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上学的日子》第64/112页


  屋子里的下人们俱都低着头憋笑忍得辛苦,连姜氏都转过头去,邱氏咳了一声催促道:“不过是些银两,快些给他,打发他上学去。”
  叶侍郎不好在此时与他纠缠,耽搁他上学,只恨恨地指了指他,随即解下钱袋,叶勉凑过脑袋一齐往里面看去,而后哼唧道:“谁要你的散碎银子?快把里头那几张银票给我。”
  叶侍郎又往他伸过来的爪子上拍了一巴掌,“你急什么!我还没看这是多少银子!”
  “娘!”叶勉转头喊邱氏。
  “你那荷包里能装多少银子,就都给他又能如何?”邱氏气道。
  “给给给给给!”叶侍郎不耐烦得钱袋子都不要了,一齐塞给叶勉,“滚去学里上学去!少在我跟前气我!”
  叶勉得了钱,也不计较叶侍郎态度恶劣,冲叶侍郎甜甜一笑便抓起钱袋子跑去上学了。
  马车上叶勉展开几张银票看着上面的面额嘿嘿直乐,与丰今说道:“你哥下手还挺狠,装了这么老些。”
  平日里叶侍郎身上带的钱袋子都是丰今的哥哥右铭在整理,叶勉钱匣子空了,想好了今日要与他爹讨钱,便让丰今私下里与他哥知会一声,往那荷包里多放上些银两。
  丰今嘻嘻笑道:“我哥说,四姨娘这些日子见天儿的抹眼泪,从老爷那里哄去好些银子,咱们不下手,就都到那头去了。”
  叶勉挑了挑眉,如今大房已经定了叶乔过继,四姨娘一面和邱氏伏小,又一面和叶侍郎拿乔,两头转着圈儿地讨好处。
  在国子学用了午膳后,叶勉几人懒洋洋地歪躺在湖边的草地上,如今已经立了秋,虽有秋老虎,日头终究不那么厉害了。
  魏昂渊闲散地靠坐在一棵歪柳下,叶勉枕在他腿上昏昏欲睡,捡起一块石子儿,朝着离他好远背对他躺着的李兆身上砸去。
  李兆却动都不动。
  叶勉撇着嘴仰起头看了看魏昂渊,魏昂渊低头看着他笑了笑:“他再不肯理你的。”
  叶勉揉了揉鼻子,李兆少年初开的情窦昨儿晚上被他带着荣南郡王给拍得稀碎,伤心得不行不行地,说是失眠了大半宿,又想起答应了他采自家园子里的紫苑花给他,便起身亲自带着下人将府里的花园都给薅秃了,才派下人将花送去了侍郎府。
  今儿午前是薛老头的时文课,一宿没睡的李兆实在耐不住瞌睡,趴在案上睡熟了,被薛老头发现后给撵了出去,还罚着抄一百遍今儿课上的文章。
  如今正气着呢,说是再也不肯理叶勉的。
  叶勉吸了吸鼻子,爬去李兆那边,还没等咧开嘴,李兆就面无表情地翻了个身过去,把屁股对着他。
  魏昂渊阮云笙几人都在那里憋笑,一脸看戏。
  叶勉无奈,又从他身上翻了过去,绕到李兆前面,却被李兆烦躁地推了一把。
  “你烦不烦?”
  叶勉被他推得一个趔趄,也半点不敢龇牙,只小心地讨好道:“那我想想办法,与那小姐递个话,让她知道你的好处,没准儿她就回心转意了。”
  “谁稀罕?”李兆暴躁地坐起身,气道:“她都心里有了荣南郡王了,我还要她做甚?”
  叶勉一脸震惊,奇怪道:“不是你说那位小姐是你的执念吗?”
  “是又怎么样?!”李兆吼道。
  叶勉挠了挠脑袋,嘟囔道:“那您这执念未必也太单薄了些......”人家小姐只不过第一眼没相中你,你就不想要人了,也太直男癌了一些......
  “这有什么奇怪的?”李兆没好气地哼道:“我将来的妻子自然是眼里只能有我一人,若她心里想过别人,那成什么了?”
  叶勉翻了翻眼睛,心里腹诽道,能成什么啊?就行你少男情窦初开,不行人家姑娘少女怀春,你们大文男子的“处女”情节也忒不讲道理了些!
  虽说李兆是他好哥们,但叶勉也不得不说,就他这样的,搁到他前世能被姑娘们把他狗头给打爆了。
  叶勉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与他纠缠,想了想便问他,“那我帮你抄文章总行了吧?你别真不理我啊!”
  李兆一脸不屑地嗤道:“就你那手字帮我抄,薛老头能看不出来?”
