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有空间》第57/87页


  殿兰急忙站起身,走近苏培盛,“这是怎么说的?晌午不是刚诊脉,只要休养几日、吃过药就行了,如何就这么重?”
  “那拉格格,”苏培盛擦了擦眼泪,哽咽了好一会儿,才能顺利地开口说话,“爷一直昏迷不醒,奴才无论如何也喂不进汤水,汤药熬了好几份,根本就送不到主子的嘴里。现在客栈的小厨房还熬着几份药呢,就盼着主子清醒些,好把药喂进去。”
  殿兰也心急了,立刻赶到了胤禛的房间,此刻是李德全在伺候着,汤药弄湿了胤禛的衣领和枕头,可以看到胤禛紧抿的双唇,确实如同苏培盛所言,丝毫汤水爷送不进去。
  殿兰看到胤禛病中依然穿戴整齐,对应着原主的记忆,就知道此人在某些方面莫名的坚持,盛夏的穿着也一丝不苟。殿兰却看不下去,几步上前,凑到了胤禛身边。李德全也十分有眼力见儿地退到一旁,把地方腾给了那拉格格,只见那拉格格剥下了雍郡王的外衫,伸手抢过自己手中的药碗,回头对着雍郡王说道:
  “胤禛,你可想好了。你病中不肯吃药,不就是想我过来伺候着,多大的毛病!你的神智应该不会浑浊不清,最多是因为体力空虚而起不了身。所谓的郁结于心,还不是说给我听的,让我内疚?告诉你,我殿兰可没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犯不着用自己的健康来威胁我!”
  李德全惊讶在心口难开,这位格格太彪悍了,哪怕有一大半说得在理,她也不该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这是哄劝病人呢,还是雪上加霜呢?
  苏培盛却心头不喜,主子是什么样的人物,自己伺候了十多年,再清楚不过。虽说看起来严肃了些,但其实嘴硬心软,对待那拉格格更是掏心掏费地好,如今就得了个装昏迷的评语,这样的福晋,往后主子爷可怎么树立威严,到时候开府了,府里是主子说了算,还是福晋说了算?
  胤禛此刻确实神智清醒,至少不是混沌无知,他知道有人给自己擦洗了身子,有人给自己换了干爽的衣服,有人给自己喂水,有人给自己喂药。但是来来往往的人,身上都没有淡淡的香气,于是胤禛知道,殿兰不曾来过,一次都不曾来过。
  最开始,胤禛还打算吃了药睡一觉就好,但是昏昏睡睡中,浮现的都是殿兰的影像,微笑的、动情的、冷漠的、生气的、感激的,但是,没有爱慕的、敬仰的、期待的,没有,从来都没有,殿兰果然如她所说,只对爷动过情,却没来得及真正爱上爷,就生生被爷扼杀了。
  是怎么扼杀的?昏迷中的人往往能够想起一些以往以为不重要的细节,比如此刻,胤禛想起了那一日,年初跟随皇阿玛从五台山回京的途中,殿兰脸颊被毁,躲在马车上,只让太子陪伴,爷实在是妒火灼胸,不仅没能说清楚,还狠狠地遏制住殿兰的脖子。
  那时候,殿兰看着爷的眼神原来是这样的惶恐,这样的委屈,这样的愤恨。是了,从那以后,殿兰与爷的关系急转直下。
  此刻是谁在爷的耳边絮絮叨叨,让爷喝汤喝药,滚,爷才不喝。
  接下来,画面一转,胤禛看到了那一日,太子从费扬古府上离开,确切地说,是从殿兰的房间走出来,男女独处了几个时辰,太子更是换了一套衣服,爷当时有多愤怒呢。竟然不曾注意到太子当时的眼神。
  那种眼神诉说着即将失去所爱的痛苦,甚至还有一种祭献般的祈求。是了,那日的太子什么都没有得到,无论是殿兰的身体,还是她的心。若是太子得了殿兰的心,只会满怀欣喜,如何会疲惫而无奈。太子祈求的是殿兰能够幸福吗?
