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是朵黑心莲》第5/66页


  小沙弥领命出去,很快提了食盒进来,拿出碗碟摆满了案几。
  清粥小菜虽然寡淡无味,但总算热乎乎的,明令仪想着接下来还有仗要打,她手下不停,快速却任然斯文优雅,将所有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施主好定力。”方外大师盯着她看了半晌,终是赞道。
  明令仪心中动了动,羞涩一笑颔首道:“多谢大师夸奖。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大师能答应。”
  方外大师身子往后靠,神情愠怒,哼了一声,“不情之请就不必说出口了。”
  明令仪当做未听到,依旧恭敬地道:“我想请大师随我一起去庄子瞧瞧,看何处有不干净的东西与国公爷相冲。”
  “如果没有呢?”方外大师怔楞住,眼皮朝上掀了掀,不悦地道。
  “怎么会没有呢?”明令仪面露忧虑,眼神狂热地看着方外大师,无比真诚地道:“肯定有的啊,我都亲眼见到了。我诚心向佛多年,最为虔诚,难道佛不渡我这样的信女么?”
  “你......”方外大师坐直身子,气呼呼地看着她,“你这是打蛇随棍上,我们是福山寺,是大周最为有名的千年古刹,不行这等坑蒙拐骗之事!”
  “大师先前不是说会堪舆风水么?要多少银子?不对,我现在拿不出银子,可以分期支付么?
  啊,对了,京城朱雀大街上的同安堂是我的嫁妆铺子,这个铺子最为赚银子,我可以捐给庙里当香火银。”
  明令仪不肯轻易放弃,眼眸里蓄满泪,可怜巴巴地祈求。
  方外大师被气笑了,“你少来啊,嫁妆要是在你手上,你还会这么穷?”说到这里他停下来,疑惑地看着她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明令仪叹息,深深施礼后道:“我想活下去。”
  方外大师愣住,他神情渐渐缓和下来,挥了挥手道:“你去吧,贫僧乃方外之人,从不掺合这些后宅之事。”
  明令仪也不失望,有任何的机会她都会全力去争取,失去了再另想她法,只是依着本性做周全打算而已。
  她亦不再纠缠,恭敬施礼后转身走出了禅房。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道目光在盯着自己,蓦地回头看去,屋子里除了方外大师低头煮茶,与先前一样空无一物。
  明令仪只得抛却先前的杂念,领着秦嬷嬷一起去了大殿,才念了不过半柱□□夫的经,夏薇便寻了来。
  她神情焦急,有些害怕地说道:“夫人,李姨娘与徐先生都来了庄子,李庄头一家在哭闹不止,说是你杀了他,求着李姨娘做主,让你杀人偿命。”
  秦嬷嬷又气又怕,明令仪从蒲团上起身,安慰着她道:“别怕,我们回去吧,迟早都要面对的。”
  三人回到庄子,才到庄子门口,闻讯而来的李庄头家人披麻戴孝,哭着围了过来。
  李庄头妻子李张氏身形与他差不多,矮矮壮壮如头母牛犊,她红着眼恨恨朝她淬了口,嘶声力竭骂道:“淫.荡毒妇,勾引我夫君不成,居然狠心下毒手谋害他性命。
  姨娘啊,青天大老爷啊,你可要为我做主,杀人就该偿命啊!”


第5章 . 干翻一家 无
  除了李张氏的骂声,李庄头的儿女们也神情激动,围着明令仪哭骂要她杀人偿命,骂到兴致高昂时,还撸起袖子想要动手打她。
  明令仪抬起袖子挡住脸,害怕地躲到了夏薇身后,秦嬷嬷张开手臂护住她,嘶声力竭叫道:“反了反了,居然敢对夫人不敬!”
  “我呸,夫人,她也有脸称自己为夫人,真是没脸没皮,也不撒泡尿照照。狗奴还敢在这里跟小爷叫板,看我不打死你!”
  李庄头的大儿子李大扑上来,伸手揪住秦嬷嬷的头发,痛得她惨叫一声,站立不稳噗通摔倒在地。
  李大血红着眼还不过瘾,抬起脚狠狠朝她头上踹,夏薇一个箭步上前,侧着身猛力将他撞翻在地。
  此时明令仪指着李大,惊声尖叫:“脖子,脖子有鬼,杀了鬼,快!”
  尖细又急促的声音钻进夏薇耳内,她手动得比脑子还要快,霎时手上已经多了把短刀,飞身扑向了李大。
  她扬起手里的短刀用力朝他脖子刺去,一刀又一刀,血汩汩往外飞溅,不过瞬息间,他双目圆争已经没了声息。
  “杀人啦,杀人啦!”哭喊尖叫震天,李张氏眼皮一翻,嗷一声晕了过去。
  夏薇浑身鲜血,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身子逐渐簌簌发抖,短刀握不稳滑落在地,茫然无措盯着眼前的李大。
  突然一双微凉的手握住了她的,低低却坚定的声音传来:“别怕。”
  她下意识抬头看过去,明令仪双眼直视前方,仍然是那张怯怯苍白的脸,却让她得到了些许的力量,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李姨娘与徐延年带着人匆匆奔过来,见到眼前倒在血泊里的李大,她吓得仓皇后退,别开脸捂住嘴不停干呕。
  身旁的丫鬟嬷嬷如临大敌慌忙上前伺候,斥退哭诉告状的李二:“狗东西,没见着姨娘身子不适吗?要是吓着了姨娘,把你那条贱命搭进去也赔不起!”
