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是朵黑心莲》第15/66页


  秦嬷嬷扶着明令仪重坐稳,恨恨地道:“夫人,你千万......”
  明令仪按住了她的手,打断了口中的话,手指了指外面。
  秦嬷嬷一愣,夏薇机灵地掀起帘子一角,左右瞧了瞧之后才低声道:“没有人跟着。”
  秦嬷嬷明白过来,细声道:“夫人,你得防着些赵姨娘,别看她表面和气,却是真正歹毒心肠。当初你有了身子,可你体弱,一直怀相不稳还见了红,大夫嘱咐要卧床静养,不得受刺激。
  恰逢明家出了事,我们怕你难过伤心,都想法子瞒着你,等平安诞下孩子再说。可赵姨娘却假意来请安,装作无意透露了这件事,你伤心欲绝当场晕了过去,孩子也小产了。”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明令仪松了口气。
  秦嬷嬷一直认为生孩子是后宅妇人最重要之事,多次嘀咕若是她有了个孩子傍身,在府里总会好过许多。
  先前面对李姨娘时还没有那么深的恨意,面对害她流产的赵姨娘,简直是恨意滔天。
  明令仪能理解秦嬷嬷的想法,这个世间都是如此,妻凭夫贵,母凭子贵。
  “嬷嬷,没有孩子不是正好么,若有了孩子,又多了一份牵挂,还要绞尽脑汁护着他长大。”明令仪停顿了片刻,嘴角浮起嘲讽,轻轻地道:“有着曾退之血脉,脏。”
  夏薇眼神复杂,终是喟叹。秦嬷嬷张大嘴,好半晌才回过神,眼眶又渐渐红了。
  明令仪眼神冰冷,但是想不想要孩子是一回事,被害小产又是一回事。
  现在最重要之事是见招拆招,不管赵姨娘真正用意如何,她只管礼佛,万事不管。
  再说,来日方长,君子报仇什么时候都不晚。
  “嬷嬷,你藏不住事,什么事都写在脸上,可这次不同,不管你有多少的怨气都要咽回去。”明令仪神情渐渐严肃,看了两人一眼,压低声音警告:“府里我只有你们两人作伴,若是出了事我也没本事出手相救。”
  夏薇与秦嬷嬷都忙点头应下。
  “她们不管怎么争,我们一律不参与,记得少说话,万万不要自作主张在,认为此事对我好,去主动认错担责。”
  府里不比庄子,对她们几人说是龙潭虎穴也不为过。先前李姨娘的坏与蠢都明明白白,娘家没有势力,只敢空有野心。
  可赵姨娘与许姨娘不一样,尤其赵姨娘娘家兄弟做了官,曾退之又打了胜仗,史书上不是没有因丈夫立了大功,妾也因此转为妻的先例。
  此时对赵姨娘来说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她又真正聪明,明令仪虽然有暗卫暗中保护,但并非万无一失,他们在国公府里也不能随意动手。
  此次回府,明令仪前所未有的重视,不得不细细叮嘱:“万事由我出头,他们对我总得稍微顾忌些,至于你们,随意杖毙或者发卖了,连冤都没处伸去。”
  夏薇听得脸色发白,秦嬷嬷也心有戚戚焉,国公府里有多少冤魂,她们比谁都清楚。
  明令仪脸色缓和下来,看着她们缓缓道:“你们是我最重要之人,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大家都要好好的。”
  “夫人。”秦嬷嬷哽咽着唤了她一声,夏薇也泪盈于睫。
  “好了,我们都歇息一会,回府去只怕是没这个闲工夫了。”明令仪微笑着拍了拍两人的手,不再说话闭上眼养神。
  马不停歇回了府,如同先前明令仪所料,她们一进府就直接去了李姨娘的院子。
  李老夫人得到丫鬟的禀报,她们到时恰也到了院子门口。赵姨娘远远地就让婆子停下软轿,快步上前曲膝施礼,搀扶着她的手臂笑道:“都是我不孝,让老夫人这么冷的天气还来回奔劳。
  唉,可事关重大,我年纪轻见识浅,比不得老夫人有见地,还得靠你老人家亲自坐镇,帮着拿主意。”
  明令仪静静跟在身后,跟随着大流请安曲了曲膝,起身后抬眼看去,李老夫人身着绛色缂丝紫貂里风帽,白面团似的脸因为上了年纪,脸上的肉层层下垂,像是没睡好,眼底发青。薄薄的嘴唇此时紧紧抿着,使得原本严厉的面相更多了几分刻薄。
  闻言她只是轻唔了声,在众人的拥簇下,向前走了几步又突地站住脚,猛地一转身,盯着明令仪厉声道:“她怎么会在这里?”