  “爷,”一个太监的声音在胤禛耳边响起,“您这样不吃不喝,连药汤都灌不进去,可如何是好,奴才知道爷是想那拉格格了,奴才这就去请她过来!”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胤禛就听到了殿兰的话,虽然有些急切,但依然冷冰冰的,“……郁结于心,……让我内疚?……我殿兰可没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犯不着用自己的健康来威胁我!”呵呵,这就是爷心心念念的殿兰吗?你可曾明白爷的心意?爷连关系到爷身家性命的秘密都告诉了你,你凭什么说爷只是想要你的身子,凭什么不相信爷对你满心欢喜?
  胤禛只觉得一股火冲击上额头,大力咳出了痰来,被苏培盛及时清理了。接着,胤禛睁开了眼睛,看到殿兰关怀的眼神,以他此刻虚弱的体力,只能断断续续地说:“殿兰……你既然如此不甘不愿……为何还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让我以为你对我也有情义。”
  “好了,”殿兰看到胤禛已被苏培盛垫高了身子,把药碗递到他跟前,“快喝了。然后你若不想睡,就跟我说会儿话,苏培盛,厨房里熬着粥吧?盛一碗过来。”
  胤禛哪里有力气接药碗,只对着殿兰说,“殿兰,你是故意让爷为难的?你若是想让爷死了心,何必过来这一趟,让爷再疑心你对爷有情义,让爷放不了手。”
  ☆、21、男人女人
  “在我没放手之前,你自然不能放手。”殿兰将药碗放到苏培盛手中,示意他去喂药。
  胤禛闻言眼睛一亮,“殿兰……你的意思……可是对爷也不是毫不动心?”
  “你先喝药。”殿兰并不回答。
  胤禛果断地喝药,开玩笑,若是让殿兰误会他是拿自己的身体健康来威胁她,她会更加厌弃爷的。
  “爷,”苏培盛见到主子喝光了药,眼泪又流了下来,“您可算是清醒了。”说着,苏培盛跪倒在殿兰脚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拿着药碗下楼去了。李德全也识相地离开胤禛卧室。
  “殿兰,”胤禛眼也不眨地盯着殿兰看,“你还没有回答刚刚的问题?”
  “中暑而已,”殿兰坐在床边凳子上,她再次肯定,她不喜欢没有靠背的凳子,还是椅子坐着舒服,最舒服的就是床,罗汉床、架子床都不错,“你又不是摔坏了脑子。有什么不明白的。除非我明确地说出我不要你,不然,你若是敢背叛我,咱们就试试,我敢不敢杀了大清的皇子。”
  “殿兰”,胤禛眼里弥漫出笑意,“口是心非的殿兰。承认你对我动心,就那么难?”
  “没有足够的利益之前,”殿兰淡淡地说着,“我不会把心放到别人手中,惨遭蹂躏。”
  “我早就说过,”胤禛认真地说,“我的心早已握在你的手中。”
  “我不信,”殿兰摇头,“这也不是第一次我说出我不信这三个字。不是我对自己不诚实,而是你,一直在欺骗自己也欺骗我。我看到过别人怎样去爱一个人,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的那种好,恨不得杀掉所有欺辱爱人的敌人那种狠,你都没有。即便你对我有心,也是源自**。而你,一个皇阿哥,怎么能承认自己好色?于是美其名曰,你心悦我。这只是个骗局,你我心知肚明。”
  胤禛咳嗽起来,好一会儿平息了,为自己辩解道:“这何曾是个骗局?我如何不是掏心掏肺地对你?我的秘密、我的银钱、我的人脉,什么东西我不曾交待给你?殿兰,你说过要试着相信我,可是你做到了吗?”
  “相信的前提,是值得相信,”殿兰不理解胤禛为何这么激动,就因为她说了实话?殿兰承认,自己不太熟悉这个大清的规则,这里不流行说实话,“而我观察的结果,很遗憾,你并不是个多值得信赖的男人。我也了解,并不是所有的好君王都是好情人。我的失望,不过是再次证明了爱情与**,男人普遍会做出的选择罢了。”
  “我承认对你的**,”胤禛不希望被殿兰继续误会下去,“但若是用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来评价我,未免太浅薄。殿兰,你太漂亮,所以你自然高傲。但是,大清就没有比你更美的女人?即便是我在阿哥所里的侍妾也各有擅场,我却对她们丝毫起不了感觉。殿兰,我对你的**,也是源自我对你的喜爱。”
  殿兰思考了一下,“那么,你喜欢一个女人,会毫不在意她的看法吗?你昨日对待我的态度,让我怀疑,我只在床榻上才有些用处。你是否希望我不要长脑子,只要懂得伺候你,你在每日公务之后,我只要供你娱乐就好?”