  徐延年上前看了几眼李大,他的脖子已经被戳出了几个大血窟窿,努力地咽了口唾沫。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李庄头的尸身找回来,不过才坐下来吃了杯茶,没想到门口又死了一个。
  他定了定神才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李二不敢再去打扰李姨娘,这时听到徐延年开口,立刻嚎道:“先生救命啊,贱妇不但杀了我阿爹,还杀了我大哥啊,就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指使她的丫鬟杀人啊......”
  “放肆!”徐延年的脸一沉,李庄头一家满门刁奴,他心里自是清楚,以为只是背地里嚣张跋扈些,没曾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知避讳。
  “夫人是朝廷正式诰封的一品命妇,岂是你一贱籍奴才能随意辱骂?”他看向李姨娘,眼神说不出的厌恶。
  她不但蠢还毒,庄子明晃晃写着明庄,谁都知道是夫人的陪嫁,她连遮掩都不加遮掩,就这么占了去,还让自己的下人住了主院。
  李姨娘听到徐延年的话,诰封命妇几个字像是一根针,刺得她心尖都疼。自己与表哥曾退之青梅竹马长大,却因娘家没落,不得已只得做了妾。
  自己生的儿女不但要记在明令仪那个贱人名下充作嫡子女,自己连声阿娘都听不到,儿女们一辈子只能在人前叫自己姨娘。
  凭什么呢?就凭她生在明家?可如今明家倒了下去,她还是占着这个位置,自己永远只能屈居于她之下。
  可是啊,自己的夫君厉害打了胜仗,这次回来定能也给自己求个诰封,顺便还能将自己的儿子请封为世子。
  自己现在能倚靠夫君,以后还有儿子可以依仗,这一辈子就是荣华富贵老封君的命!
  李姨娘推开嬷嬷的手仰头走上前,眼神怨毒盯着怯弱的明令仪,像是看着低贱的虫蚁般,鄙夷地道:“姐姐,你是吃斋念佛之人,看来你这斋都白吃,佛都白念了!
  这是国公府自己的家事,我不愿意宣扬出去丢了国公府的脸,不过也断不能容忍你这般恶毒之人继续作恶。
  来人,将夫人带回去,给我看好了,谁敢让她走出屋子一步,就休怪我不客气!”
  徐延年看着与丫鬟嬷嬷抱在一起无助哭泣的明令仪,眼神怜悯。
  他刚要出声阻止,只见她仰起头,泪眼汪汪地道:“不是,是国公爷,李庄头身上附了厉鬼,李大身上也附了厉鬼,我都看到了,会伤了国公爷。”
  明令仪的话虽然颠三倒四,李姨娘却听明白了,虽然将信将疑,她却不敢拿曾退之的命来赌,抬手斥退下人,冷哼一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又怎么跟国公爷扯上了干系,又打哪来的厉鬼?”
  “真的,我都看到了。”明令仪神情狂乱,双手胡乱挥了挥,急迫地道:“明庄阴气重,尤其是正院,他们全家住了进去,福气不足镇不住,沾了脏东西在身。
  我只怕,只怕会反噬到国公爷身上,他在外面打仗,要是一不小心......”
  李张氏这时被掐着人中悠悠醒转,听后立即跳起来反驳骂道:“胡说,明明就是你这个□□勾引夫君不成,心生怨恨下了毒手。这个庄子收成最好,景色也美,一年收益上千两银子,姨娘你最清楚。
  府里四季蔬果都是庄子所出,到了年底银子也一分不少交到了你手上,怎么会有风水问题?”
  周围看热闹的下人中,有不少是以前明家的佃户,此刻眼神微妙起来,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造孽哦,明尚书才流放不过短短两年功夫,女儿就被小妾欺负至此,家产也被占了去。”
  “嘘,小声些,京城里明眼人多着呢,谁不知道定国公府里那些腌臜事?唉,就是朝廷里杜相一家独大,谁也不敢说罢了。”
  “你说圣人就不管么?他登基可一年了,就能容忍下杜相?”
  “圣人能怎么管?他还不是得看杜相的脸色行事,大半个朝廷都是杜相的人,连太后也是杜相的亲妹妹。
  他本是无依无靠的皇子,靠着杜相才登了大位,这天下,只怕迟早不姓霍,得姓杜喽。”
  李姨娘听完心中惊疑不定,神情狠戾大声呵斥道:“你少妖言惑众,朗朗乾坤哪里来的鬼?你懂什么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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