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谋不轨》第9/171页


“我是沈总的实习助理,您叫我小朝就好,这是我的名片,还请庄小姐多多关照。”年轻男人递了张制作漂亮的名片过来。
原来是个实习的。
庄浅想到年轻人刚才一副骄矜自持的样子,还以为他至少会是个特助,她淡淡地弯了弯唇角,笑容使得她整个人娇艳不少,软声道,“你这样有能耐,气质形象都是上佳,思安能留你在身边也是觉得你能力尚可,好好干,前途无量。”
思安?
这称呼可真微妙。
她明明没多说一个字,却令小朝一瞬间觉得自己抓住了幸运女神的调皮小尾巴,他眼神亮了亮,“您跟沈总关系很好?”
“谁跟他好呀,他就是个没良心的,这么长时间音讯全无,我还以为他死在哪个美人窝里了……”
口是心非嘛,但凡男性,最能领会各中精髓了。
譬如这位实习助理小朝,一听庄浅这么说,立刻就脑补出了诸多,再联想到刚才她与沈思安的亲密举动,小朝这下真是坚定不移地将宝压在了她的身上,他凑近庄浅一点,在她耳边神秘兮兮地说,“庄小姐您可误会沈总了,他可没找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这几个月,我听说是沈家内部内斗得厉害,沈总栽了大跟头,这才转战生意场,否则大权在握,谁稀罕赚这点生意钱啊……”
听完小朝的话,庄浅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里间,此刻里面已经搭起了麻将桌子,谈笑声,男女暧昧*声,时隐时现。
庄浅蹙了蹙眉。
竟然没人知道沈思安进过监狱的事情?那种程度的贪污犯,就算事后取消了舆论运作,在当时也不可能没有新闻爆出。
“庄小姐似乎不常来这样的饭局?”小朝又搭话。
庄浅懒懒地靠在沙发上,醉意上来,她没精打采,已经不想再谈了,只随意睨了小朝一眼,好久才慢吞吞哼出一声:“倒不是,就是没喝过这么多酒。”
说着一手揉了揉额头。
她这放松下来的一开口,调子轻而软,无端让人想起刚出笼的糯米团子,能酥软到人骨子里,浑身腻,明明多饱了还忍不住想尝上一口。
小朝没料到会是这样一番风情,冒昧地盯着她看了好几眼,只觉也不是特别艳丽勾人的长相,哪怕现在酒后微醺,也充其量看起来端庄清丽,白而腻人,倒像是良家媳。
可这把嗓子着实令男人难消受――他无声地动了一下喉咙,有些局促地扯了一下领口,心浮气躁,不敢再逗她说话,免得突然出洋相给另外几位助理看。
大概,能搭上自家老板的女人,总有点过人之处吧,小朝默默地在心底给自己解释,还想着再找机会拜托庄浅在老板面前美言几句。
又过了不久,热闹的里间内,有个漂亮姑娘走了出来,说是沈总手气背输了不少,现在推说是因为喝太多酒脑袋发晕,想找个人替他,问谁会麻将,进来凑个数,输赢算他的。
几位助理面面相觑。
小朝倒是有心想在老板面前表现,可也不敢失了本分主动出头,况且麻将这东西,他还真不会――
庄浅脑袋涨疼,连眼皮都没掀一下,趴在沙发上像条死透了的泥鳅。
“让小庄进来吧,她祖籍四川的,各方麻将都会。”林顿浑厚的声音从里间传来,想让人忽视都不行,庄浅堵住耳朵无声地哀叫一声‘猪队友’,整个人幽怨成了一朵蘑菇,就听到里面有人打趣:“林总编叫自己人来替沈总,可不是想要沈总血本无归哟!”
随即又是男女笑闹声。

