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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伦纯禧公主》
作者:抱鲤


  文案:
  整日吃斋念佛的大公主被赐婚给蒙古男人了。
  据闻此蒙古男人,剽悍凶猛,粗野狂放。
  大公主心肝儿冰凉,出嫁前让人准备了三样宝贝。
  一为蒙眼白练,管他蒙古男人宰人杀羊,眼不见为净。
  二为黄豆半车,蒙古草比菜多,实在不行她就发点豆芽凑合凑合。
  三为美酒若干,嬷嬷说蒙古男人不会疼人,那事巨疼,她打算喝酒壮胆。
  然而成亲数十载,公主的宝贝通通没派上用场。
  白练腐了,黄豆霉了,美酒进蒙古男人肚子里了。
  醉后,蒙古男人会缱绻的叫她琪琪格,叫她乌棱。
  这是,只属于大草原的情话。

  阅读提示:全文架空,请勿考据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纯禧公主(容温) ┃ 配角: ┃ 其它:草原

  一句话简介:琪琪格与巴图鲁


第1章
  康熙二十九年,暮春微雨。
  天地间悄然入侵的暗色,半分没惊扰到紫禁城洋洒四溢的喜气。
  彩球缀柱棱,飞檐垂宫灯,双喜如意结随处可见。宫人俱是一身新装,太监腰扎红绸子,宫女头簪红绒花,齐整精神堪比年节。
  无一处,不在彰显天家嫁女的盛大排场。
  容温捻着佛珠,从长乐敷华殿的东梢间寝殿轩窗望出去。
  这个位置,正好能看见寿康宫的黄琉璃瓦歇山顶,她住了十七年的地方。
  大宫女桃知见高几上的西洋自鸣钟已‘滴滴答答’走了大半圈,天边也彻底暗了下来,忍不住提醒道,“春夜里凉,公主久坐窗边容易伤寒。明日是你出降的大喜日子,可不能沾染晦气,还是早些歇下吧。”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容温的五官在这汇集天下美色的后宫,不算顶顶出色的。但胜在轮廓柔和,眉目干净。再加上常年礼佛熏出来的一身温良佛性,举手投足间,从容有度,自成韵致。
  她的性子,也似面容一般和润,是个识好肯听劝的。
  她顺口应了一句“好”,抬手合上窗。
  正欲往内间床榻去,殿内突然闯进一浑身湿漉漉的人。
  仔细一看,来人正是容温的乳嬷嬷,孙氏。
  孙嬷嬷三两步扑到容温跟前,冰凉的雨滴四处乱溅,沾湿了容温的寝衣,她却犹未察觉,只一个劲儿的拖着嗓音哭喊,“公主,出大事了。你快去求求太后,免了你这桩抚蒙的婚事吧,那蒙古台吉嫁不得啊!”
  自从今岁正月,容温接到给她与蒙古科尔沁部一等台吉班第的赐婚圣旨后,这样的闹剧便隔三差五的上演一遍。
  容温早就看腻了,面色平静无波。倒是桃知,见一次怒一次。
  “明日便是公主的正日子,嬷嬷怎又闹腾起来了。要与你说几次,你才能记得住 ,这桩婚事的因由是皇上要用科尔沁部众平准噶尔贼子。
  江山社稷在前,公主就算求到已崩逝的太皇太后那里去,照样不顶用。这婚退不了,公主也不可能下降京中帮衬日渐式微的恭亲王府。您与陈太妃的心思,该歇下了!”
  “退得了,退得了。老天保佑,事情有转机了!”孙嬷嬷一抹眼皮上的水珠,强扯过容温的手,挤满肥肉的脸上难掩激动。
  “陈太妃方才使人传信与我,说太后送去王府的试婚格格,被那蒙古台吉原封不动的退回来了。
  太后惊怒不已,已遣人去请万岁爷到长乐敷华殿商议此事。公主,你是从恭亲王府抱养进宫的,哪怕玉牒上序齿为大公主。但论及亲疏,与万岁爷终究隔了一层。”
  孙嬷嬷把陈太妃教她的话一股脑地往外倒,还不忘眯着双绿豆小眼去觑容温的反应。
  “那台吉乃博尔济吉特氏的后人,万岁爷顾忌博尔济吉特氏全族的脸面与救命恩人的情谊,必然不会声张。说不得将错就错,明日装聋作哑真把你嫁过去了。
  所以啊,你得趁万岁爷没到之前,赶紧去向太后求情。太后属菩萨心肠的,年轻时又在男人身上吃够了苦头。发生这样的事,不说别的,念在你从小养在寿康宫的情分上,她也会向着你的!”
  试婚格格――听这名头便知晓,与婚姻之事有关。
  在皇室中,不光诸皇子成亲前,有身体力行教导其通晓人事的宫女,公主也有。
  但试婚格格的职责与教导宫女又不尽相同。
  试婚格格要做的,是在公主出降前一日,与额驸同床试婚,以查验额驸有无隐疾,床底间的秉性状况等。试婚后即遣人将查验结果报回宫中,如无异常,公主出降便按期举行;反之,则另议。
  大清开国这些年,还是头一遭听说试婚格格被囫囵退回来的。自然,也没有那个公主的婚事,被另议的。
  乍一听,还……怪新鲜的。
  容温主仆被这消息惊呆在原处,并未留神听孙嬷嬷那番‘苦口婆心’的劝说。
  好半天,容温才找回嗓音,干巴巴道,“我恍惚听人说过,哪位台吉才二十二吧……”
  这也太惨了些。
  说起来,容温这位准额驸班第,因十三四岁时曾救驾有功,后又年纪轻轻身居科左中旗札萨克协理台吉一职,属科尔沁正经的实权人物,在紫禁城其实很有几分名声。
  只不过,各花入个眼。他这几分名声,落在不同人嘴里,褒贬不一。
  但有一点,却是毫无争议的――班第生性粗野狂放,行事彪悍异常,曾亲手斩杀庶兄,疯起来连自己的血都喝。
  不知多少人在背后嘲他是个茹毛饮血、不知人伦的蛮子。
  当初容温得知自己被指婚与他后,愁得连续几天只能吃下半碗饭。
  她常年跟在太后身边礼佛吃斋,可受不了自己身边躺个头发丝都结着血疙瘩的野人。
  不过,这班第台吉虽然又丑又臭又不懂温柔,但也不算毫无可取之处。
  比之那些四处睡女奴播种的蒙古王公,班第可用‘冰清玉洁’来形容。二十二岁的年纪,帐中干干净净。容温嫁过去,至少不用看满屋子的妾室女奴、庶子庶女。
  但孙嬷嬷,显然不是这般想法。
  “是二十二,而且膝下并无子嗣。”孙嬷嬷目中露出鄙夷之色,飞快接话,“先前我还在奇怪,那蒙古人怎这般规矩,不曾想是这一层。公主,你若是嫁过去定是不能生养的,也没个庶子庶女可以指望,日后总不能守着茫茫大草原过活吧。”
  孙嬷嬷拽着容温的手,不停给她吹耳旁风,“趁着万岁爷没来,咱赶紧去求太后吧!正好陈太妃也在太后处,没准儿还能帮公主说上几句。公主,你放心吧。陈太妃乃恭亲王之母,你嫡亲的玛嬷,不会害你的。”
  容温用力把手抽回来,背在背后,悄然在寝衣下摆蹭了蹭,丢下一句,“你静静,容我想想。”
  扭头进了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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