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魔天子》第176/656页


霎时,尘埃盈满夜空,四散飞舞。

月战迅速奔向褒姒,以自己的精神力维持着褒姒元神的消散,保护着她仅存的一点意志不至于溃散。幸好,他赶来及时,若是再迟片刻,褒姒可能将香消玉殒,永远都不可能再活过来了。

因为对于一个专修精神力的人来说,失去了精神力,也就等于失去了生命。

月战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让褒姒的精神力消耗殆尽,他当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但此刻,也不由他多想,既然公主暂时没事,他必须带着她尽快离开这里。

趁着飞起的尘埃,月战抱着褒姒,向那刚才被他一剑劈塌的屋墙方向掠去,顺利地通过了结界所包围的区域。而他却不知,正是由于他刚才开天劈地般的一剑,将魔法结界撕开了一道口子,因此才能顺利通过。

但这并不意味着月战已经逃了出去,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宽大的演武场,演武场上早已静候着许多人,这其中,包括那被他一剑所逼退的莫西多。

莫西多道:“你放弃吧,你是不可能逃出三皇子府的。我尊重你是一个难得的对手,给你一次机会。”

月战的眼睛扫视着演武场内众人,每一个人都非弱者,每一个人所散发出来的气息都炽烈逼人,从原则上,他根本不可能将这些人全数击败,逃离三皇子府。

况且,他还要保护褒姒公主。

除了这些,除了莫西多之外,还有着两人,让他的心有着异常的警觉。

这两人穿着粗布衣衫,其貌不扬,可谓平凡至极,放在人堆里,一般人都找不到。但一个高手的存在是根本不需要通过外表表现的,那是一种无形气机对环境的影响,对人思维的影响,特别是对月战这样的高手,更是能够敏感地捕捉到。仅凭这两人,他就很难脱身。

就在月战分析着眼下所面临的形势时,又有一个人来到了演武场。

是朝阳,准确地说,是影子被复制的灵魂,是一个复制品。

朝阳在莫西多身旁站住了,他的脸上没有表情,没有表情的意思是没有人可以从他脸上找出一些什么,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像他没有想过要杀莫西多。

莫西多很认真地看着朝阳的脸,他想从这张脸背后找出一些什么,但却没有如愿,正如他每次想得到的结果一样。但这一次,他又是明白的,他明白,此刻的朝阳已经澄清了,叛逆、暴劲、浮躁已经退出了朝阳的心,至少已将之蛰伏在心很深很深的地方。对莫西多而言,他就是希望看到这种情况,只要能够为他所用已经够了,他从未有过奢求这个人会真心实意地为他做事,他只需要能够控制朝阳。正如他创造了朝阳,而从未担心不能够了解朝阳一样,他需要的就是与真实的没有一点点区别的朝阳,没有一点点区别的大皇子古斯特。

他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了解朝阳的。

朝阳看着月战,看着月战抱着的褒姒,这一切迟早是要发生的,一个最富才情的女子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度,这样的决定是以生命来找寻的追求。他还记得在剑士驿馆的那个晚上,在有着月光的屋顶,褒姒看到了两个月亮。

月战也看了朝阳一眼,很短暂的一眼,仿佛是为了这个人的存在。他的眼睛依旧木然,举起了手中的剑,那象征他生命的剑,他要用自己的剑来杀出一条血路。

剑,在夜里没有华彩,融入了黑夜中。

他突然跃了起来,一道电光撕开了他前进的路,所有的一切告诉他,所有的一切只能够靠剑来解释,绝对没有第二种方法。

剑撕裂了虚空,又像烟花一样碎开了,它没有烟花般的绚丽,有的,只是烟花般瞬间的惨烈,因为那碎开的是剑气,是剑花,是一种可以杀人的手段,更是一种霸烈得让人防不胜防的招式,一个无路可走之人决断的毅然之举。

惨叫声传了出来,但更多的却是无数黑色的身影奔向了那剑光最盛处,那最能让人死去的地方,多得如蝗虫般铺天盖地。

这是莫西多养的一群门客,谁也没有想到竟是如此之多,而且是如此地不顾惜自己的生命。

人们说,惟有爱情与政治最能让人狂热,而这些门客,所为的又是那般另类。

金铁交鸣的声音十分刺耳,惨烈的血雨十分呛鼻,头与身体的分离、手与臂的分离、上身与下身的分离、剑与剑的分离……演驿着地狱般的晦暗狂杀。

月战抱着褒姒,以剑撕开着前进的道路,以身子挡着攻向褒姒的杀机,鲜血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的眼睛还是显得木然,屠杀与被杀并不能改变他看这个世界的心态。

他的前进是缓慢的,每进一步,至少要挥出十剑,使十柄剑碎断,使十只手分离,但谁也不能否认莫西多养的这些门客的厉害,他们的剑碎了还有手,他们的手断了还有脚,他们的脚断了还有躯体,可以撞,还有他们的嘴可以咬……总之,他们在尽着各自的最后一份力,以阻止月战的前进。

莫西多则站在一旁,还有朝阳,还有那两个在月战看来“极为普通”之人,他们只是看着,让人想到的是事不关己的观赏。

莫西多只是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有多大的潜能,他心里对自己下了一个赌注,如果此人能将这所有人都杀死,他将放这个人离去!他已经与这个人有了一场对决,他已经知道了这个人的实力。现在,他给这个人一次机会,把机会交到这个人自己的手上。莫西多不明白自己突然间为何有这种想法,他曾想自己亲自征服这个人,亲自将月战打败,但他看到了月战誓死保护褒姒的决心,他想这样的人应该给他一次机会,而他自己已经对月战不感兴趣了,因为他已经不再将月战视为对手!这种微妙的心理变化是奇怪的。

而朝阳,还有那两个“平凡至极”的男子,他们之所以没动,则是因为还没有得到命令,莫西多的命令。

月战并没有让莫西多失望,也没有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失望,他的剑既快且狠,那温热的鲜血滑过剑锋,在深深的夜空中此起彼伏。

人,一个个倒下,一个个死去,分解的尸体堆积在月战前进的脚下,而他身上的伤口也已经是纵横交错。

但灵魂是不死的,不死的灵魂注定着脚下的步子永远不会停歇。

当最后一道黑影在他眼前晃过,他用剑刺穿那人的胸膛时,他真的已经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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