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深呼吸》第46/84页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怎么会看上阿忠呢?只不过对着自己唯一的弟弟我还是有些私心的,所以想试试,好了,我明白了。阿忠那边我会去处理的,我们都很在意你这样的朋友。”阿莲实再是个聪明的女子,一碰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态度干脆自己把话挑明,这样以后不管是见她或是见周德忠我也不会觉得尴尬了。

  我忍不住破颜一笑:“你还真是八面玲珑呀,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上辈子积了什么样的德才有福气娶到你。”

  “别拍我马屁,你想当胡赛凤,我还不想做任小琪呢。”第一次听到聪慧理智的阿莲这么无所顾忌地调笑别人让我很开心,觉得跟她亲近了许多,忍不住好奇:“别打岔,我早听说你跟哪个公子哥好象有什么事儿来着,还不老实交待!”

  “你别听胡赛凤在那儿瞎传。他其实是我们家的恩人:那年夏天我们岛上遇到了几十年没见过的台风,我爸爸在台风刚起的时候想把家里的渔船泊到港里,结果没来得及,船给打烂了不说,我爸爸被倒下来的船桅杆打到了腰椎骨折,在医院治到一半家里的钱就用光了只好回家自己养着。姐姐、姐夫到处借钱修渔船好近快出海挣钱。我刚刚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我是我们这个岛上第一个大学生,但是我却清楚知道我没有机会去报到了。不过我连哭的心情都没有,整理好行李打算去广州打工挣钱。”阿莲的语气虽然是淡淡的,我却象亲眼目睹着当时他们一大家人走投无路的绝望情形。

  “他当时正好跟公司的人来小岛上评估修建渡假村的计划,阴差阳错听说了这件事,然后就象许多廉价庸俗小说里的情节一样他不但出钱把我爸爸重新送回医院,修好了我们家的船,还资助了我读大学的全部费用。到今天我还记得他第一次来我们家的情形,门打开了,他逆光站在阳光里,全身象被镀上了一层闪闪的金光。当他向着我微笑的时候,我忽然觉得勇气百倍。你不要笑嘛!我不说了!”阿莲双颊绯红,艳如桃李。

  “我不是笑话你,不过你刚才讲的好象是个神,不是个人。”我第一次听人家这么夸张地形容一个活生生的人,实再觉得匪夷所思。被我再三又求又哄阿莲才肯继续讲下去:“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够报答他,所以在选专业的时候我放弃了其他热门专业选了酒店管理,能够在这儿为他工作一辈子是我最大的理想。”阿莲的眼光炙热,表情真诚,让我不敢再出口轻薄。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情,”阿莲讲到那两个字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能于他这只是偶然的善心大发,但是我早已认定他是照亮了我整个生命的阳光。大学四年我拼命压抑自己的感情,怕会烦到他,只敢在每学期结束寄成绩单的时候给他写一封信,他有时会很及时回信,有时则会迟一两个月才有信。我们通信的内容不外乎谈学校,谈学习,从来没超越过资助人与被资助人的界限,毕业以后在他的担保下我进了渡假村,从领班干起,到了现在的位置。但是随着年纪增大我越来越认定我再不会这样信任与依赖除家人以外的任何一个别的男人了。”

  “那他知道吗?”

  阿莲摇了摇头。

  “万一他要是有了女朋友或是结了婚你怎么办?”

  “我不知道,也许会做一辈子老姑婆吧。”看得出来这个问题阿莲已经想过很多遍了,不过好象还没有答案。笑容依然灿烂,但是我却看到苍茫的黯然。做为过来人我明白所谓的感恩不过是一只让情感摆渡的小船,真正刻骨铭心的是阿莲日积月累的爱情。能让阿莲如此情迷意乱,我不禁对那个素未蒙面的神秘男人有些好奇了。

  “你的理想是什么?”阿莲问我。

  “我的理想?”我下意识的重复了一句,好遥远的事情了,我的花园,我的秋千,我的安徒生童话……但是我却从头到尾忘了给自己在理想里面安排一个肯承诺我一个未来的的王子。

  



第二部 第七章


  没想到我的好奇心这么快就可以被满足――大概半个月以后,我就有幸见到了阿莲的这位“恩人”――集团高层下来巡察各地业务。
  不知道是“胡一腿”的消息不准还是她有意误导我,阿莲的这个他哪是什么太子爷,而是集团副总,职业经理人,大约三十二、三岁的样子,叫程景辉,极普通的名字,跟他的人一样普通:中等身材,有点偏瘦,白白净净的,两腮刮得很干净,但依然透出些青青的胡茬印。本来以为会见到一个青葱少年,这样普通的外形让被偶像剧涂毒多年的我不多不少有些失望,好在他的气质很沉稳,镜片后面闪着坚定的光芒的双眼看来还算正直,这不多不少为他挽回了不少分数。

