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初搞慈善》第27/308页


  这点林渊倒是不怀疑,毕竟他可是日后郭子仪的义女婿,那时候的朱重八也是什么都没有。
  朱重八觉得现在的日子挺好的,不用颠沛流离,每天干完活就休息,倒也有女人看他年纪轻身体好,干活麻利,明示暗示了几次,都被朱重八给无视了。
  他心里还记着朝廷的仇,记得清清楚楚。
  林渊有时候跟朱重八闲聊,聊着聊着就发现了朱重八与众不同的地方。
  他更敏锐,也更敢挑战固有思想。
  不过也更偏激。
  “贪官害人。”朱重八说,“就该全部砍了。”
  林渊问道:“那要是贪得不多呢?”
  朱重八:“贪了就是贪了,竟还有多少之分?”
  林渊沉默了一会儿,他问道:“你知道他们的俸禄是多少吗?”
  朱重八一愣,他不知道这个,但当官的,俸禄肯定不低。
  林渊:“就说你姜哥,他以前在坞城,也是个小官,管地的,我当年就是要买地才认识的他。”
  “他要养婆娘儿子,还有自己的父母,后来把岳父岳母也接到自己家,你想想,他得多少俸禄才养得活这些人?”林渊说,“这样的常见呢,还要走亲访友,过年过节也得置办东西,靠着俸禄,那就一家喝西北风。”
  朱元璋当了皇帝,治贪就砍了十五万左右的脑袋,但是依旧屡禁不止,朱元璋死后,明朝官员贪污受贿的金额,是所有朝代之最。
  他自己吃过官员贪污的苦,所以手段极端,但是朱元璋时期,官员的俸禄很低,有些官员的家资甚至还不如平民百姓,更别说和地主比了。
  哪怕知道贪了会砍头,官员们依旧贪,不贪养不活家里人,维持不了体面。
  估计朱元璋到底都不明白,为什么他砍了那么多贪官污吏的头,还是有那么多贪官污吏冒出来。
  难道那些人都不怕死吗?
  朱重八认真道:“那也不该贪!”
  林渊:“我买地的时候,就给了姜哥十两一贯的贿赂。”
  朱重八:“……”
  林渊:“你觉着姜哥是鱼肉百姓的坏人吗?”
  朱重八:“我……”
  林渊想了想说:“人的欲望是无穷的,穷的时候想要吃饱穿暖,吃饱穿暖以后就想大鱼大肉,大鱼大肉之后,就想受人尊重,再然后就是掌握权力。”
  朱重八没说话。
  林渊说:“堵不如疏。”
  朱重八忽然问:“东家,你要是坐在那个位子上,你怎么治贪官?”
  林渊想了想,他又不是个政治家,知道的也只是皮毛,他穿越之前国内正在轰轰烈烈的进行反贪行动,可见贪污这事,自古以来都是屡禁不止的。
  于是林渊非常光棍的一摊手:“我一平头百姓,能有什么法子?”
  朱重八却陷入了沉思。
  如果是他……他要怎么做?
  杨子安回来的那天,天气灰蒙蒙的,没出太阳,也没下雨,可就是让人心情阴郁,杨子安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跟他一起出去的二十个汉子,完整回来的只有十二人,还有两个受了伤,躺在牛车里。
  “路上遇到了流匪,买的人死了一半。”杨子安说,“我们的人死了六个。”
  林渊差点没喘上气。
  “那两个受伤的,我给他们敷了草药。”杨子安紧皱着眉,表情黯淡,“能不能熬过去,看命了。”
  草药就是路边的药草,山野里长得有,揉烂了以后敷在伤口上能止血。
  但那两个人已经开始发热了。
  一旦发热,就算是徘徊在生死边缘。
  回来的人都累了,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伤,和流匪们对上的时候,他们也怕,也想跑,可是跑不掉,流匪那样多,看着他们的眼神又那么凶狠。
  幸好这群流匪饿着肚子,不然他们都活不了。
  被买回来的人瘦的不行,也得养一段时间才有力气。
  杨子安对林渊说:“牛车里有锅,那群流匪的武器我都拿回来了。”
  那群流匪原先也是农人,拿的武器大多是斧子锄头和菜刀。
  林渊问杨子安:“那群流匪跑了?”
  杨子安冲林渊笑了笑:“都死了。”
  林渊叹了口气,世道如此,不是对方死,就是他们死。
  作者有话要说:  朱元璋很恨贪官,在位的时候砍了不少,但是屡禁不止,朱元璋死后,明朝的贪官越来越多,很快就超过了前面的所有朝代,清朝贪官也没能追赶上。


第25章 025
  发烧的两人,一个活了下来,一个死了,他们都是光棍,没有亲人,连大名也没有,死的那个姓李,在家排行老二,都叫他李二,如今死了,立碑的时候都只能刻上李二这个名字,人们的生死都已经麻木了,但周围的人死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哀戚。
  李二今年十七岁,逃难的时候跟家人失散,碰到了刀哥,就一路跟着刀哥走,为人憨厚,也不爱说话,他一颗门牙在跟人抢食的时候被打掉了,那以后连笑都是闭着嘴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吃饱喝足,娶个婆娘,生几个孩子。
  刀哥哭得最惨,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坐在坟头上跟坟里的李二絮叨。
  “小二,如今买不到你在下头用的钱,哥哥先欠着你,等日后能买着了,哥哥就烧给你,你别急着投胎,你等哥哥给你烧,你拿去打点打点,跟大老爷们说,下辈子让你投个好胎,投去好人家,也做个小少爷,天天吃白面,天天有肉吃。”
  杨予安站在一旁没说话,他出去一趟,整个人都变得阴郁起来,他蹲坐到刀哥旁边:“大哥,是我没看好人。”
  刀哥一抹眼泪,往地上啐了一口:“不怪你!怪这天杀的老天爷!怪那天杀的朝廷!但凡给人一条活路,哪里就会成现在这样!把我们当猪狗!猪狗还有口吃的,我们可没有!”
  当年朝廷的赈灾粮发下去,那是什么粮?石子混着糠,原本能吃的糠混了石子,有人没挑拣出来,吃了几次,人就不好了,何况只有那么一点,就算挑拣出来了,还不是一样饿死?
  “四弟说得对!”刀哥站起来,脸上还带着泪痕,“就该反他狗日的!”
  “大哥!”杨子安连忙劝道,“慎言!”
  刀哥摸了把泪,终于恢复了一些励志,他吸吸鼻子,不再说话了。
  死在外面的那些人,是被杨子安就地掩埋的,只有木牌当碑,刻着他们的名字。
  他们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从生来开始,就在社会最底端艰难求生,人生最幸福的时候,大约就是一家人还在一起,过年的时候尝尝肉渣的日子。
  刀哥使劲吸了吸鼻子,挥手让杨子安走。
  “我再跟小二说会儿话。”
  杨子安只能点头:“大哥,也别太伤心了。”
  刀哥:“我知道。”
  人死了,可该过的日子还是得过,新来的人被剃了光头,许多人连下头的也剃了,现在天气暖和,洗澡不用烧水,打了水晒一天就能洗了。
  这些人都很惶恐,他们基本都是被主家卖给了人牙子,人牙子带着他们一路走一路卖,现在买人的也少了,他们大多数每天就只有一个豆渣饼,里头混点糠――那还是人牙子做了生意,心情好的时候。
  他们都不愿意逃跑,跑了,豆渣饼就没了,被人牙子带着,好歹还有豆渣饼吃。
  一路长途跋涉,就靠一个豆渣饼,他们早就瘦的没什么人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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