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荣誉》第134/137页



  “那条路是行不通的。你想搞民族国家,那是你单方面的一厢情愿,不是全体人民的愿望。人民维护的是中华人民共和国这个完整的大家庭,他们不想让自己变成一只可怜的小船,被你这种披着宗教外衣的家伙抛到一座孤岛上。说到宗教,我要不客气地指出,你艾尔肯本人是个伪宗教徒,你根本不知道《古兰经》的真义是什么,你只是利用《古兰经》达到你的政治目的。在当今世界纷乱无序的情况下,许多穆斯林信徒为了寻求精神寄托、维护本民族历史传统、抵制现代社会弊端才走上崇信伊斯兰教的道路,而你巧妙地利用了这一点,为了迎合教民们的情绪,你提出‘突厥斯坦帝国’梦想,让不明真相的人民为了一个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所谓的‘突厥斯坦帝国’而做飞蛾扑火的牺牲。你这样引导人民不是给他们幸福,而是给他们带去无边无际的灾难。现在,我给你开一张空头支票,满足你要成立一个民族国家的愿望。请问,当你的政府成立之后,如果有人站在暗处,搞恐怖组织和反动宣传,说实话,你会怎么办?我想你除了打击他们,别无选择,对不对?”

  艾尔肯无言以对,他突然觉得再辩下去已没有意义,反而会使自己心情更加沉重,于是他迫不及待地说:“你准备什么时候让我去死?”

  钟成正义凛然道:“人民什么时候公判你,你就什么时候在这个世界消失。在我看来,你的灵魂早已死去,活着的只是你的肉体,你何必还在乎什么时候消灭你的肉体呢?”

  “但愿到天堂之后,我们还是对手,我在那里等你。”艾尔肯冷冷地说。

  钟成坦然地笑道:“你去的地方,我不会去。我们共产党人只信仰共产主义,是唯物论者。人死了就是死了,哪都去不了啦,没有天堂也没有地狱之分。对不起,我无法接受你的邀请,你自己去吧!”

  第三十二章(二)

  马建中给艾尔肯等人一一核对指纹,他喜出望外,艾尔肯的小拇指正是乌鲁木齐公共汽车爆炸案上提取的那枚指纹。

  马建中把这一好消息报告给钟成,钟成立刻把情况报告给自治区公安厅。当天下午,《乌鲁木齐晚报》登出“公共汽车爆炸案”的主犯在南疆落网的好消息,无数的市民,走上街头欢庆。但是,消息中注明,南疆警方一直没有放松对犯罪嫌疑人的比对工作,这次,昆仑山战斗之后,警方又将犯罪嫌疑人艾尔肯的指纹进行比对,结果艾尔肯的食指纹正好与爆炸案现场提取的指纹相吻合了。

  马建中看到报纸后,非常生气,他当晚把指纹鉴定结果给厅里发了一份传真,告诉他们报纸登错了。在传真里,他声明道:“那明明是艾尔肯的小拇指,而不是食指,报纸上为什么写着食指呢?”

  但是,区厅对此没有明确更改意见。

  马建中生气了,他专门给冯士良专家打电话说道:“明明是小拇指,为什么报纸上说是食指?这是我亲自做的鉴定,你们给报纸提供的证明是错的。”

  冯士良专家说:“说你一根筋嘛,反正报纸登都登出来了,错就错了吧!”

  马建中愤慨地说:“既然错了,就应该纠正。错就错了,为什么不承认?”

  冯士良说:“这么件小事,刻意去纠正它也没什么意义,你这个南疆人,脑袋就是一根筋。”

  马建中委屈地说:“行,就算我事多吧。”他把电话摔了,眼泪哗哗地流,他心里在想:这能说是件小事吗?为了这枚指纹我们查过几十万人,为了找到这枚指纹,艾力死了,陈大漠也走了,这能算是一件小事吗?如果我们不是这样认真地玩命,这宗案子能破吗?

  第三十二章(三)

  一切尘埃落定。该散去的都散去了。

 …过三天的输液医治,王路又睁开了眼睛。

  王路的魂回来了。他的耳边似乎回旋着一首歌,他清楚地记得,上大四那年,他和热恋中的马天牧跑到北疆的伊犁去游玩,晚上就住在一个哈萨克人居住的村庄里,村庄美丽而静谧,村里年迈的“阿肯”(歌手)为这对小恋人弹唱歌曲,王路永远忘不了那首歌。奇怪的是,那个年迈的哈萨克歌手似乎换成了马天牧的声音:

  敌人已踏上城头,

 §饮尽最后一滴酒。

  把兄弟的尸体堆起来,

  我们准备战斗。

  噢,一旦我们沉默着离去,

 ⊥意味着战斗。

  王路醒来了,是马天牧的歌声把王路叫醒的。那时,阳光明媚地透过窗玻璃照射到病床上来,王路料定那束阳光一定是经过昆仑山的雪水净化过的,无比亲切无比纯净,王路在昆仑山的日子里,接受的就是这束阳光的洗礼。他感激地注视着这缕阳光,并伸出手去触摸这缕具体的阳光,王路像个初生婴儿般渴望着它无私的滋润。

  一只手伸到王路眼前,帮王路遮挡住了刺目的阳光。阳光是不能长时间注视的,否则将会使双眼陷入长时间的黑暗之中。王路的目光便随着这只手往上走,他看到了一张秀美的脸,那是他熟悉的马天牧的脸。她陪坐在王路的床边,王路看见她的两行热泪缓缓地溢出眼角。由这两行热泪,王路断定,马天牧在内心仍然执著地爱着自己,这也是他今后勇往直前的一笔宝贵的财富啊!

  但是,王路的目光只在马天牧的脸上停留片刻,就游走了。王路去找一个人,一个永远都不可能再找回来的人。王路有许多话想对那个人说,但是,那个人走远了,连背影都不让他看到,他眼窝一热,绝望地、无声地喊了一嗓子:“陈大漠!”

  跟着,王路的热泪就涌出来了。

  马天牧用温软的、体贴的秀手默默地帮王路拭去一行行从心底涌出的热泪。王路抓住她的手像是依偎在宽广无边的海岸,王路对马天牧说:“我需要靠岸,你就是我的岸,我真想躺下去,不起来了。”

  马天牧热泪盈眶地把王路的头揽在她温暖的怀抱里,她当然知道王路的所指。

 ∩是,马天牧不能给他承诺,她的心思还不能完整地放在王路的身上。那一刻,他们静静地谁都不再说话。

  窗外的风声、嘈杂声,以及美妙的《献给爱丽丝》的钢琴声,一起涌至王路的耳畔。王路的心同时也被陈大漠的背影和马天牧又要离开的预感占据着。他想,解决与马天牧的事只是个时间问题,但不是根本问题,而唤回陈大漠却是永远都不可能了。

  友情和爱情,两样王路都放不下,也许,战友间的生死之情更令他无法忘怀。

  王路的心被陈大漠充满着。抬头是他,低头是他,回想过去是他,设想将来还是他,王路和他注定是一体的,分都别想分开。从王路刚进警察队伍的那一天起,他就出现在王路的生命中,左右着他的生命和事业的发展。这样的人,王路怎能忘记他呢?王路想起上中学时读过的鲁迅的一篇文章《为了忘却的纪念》,那时,他并不理解鲁迅沉郁悲愤的深刻思想,现在,情形虽然变了,感受却是相同的,他在心里为陈大漠写着一篇祭奠文章:《为了不能忘却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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