  赵姨娘斜了一眼明令仪,见她瑟缩着往后躲,忙笑劝道:“老夫人,就是让她回来做个见证。再说你的身子最要紧,哪能在这么冷的天气在外面站着,若是被国公爷得知,那该多心疼呀。”
  李老夫人听她提到曾退之,神色缓和了些,冷哼声后又转身往院子里走。
  李姨娘的院子占地宽广,雕梁画栋美不胜收,虽是寒冬,角落里的花草仍旧绿意盎然,空气中除了药味,更有幽暗的梅香萦绕。
  院子里伺候的人早规规矩矩恭谨候在外面,李老夫人正要进屋子,却被赵姨娘眼疾手快拉住了,俯身过去在她身边说了几句。
  “什么?此事当真?”李老夫人脚步一顿,脸色微变拔高了声音问道。
  赵姨娘神色忧虑道:“老夫人,真真假假我亦不知,先让道长前来看看吧,哪敢拿你与国公爷去犯险。”
  李老夫人脸色更加阴沉,耷拉着眼皮想了半晌,最终道:“罢了罢了,我一把年纪倒不怕,只怕连累了我儿。”
  赵姨娘朝紫藤吩咐后,道长又如先前在庄子里的装扮,拿着拂尘罗盘,满脸的高深莫测,嘴里念念有词在院中来来回回,他不错眼地盯着罗盘,最终走进了正屋。
  “你跟着进去瞧瞧。”李老夫人被道长绕得晕头转向,又是担忧又是不解,忙吩咐贴身伺候的汪嬷嬷跟进去看个究竟。
  没一会之后,只听见屋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大家都紧张地伸长头往屋子里瞧,很快道长神色轻松走了出来,手上多了块小小的桃木符。
  他向李老夫人行了个拱手礼道:“老夫人,就是这块东西在作怪,所以府中一直不太平,幸得发现得早,若是晚了,哪怕老夫人与国公爷福泽再深厚,也难逃此劫。”
  明令仪冷眼瞧着,赵姨娘前后做出这么大的动作,难道就为了弄出厌胜之事么?
  道长双手捧着桃木符,恭敬递到李老夫人面前,疑惑地道:“贫道不知上面刻着的是何人生辰八字,唉,无量天尊,此人命格尊贵,只是不知有无大恙。”
  李老夫人接过桃木符定睛一看,手一抖符哐当掉地,颤声道:“这...,这是我的生辰八字,谁,是谁胆敢害我!”


第19章 . 陷阱重重 无
  压胜之事看似没有什么新奇之处,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大户之家,甚至皇亲贵族,用这样的招数来陷害或者污蔑人之事,数不胜数。
  明令仪却没有放松警惕,越是简单的招数越管用,关窍就在人人都怕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尤其是李老夫人这般惜命之人,那自是深信不疑。
  她是国公府的老封君,除了曾退之,那些人命在她眼里,哪能跟她自己相比,就算错杀冤杀了人,那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之事。
  赵姨娘与丫鬟嬷嬷围着李老夫人,忙着给她抚胸顺气,有人机灵地搬了圈椅出来伺候她坐下,又体贴地递上了重新换上新炭的手炉。
  坐着歇了会,李老夫人虽仍然脸色苍白,眼前的晕眩退去,脑子又重回清明。
  她拿着桃木符翻来覆去看了又看,桃木已经变色,看来已放了一段时日,冷冷地道:“道长,此符放在马桶下,究竟有何讲究?”
  道士道了声无量天尊,不疾不徐地道:“马桶污秽,这是在诅咒老夫人生生世世只能做这些脏活。”
  他顿了下,抚着胡须疑惑地道:“贫道见符上老夫人的生辰八字,乃是大吉大旺之相,也正因为此,老夫人福泽深厚才能安稳无虞。
  只是万物相生相克,一山容不得二虎,若府中有八字同样旺的主子,旺旺相加反而会此消彼长。”
  李老夫人一愣,道长的话并非胡言乱语,这些浅显易懂的五行八卦之事,她佛道皆拜,早就听人讲过无数次。
  她觉得嘴里无比的苦涩,嘴角耷拉下去,像是瞬间苍老了几岁,冷声道:“把院子里的人都传来,给我一个个审,看究竟是谁下此毒手,审出来直接杖毙!”
  李姨娘院子里伺候的下人全部被赶出来站在了庭院中,灯笼照得四处亮堂堂,寒风吹过,光影在人身上晃动,原本生机勃勃的院落,像是蒙上了层灰,鬼影重重。
  明令仪全身被风吹得冰冷,腿也渐渐发麻,她不着痕迹地动了动脚,依偎着夏薇,神情专注看着眼前的动静。
  赵姨娘拿着院子下人名册,似笑非笑扫了几眼站成一排的丫鬟嬷嬷,指了指李姨娘的贴身丫鬟道:“你来说吧,李姨娘的净房寻常人进不去,每日由你们在更换马桶,除了你们还有谁有时机做下此事?”
  丫鬟吓得脸色发青,噗通一声跪下,赌咒发誓道:“不是小的啊,小的真不知此符从何而来,要是小的有一句谎言,定叫小的不得好死......”
  赵姨娘冷笑一声,扬声打断她道:“不是你,难道是李姨娘做的?简直胡说八道,李姨娘是何等矜贵之人,岂会自己去动腌臜不堪马桶?
  再说她可是老夫人的娘家侄女,老夫人平时拿她当自己亲生女儿那般疼,她为何要诅咒老夫人?你可要想好了,不要以为李姨娘躺着口不能言,你就可以撒谎,要是查出来,你全家都难辞其咎。”
  明令仪暗自蹙眉,按说李姨娘就算摔倒,脊骨中有针,只会瘫倒无法动弹,没曾想她竟病得如此之重,话都不能说了。
  不过瞬息之后,明令仪就想通了其中关窍。
  赵姨娘还真是聪明,怪不得能接掌府里中馈。看来她从其父兄身上学到了不少刑讯之法,居然用上了诱供的手段,若是李姨娘能说话,她的手段就算用上了,也要大打折扣。
  果不其然,丫鬟听后愣了下,趴在地上咚咚磕了几个响头,眼泪汪汪道:“小的真不知,净房中的马桶只在李姨娘入厕后更换,其他时辰都放在原处不动,小的也不会去注意一个马桶。
  净房李姨娘从不喜有人进去,平时除了齐哥儿与玉姐儿,其他下人都不敢随意出入,还请姨娘你明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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