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深呼吸》第12/84页


  “咦,林总讲的这是日本话吗?”一个小子好奇地问。阿策终于找到了做大哥大的感觉,一筷子拍过去:

  “连自己的老板有一半韩国学统都不知道,是不是不想混了?!”

  大伙全笑起来了,我也笑起来,只是觉得笑得很累。

  “不好意思,我有事要先走了。阿策晚上的节目入我的数。”WILLSON勿勿走进来交待了一句就要走。我注意到他的脸上有一丝丝不同寻常的神气。尹天与站起说:“我送送你。”便与他一起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尹天与独自走了回来,虽然明知是这样的了,可是我心里还是很生气,何苦来呢,即然来了又干嘛这么早走呢?好象专门来折磨我一样。

  尹天与一点没发觉我突然变坏的情绪,径自走到我身边坐下:

  “你倒是真的很乖,我数过了,那些药你基本上都有按时吃。”

  “你干嘛乱翻我的东西?”我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房子这么小,又这么乱,哪还用我来乱翻呀。再说了,要不是我翻到你的药箱怎么帮你止血呀?”

  “你管我多乱都好,我这也是未婚女孩子的房间,这要放在以前就叫闺房,闺房,你知道吗?不过算了,象你这种只懂得享受当下的人历史是肯定不会及格的。”

  “干嘛每次都小看我?我的历史可是年年拿全校第一的。服兵役的时候,我还给我们排的阿兵哥们讲解《满江红》呢。不过话说回来,你还真是奇怪呢,不爱干净的女生我见多了,可是没见过哪个会把厨房收拾得象闺房,睡房却乱得象狗窝的。”

  “我乐意,我还就爱抱着高压锅睡觉呢。要你管。”我一边说一边夹起一块蒸鱼头往嘴里送。跟尹天与斗斗嘴令我食欲大振。

  晚上,我们十几个人在“共鸣”夜总会包了间大房唱K劈酒。我才唱了两首歌,结果他们全体拿着指南针也没帮我找到调,于是一致通过禁止我再碰麦克风,气得我直后悔没在菜里下点儿巴豆粉好拉死他们几个。

  被阿策叫过去玩骰盅,我说我不会,尹天与在旁边说:“没关系,我是名震江湖的骰魔,名师出高徒,我教你,最多输了我帮你喝酒。”

  我白了他一眼:“我跟你非亲非故的,干嘛要你帮我喝!”

  “就是,李好,别理他。让他在旁边待着,看我们玩。”阿策大概已经被尹天与灌了不少酒了,加上想到心爱的跑车就要被尹天与拿去糟蹋,新仇旧恨加一块儿除了过嘴瘾之外也找不到其他发泄的方法了。

  房间里很吵,尹天与只得伏在我的耳朵边讲解玩法我才听得清他的话。也许是气氛使然,我发现他越过了“两性安全警戒线”也没有躲开。我知道今天晚上自己的情绪有些怪异,下意识里很希望自己做点什么出格的事。不过很快我就明白自己想做的出格的事是什么了。

  骰盅的玩法很简单,我很快就明白怎么玩了。刚开始的时候多是阿策赢,我连喝几杯酒,尹天与想帮我挡着,我不让,没用几局我明白了固中玄机,于是很快就开始反败为胜了。尹天与在一边冲着阿策直摇头:“你不要出去跟人说平时是跟我出来混的,不然连我也不用出夜店了。”

  又再玩了几局,平时不太能喝酒的我一口气喝下几杯Tequila开始有了反应:酒精在我的血管里疯狂地作用起来,血管里的流的好象也不再是血液,而是汽油,一遇上诡异的酒精,象着了火一般一寸寸地烘烤着我的肌肤,全身的关节都烧得发疼,而身体则生出对酒精更多的渴望。脑子有点不太听使唤地兴奋起来,我开始故意输给阿策好骗酒喝。等尹天与唱完一首歌回来发现我不妥的时候我已经喝掉整整一瓶Tequila了,嘴里还不清不楚地嚷着让服务生倒酒。其实我的脑子还是蛮清醒的,可是所有的行动和语言都不太受控制,心灵反而有种前所未有的自由的快感。看起来喝醉的感觉不算太坏。晕晕乎乎地我被尹天与连拖带抱地拉出了包间,也不知道怎么就上了他的车。

  “干嘛你,我还要喝酒!”被他塞进车里以后我试图打开车门下车,却被他不由分说地用完全带绑在了椅子上。

  “绑架呀!非礼呀!救命呀!”我扯着喉咙大喊起来。

  尹天与完全不吃我这一套,升起车窗,把汽车音响开得震天响。我无可奈何地闭上了嘴。尹天与坏笑着调低音量说:“我对付醉鬼有的是办法,你别借酒装疯了。说吧,为什么不开心?”

  我吓了一跳,不知道他怎么看出来的,我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我把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不肯作声,尹天与也不再出声,只管把汽车发动起来,小小的空间里只剩下音响里传来动力火车在唱着“再没有人能真正到达我心底,你早已寄生我心里,不吃不喝不睡不呼吸,不会因为我们感伤的结局。放纵自己,恣意狂乱我的身体,你早已寄生我心里。附着心中无形的胎记,直到没有能让我的爱继续。”

  “你是不是在追我?”我随口问,问完我开始怀疑自己真的喝醉了。

  “是呀,你居然现在才来问我,我还以为我已经做得够明显了呢。”尹天与的声音一样的没正经。

  “为什么?”

  “因为你很有趣呀,你这样子的女生我之前闻所没闻。现在不但给我闻到、见到而且差点抓到了如果就这么放过会天诛地灭的。好了,你的问题我很诚实地回答了,现在论到你了,你喜欢WILLSON?对不对?”

  “我干嘛要回答你?”我故做平静,可是心脏跳得好象要喷血。

  “死鸭子嘴硬,干嘛,坦白一点你会死呀。”

  “要你管我。

  “了啦,你就慢慢当你的鸵鸟吧,搞不清楚状况,等WILLSON请你喝满月酒的时候你还把自己埋在地底下暗恋人家。”

  “讲不讲又有什么区别?象我这样的满大街都是: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嘴巴坏,气质差,粗鲁又没女人味,全身上下没有什么男人欣赏的优点……”

  “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尹天与不管车正开在快车道上,“吱一一”的一声把车停了下来,很生气地望着我说。

  好在路上车不多,没有发生交通事故,可是我却被吓出一身冷汗来,酒也醒了一半,这个神经病居然拿我的生命来耍酷,气得我几乎想拿刀来砍他,但是方向盘还在他手上抓住,我也不敢真这么干,于是决定不再理他。

  等他重新发动了车子,我觉得头好昏,但是神经却越来越兴奋,于是开始放声朗诵魏尔伦的《瓦上长天》:“Qu’as-tu fait,o toi que voila pleurant sans cesse, Dis,qu’as-tu fait,toi que voila, De ta jeunesse ? ”(你来何事 泪飘零,如何消尽 好青春?)。我在毕业前迷恋魏尔伦到了疯魔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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