  不过说来惭愧,当渡假村总经理黄永顺领着他们一群人涌进公关部的时候我第一时间注意到的是另外一个年轻人,他的气质跟尹天与仿佛,很阳光,但眼神很有些肆无忌惮的模样。当他看到于丽水时眼睛一亮,再见到任小琪时,初进来时心不在焉立刻一扫而空。见到他这个样子,我不由大失所望,阿莲怎会看上一个花花公子?!幸好胡赛凤及时用手捅了捅我指了程景辉给我才知道原来自己搞错了。但是程景辉衬衫领子雪白,皮鞋锃亮,经过身边时甚至能闻到田园味的柔顺剂味道,我敏感地嗅到一股住家良男身上才有的味道,这种味道对我来说太熟悉太熟悉了,只有被女人精心伺养的男人身上才会有这股味道,忍不住一颗心为阿莲悬得老高。只恨阿莲刚好这个星期去了广州,而且这种事情我也不知道要怎样开口才好。

  所有人排成一排一一被介绍给高层们,大家脸上都挂着受宠若惊的微笑,动作僵硬,听说这样见到集团高层的机会正常一年只有一次,我也老老实实地排在队尾等着被接见。可是看到那个花花公子跟任小琪握手的时候食指轻弹的小动作时,我还是忍不住想放声大笑,忙把头低下去,再低下去,闷着声音咳嗽了好几声才算压住。任小琪却不是太沉得住气,先是楞了一下,然后飞了一个媚眼也用手指回弹了那个家伙一下,只是技术掌握得不好,回弹变成了回抠,下手也重了一些,让那位痛得手也缩了一下。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只是这下我再也忍不住了,说了声:“报歉,内急。”便一个箭步冲了出去,跑到厕所里大笑了三分钟。

  算着贵人们应该都走了,我才回到办公室,正遇上“胡一腿”风疾火燎地到处找我:“你到哪儿去了?!正跟高层开会讨论‘渔人节’的方案呢!到处找你!”

  “你是负责人呀,你介绍情况不就行了。”我莫名其妙地说。

  “可是具体进度是你在跟嘛。我只知道大致的情况,细节还要你自己负责嘛!”“胡一腿”大言不惭。

  “我又不是负责人有什么资格去?不去。”谁让她平时除了拍马屁什么都不管,事到临头一问三不知,活该,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要帮她,心里有些幸灾乐祸。

  “可是,你要不去的话这次公司给公关部的企划奖金可能就没你份了!”“胡一腿”的死鱼眼睛突然之间变得深邃而感性,我象被扎了一针似的立马跳了起来:“走走,这就走。”

  会议室里黑鸦鸦地坐满了人,我悄没声儿地在周宇虹旁边坐了下来。贵人们好象对“渔人节”的企划很感兴趣,特别是程景辉一个一个细节地问,而且问到的都是执行过程中最容易出错的环节,思维十分敏捷,我不得不打迭起十足的精神来应付,难怪“胡一腿”死都要抓住我了。心里对程景辉也多了几分敬重,只有真正做实事的人才有水平问得出这样的问题。好在我的回答似乎让他暂时解了渴,他终于向旁边的人点了点头,我轻轻吐了口气。

  “你叫什么名字?”不防程景辉突然开口问我。

  我楞了一下,任小琪马上接口说:“哦,她叫李好,在公关部跟我。”

  我恨不能马上“汪汪”狂吠两声来报达她老人家对我的“携犬之恩”。

  程景辉脸上的表情让我立刻知道他不是第一次听到我的名字。

  “请问,是不是有奖金发?”看到会议快结束了,可是没有一个人一个字提到奖金,我忍不住内心的煎熬终于大声问了出来。

  会议室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全世界的目光射向我,剑一般极具穿透力。我奇怪大家的反应,于是向着程景辉又加多了一句:“就是企划奖呀?”

  不知道谁“咕”地偷笑了一声,有人把头扭到了一边。就算再迟钝,到了这一刻我也终于知道我被“胡一腿”给涮了!我恶狠狠地拿眼睛满会议室找“胡一腿”,一眼瞥到她坐在任小琪身边的。她可能没料到随随便便一句话会让我这么认真,此刻有些慌乱地把头低着,以为这样会让她安全地凭空遁去。我强自镇定地坐在座位上,心里捉摸着会议室里有什么凶器最就手。

  “很好!目标明确,意志坚定,我们需要这样的员工!”坐在对面的那个花花大少突然开口说,并领头鼓起掌来。其他人也莫名其妙地跟着拍起手来。

  程景辉待大家安静下来说:“高非说得很对,而且李好小姐的建议也很好,我们会考虑设立这样的专项奖金,并且从这次这个‘渔人节’企划开始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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