  ☆、第008章

沈思安何止是手气背,这压根就一外行冤大头。
哪怕是在赌桌上,长这么大,庄浅真没见过人这样不将钱当钱用的,眼见着他面前的现金如流水般唰唰地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的势头,她眉头越皱越紧。
庄浅就是看着烦,她心里憋屈,不会玩儿就别玩儿,牌都扯不清楚,胡了也不知道,每轮必点炮,一出牌犹豫半晌,半点不利落,举棋不定之后他还要侧过身来问身边的人,“打这张没问题吧?”
和一庭就站在他身边,纵观牌局之后,专家一样地给出狗屎意见,“嗯,这张不会点炮。”
不会个屁。
一炮三响。
沈思安丢牌之后,其余三方双双倒牌,哈哈笑着打趣他今天慷概出血,沈思安表情一懵,看向和一庭,和一庭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干咳了两声,“咳,早说了我也不怎么会了,让庄浅替你吧。”
说着将在旁边看得窝火的庄浅拖了过来。
“十三张会吧?很简单的。”沈思安问她。
庄浅心想你也好意思说简单,水平这样烂。她含蓄地点了点头,“会认牌,不怎么清楚规则,沈总还是自己――”
“不用怕。”沈思安像是真输多了,不由分说拉过她,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她,然后他坐在了她身边的一张凳子上,胡乱扯了领带扔到一边。
因为饮酒的缘故,沈思安面色有些微熏,他对庄浅说道,“没有什么特殊规则,轮到你的时候摸牌甩牌就好了,做番等胡就行,输了算我的,我手气简直差,你总不能比我更差了。”
庄浅迟疑。
她真没谦虚,论麻将,她技术确实不是特别高明,但对付几个喝高了酒的男人还是绰绰有余,可饶是这样,上场之后,她依然没能替沈思安力挽狂澜。
不止如此,反而还让情况越来越糟。
因为在庄浅上场之后,沈思安突然提议将赌注翻倍,美其名曰要‘赢回来’,庄浅本就喝了酒脑袋晕晕乎乎,听他这么说她当即就皱了眉,沈思安却始终一副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的样子,引得在场的人看她俩的眼神开始变样。
庄浅硬着头皮打了几轮之后,问题渐渐出来了:
每次她要出牌的时候,她身边的男人总会各种“不小心”掉链子,要么给她挤一张重要的牌出去,要么是在她叫胡的时候突然发现牌少了一张,还有的时候是明明胡了他硬是不许她倒牌,说要等着做大番,结果等来等去就是输。
四轮下来,庄浅亲眼看到和一庭去提了三次钱。
换句话说,经过她的手,沈思安在短短一小时不到的时间输了几十万现金,真是纯现金,红彤彤一张张的。
庄浅输钱输到手抖,被酒精刺激得糊嗒嗒的脑袋终于开始运转了,想明白自己在这场牌局中充当着什么角色的时候,她紧张摸牌的手突然一僵。
她这才将心思从牌局中抽出来,仔细去看牌桌上的另外三人:包括她的顶头上司林顿在内,安顺建材的赵总和弘扬保险的林总,两人都被身边的小姑娘哄得心花怒放,压根就没花费心思在牌局上,而她上司一脸苦大仇深不知今夕是何年,三人却始终保持着平分秋色的战局。
什么叫平分秋色?即,如果今天沈思安输了九十万的话,那么这三人就每人赢得三十万。
就是有这么巧。
庄浅脸上红晕缓缓褪尽,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被人当枪使了――屁的打牌消遣,沈思安是在借她的手塞钱给这三人,然后自己独善其身。
“沈总,我、我想去下洗手间。”庄浅突然为难地看向沈思安,想找个借口脱身。
她不知道刚才这些人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但是从此刻自己上司并不轻松的脸色,以及沈思安的大手笔来看,庄浅猜测,多半是跟港口那块地的建设开发有关,而且明显地,沈思安的要求让林顿很为难,但却没有办法拒绝。
沈思安听到庄浅的话,也没有阻止,他拿起酒杯小抿了一口,看了眼她胆小怕事的模样,突然将抽屉里余下的现金全扔到了桌上,道:“既然庄小姐不想玩了我也不勉强,只是我脑袋发晕确实不能再继续,这点钱就当是补偿大家……”
安顺建材的赵总笑眯眯收了钱,弘扬的林总拿了钱搂着身边的美女快活去了,只有林顿紧张地擦了擦额上的汗,庄浅连忙过去问道,“林编,您还好吧?我让人开车送您?”
“嗯,嗯嗯,送我,送我。”林顿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桌上属于他的那一份钱也没有拿,急忙跟庄浅走了,还是后来和一庭给他把钱送了出来。
和一庭在会所门口拦住了庄浅和林顿两人,将钱塞到了林顿手上,“林主编您贵人多忘事,忘记拿东西了。”
林顿脸色更白,却没有再推拒,僵硬着手接过那厚重的纸袋子。
上车之后,庄浅心里跟揣了只小兔子一样,一下又一下跳动,但她却始终一句多话都没有说,而是等着林顿开口。
果然,
林顿没能沉得住,他知道庄浅是个少言寡语嘴巴紧的,便将心中忧虑尽数说了出来。
事情原本也不复杂,无非就是港口地皮开发那点破事儿,沈思安也许的确有些鬼门道,不知使了些怎样的神通,硬是让原本铁板钉钉的政府项目变成了环保民生工程――说好的灾后经济房没有了,而要在港口那代搞开发区,建海景房,而且用地范围大大加倍,涉及到十几户民居拆迁。
不必说,新兴日报社必须得控制好舆论导向,确保不会出现任何强拆狠拆的恶劣事件,即便是出现了,也要让广大群众以为没出现。
“您话还没说完吧?”庄浅安静地看着上司,等着下文。
林顿为难的看她一眼,像只掉光了毛的老鹌鹑,“……他们的野心当然不止于这巨大项目背后的利润,而是准备将手伸向政府。”
捞政府的钱?
庄浅识相地没再接话,因为知道林顿不可能再跟她细说了。
民建工程,要让政府出资无非两种情况:重大自然灾害;重大人为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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