过来了,恨不得通过心灵感应提醒她,这搭讪方式早就过时了啊。
  不对,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男人即使看不到整张脸,可通身的气质都昭示着,他不是那种她们可以招惹得起的人。
  但木鹤好像根本就没发现这点,男人没有回答,钟明玉听到她又追问了一遍,心里隐隐替她捏了一把汗。
  霍斯衡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面前的女孩,视线从她的脸落到那轻抓着自己袖子的手上,既细又白,拇指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透着淡淡的粉色。
  他深眸微敛,半晌后,才说:“不曾。”
  木鹤不知道的是,他说这话时,黑色口罩下,薄唇微扬,是笑着的。
  男人声线清沉,带着几分磁性,和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
  木鹤脸上飞快掠过一丝失望之色,眸底的亮光跟着黯淡下去,她松了手,后退一步:“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无妨。”
  这惜字如金的习惯,倒是和他有几分相似。
  男人越过她,往院门走去,木鹤怅然若失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转过身,那道黑色身影被暖阳笼罩着,轮廓都虚化了,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直到他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真的不是他吗?
  这世上真的会有人长着一模一样的眼睛?
  钟明玉即使目睹了全程,还是云里雾里的,走到木鹤身旁,喊了几声她才有反应,不由得担忧地问:“没事吧。”
  “没事。”木鹤摇摇头,“认错人了。”
  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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