  “殿兰,”胤禛不知道,殿兰这样高傲的女人,会把自己的地位看得如此低,“我不是这样想的,你并不仅仅只是在床榻上满足我,我喜欢你对我的在意,将我放在心上。我只是还没有习惯,没习惯有你并肩站在我身边。我承认,很多时候,我不希望被人指手画脚,况且差事、朝政,我自有谋士、朝臣为我出谋划策。殿兰,为何你不能如同其他女人一样,只享受我给予你的温暖就好?”
  “我不喜欢你拿我跟任何女人相提并论,”殿兰缓缓摇头,“果然,你并不在意我的看法。抱歉,若是你要一个纾解你**的女人,我自然胜任,但你同时让我在意你、将你放在心上,这就是女人职责之外的事情了。我算是明白了,女人既然只在床榻上有用,那么,她们实在不应该长心、长脑,太多余了。”
  “殿兰,我实在不能理解你,”胤禛微微叹气,“我说过了,我并没有把你当做侍妾一样,那种没有身份地位的女人,才是供男人消遣的娱乐。你是我嫡妻,我自然尊重你、爱惜你,为何你觉得将我放在心上那么难?”
  “胤禛,奇怪的那个人是你,”殿兰不禁将胤禛与隆西亚作比较,“我尊重一个男人、在意一个男人最起码的基础,是这个男人将我放在同等的地位。胤禛,你应当承认,你只把我看做你的附属、你需要保护的女人。那么,如何不是看低了我?”
  “同等?”胤禛几乎想要冷笑,但是在殿兰的面前,他不希望表露出令她不快的表情,哪怕那是他真实的感受,“殿兰,你的要求太过分。女人如何能够与男人平等?女人本来就是弱者,需要被男人爱护、关怀、保护。殿兰,低下你的头颅,你一辈子也不可能像男人一样独立地活着,承担起保家卫国的责任,你只是个女人。”
  苏培盛此刻端着食盒回来了,殿兰没有继续反驳下去,只说到:“既然苏培盛回来了,让他此后你进些东西,你休息吧。”
  胤禛看着殿兰要走,如何舍得,一把抓住殿兰的手臂,“殿兰,多留一会儿就那么难?你扪心自问,爷有说错吗?是你要求太高,爷也承诺不再当众落你面子,殿兰,你要与我置气到什么时候?”
  殿兰感受到胤禛虚弱的握力,用另一只手拉开了胤禛的手,“我没耐心看苏培盛喂你吃饭。况且,我也该回去休息了。”
  胤禛看着殿兰毫不留恋转身离去的背影,心里憋屈得很,还有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敢这么对待爷?爷为何就非她不可?当年钮祜禄氏千里迢迢赶来给爷侍疾,爷还觉得那个女人挺烦,如今想来,钮祜禄氏比起那拉氏要强上许多。爷若是能放手就好了。
  “爷,”苏培盛小心翼翼地开口,“刚刚那拉格格听闻爷病重,可是立刻就赶过来了。可见那拉格格对爷也是情意深重。爷,用些东西吧。”
  胤禛一口一口地咽下苏培盛喂过来的食物,是了,爷一定要养好身子,再慢慢教训殿兰,让她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妄想平等地与爷站在一处,她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吗?女人,永远都只能雌伏在男人之下。
  不出三日,胤禛就好得差不多,众人继续前往科尔沁草原,不过胤禛不再骑马,而是跟殿兰坐在同一辆马车里。
  殿兰靠坐着,拿着一本《易经》在看,胤禛也拿着本兵书,但是翻个几页,必定抬头看看殿兰,却始终没有得到殿兰回应的眼神。
  胤禛放下书,打量着殿兰优美的身段,“殿兰,跟爷说说话,这些书你不是都读过吗?”