  叶勉被他噎地心口一痛,争道:“我的字都进益好些了!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提这个?”
  魏昂渊、阮云笙和温寻见这边争了起来,赶紧敛了笑,围了过来。
  叶勉喊完也不大高兴,魏昂渊一只手臂揽着他脖子晃了晃,叶勉泄了口气嘟囔道:“我又没说是我亲自帮你抄,我前些日子认识一人,写仿字特别厉害,我去找他去。”
  “谁啊?”阮云笙好奇问道。
  叶勉回想了一下,扑棱扑棱耳朵,倒忘记叫说什么名儿了,只记得是启谦院儿的,好像是叫什么昱来着?


第56章 启谦院
  趁着还没敲钟, 叶勉起身让墨拾带他去了启谦院。
  启谦院是在寒门学子读书的苑区,叶勉不曾去过, 亏着有熟悉路的墨拾在前头带路, 俩人在逼仄的小径里绕来绕去,终于在敲钟前赶到了启谦院门口。
  站在院门外往里头随意打量了一眼,院子不大, 也没有花园,只一座大学屋并着几处光秃秃的石桌石椅。
  叶勉带着墨拾在院子里几个学子的满眼惊诧中走了进去。
  到了他们学屋那里,叶勉才心内一丝尴尬犯难,那人到底叫什么怎么就想不起来了。
  他这臭记性!
  叶勉抱着手臂站在门口,眼睛往里寻着, 因是快敲钟的关系,学屋里几乎坐满了人, 他们启谦院又是七八十人一个屋子读书, 叶勉只觉着满屋子的人头,都眼睛瞪得比他还大在望着他。
  就在叶勉耐心快告罄之时,学屋的最角落里慢慢地站起一个人,叶勉眼睛一亮, 就是他!
  他虽忘了这人的名字,却对他极俊秀的容貌印象十分深刻。
  叶勉笑着朝他勾了勾手。
  那人出来后,叶勉把他拉去院子里一处僻静的地方。
  “叶四少爷,”那人脸上一层不自然的薄红, 满眼不可置信,“您是来寻祁昱的?”
  叶勉也未在意, 心里料想是他们那边的人很少来这边的教苑,一个个都大惊小怪的。
  “是是是,我找你,”叶勉脸上摆出了求人该有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上次你仿我的字帮我抄书,我还没好好谢谢你,这回我一是和你道个谢,二是还想再求你一回。”
  祁昱眼里一丝掩盖不住的惊喜,点头道:“叶四少爷请讲,只要祁昱能做,一定竭力而为!”
  叶勉搓了搓手道,不太好意思地说道:“就是我一好兄弟因着我被罚了抄书,我就想起你那手仿字写得极好......”
  “我来给他抄!”叶勉还没说完,祁昱就打断他说道。
  太上路子了!
  叶勉欣喜地揽了揽祁昱的肩膀,高兴道:“这回不急,你慢慢来,等会儿我让人送纸笔和他的字过来,上回你给我抄书是因着我下湖去救你,这回却是我来求你,等你写好了,我定来谢你!”
  叶勉与祁昱商议好,便高高兴兴地带着墨拾出了启谦院,祁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盯着叶勉的背影,过了好久才微微抖着手在袖子里摸索着什么。
  夜心堂是国子学设在每处宿苑院子里的一座房舍,专为苦学的学子们秉烛夜读而用。
  祁昱拿着细挑子拨了拨烛芯,豆大的烛花重新窜起一截儿,光晕四散开来,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刚要执笔再抄,就看见和他一个院子的邱容安披着衣裳走了进来。
  邱容安把带来的一碟子豆糕摆在案上,语露关心道:“就知道你在夜心堂,给你送点吃的,这都已经四更了,今晚不睡了不成?”
  祁昱笑了笑拱手道谢,拈起一块点心就着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水吃了起来。
  祁昱没回答他,邱容安也不介意,又问道:“你用什么功呢?这么晚了也不歇息。”
  “无事,随便写点文章。”
  祁昱敷衍的明显,邱容安也不好再问,只眼睛往他桌案上瞧。
  已经写了字的一叠纸,早在祁昱看见他进来时倒扣而置,不过案上摆着的纸笔等用具却一看就不是凡品,至少像他们这种人是绝用不起的,纸张细腻柔韧,墨汁不但不臭反而有股古朴淡雅的馨香之气。
  这些俱都是叶勉平日里用的,午后就让墨拾送来与祁昱,既是作弊,这等细节自然不敢忘了。
  邱容安盯着桌上那大半块价值不菲的戡春墨有些失神,鬼使神差地伸了手过去,还没碰到墨就被祁昱的咳声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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