  “你想说什么?”殿兰姿势没变,连视线也不曾转移一下,“我听着。”
  “殿兰,”胤禛干脆抢过她手里的书,“分给爷一丝心神就这么难?宁可读书,也不乐意跟爷说说话?自从那日爷病重,你将爷唤醒之后,就再也不曾来问候过爷一声。”
  “问候有用吗?若是问候有用,以后生病就都不要请太医了,直接让几个人问候一遍,你的病就痊愈了。我跟你不同,我靠别人的问候治不了病。”殿兰不咸不淡地回到。
  “殿兰,你不要这么牙尖嘴利,”胤禛被殿兰训练得耐心见长,“就算是生气,这几日也该好了吧?况且爷跟你陪过不是了,你的心眼会不会太小了?”
  “我心眼小,你有意见?”殿兰轻飘飘地说,“若是有意见,真对不起您,我是改不了了,若是您实在不待见,就去换个心眼大的女人。”
  “好,是爷说错话,”胤禛不打算就女人这个问题展开讨论,于是说道,“殿兰,你这马车着实不错,坐着几乎不感觉颠簸。”
  “嗯。”殿兰用一个嗯字打发了这个话题。
  “殿兰,”胤禛不以为忤,继续说道,“你的蓝色衣服最多,宝蓝色的、靛蓝色的、天蓝色的,看来你最喜欢蓝色,跟爷一样。”
  “嗯。”殿兰觉得又听到了一句废话。
  “殿兰,”胤禛好耐性地说,“爷看你和你阿玛的黑马俊朗不凡,等到了草原,爷也找一匹雄健的黑马,到时候跟殿兰的黑马正好配做一对。”
  “你闲的吧,”殿兰不乐意了,“我的墨丹、乌丹想要什么样的丈夫,总要由它们自己选,你多什么事儿?”
  “殿兰,”胤禛细细一琢磨她的话,明白了点儿什么,“八旗贵女都要经历皇上阅选的,只有被撂了牌子才能自行婚配。殿兰,即便是小户人家,特别是汉人女子,也只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来不可能自己选择夫婿。殿兰,你究竟不得意爷哪点?”
  105得意须尽欢
  殿兰沉默了片刻,掠过了这个话题,“胤禛,你不必多此一举。我若能够自由挑选夫婿,你也是上上之选。所以,你不必刻意找我说话。”
  胤禛即刻回到,“殿兰何须如此说,爷怎么就刻意找你说话呢?我什么都不与你说,你会多心;如今我找些你会喜欢的话题说,你又不耐烦。殿兰,是你太挑剔了。况且,自由挑选夫婿这种话,还是不要说出口比较好。”
  马车恢复了静默,殿兰继续读书,胤禛静静地看着她,心头涌起无力感,两人这样不咸不淡的,爷本该庆幸福晋不会缠磨着爷,可如今,却不觉得丝毫舒适,反而失落的很。
  一行人停留在科尔沁草原接壤的小镇上,这里民风朴实,建筑粗狂,男人热情好客,妇女经常抛头露面并且衣着鲜艳。小小的城镇上,几乎人人都是熟识,此刻迎来了一个奇特的队伍,自然街角巷边众人议论纷纷。
  “格桑,”店小二叫住路边的女孩儿,“今日我们客栈被包下来了,来的人里还有鼻子老大的法兰西传教士,脸跟摸了面粉一样白,你才出门,错过了,我们大多数人都看到了呢。”
  “小二哥,”格桑绽放出如花的笑颜,“阿妈今日想吃野菜,我走了老远才采到一点点,所以回来迟了。刚刚好多人都跟我说,你们客栈老板是要发财了,那群客人看着就是当官的,据说四五十个侍卫,不知道缺不缺侍女,若是能买下我就好了。”
  “哎,”店小二叹气,“又是你后娘找你麻烦吧。几月的天了,想吃野菜,附近哪里采得到,必定是你独自走了几个时辰,天不亮就出发了。若不是你阿布去得早,你那后娘如何会这么怠慢你,甚至想让你卖身好给你弟弟攒聘礼钱。”
  “还是别说这些了,”格桑依然微笑道,“阿布是身子不好,日日被病痛折磨,早些去了,未尝不是解脱,阿妈虽说对我严厉了些,好在吃穿上也没亏待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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