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代文里搞扶贫》第40/682页


  办厂可是大事件,建厂子需要建筑工,厂子建好了车间需要工人。
  工人多好啊。
  都能吃公粮,这年头就属工人最光荣。
  你看洪万山那狗娘养的,走了狗屎运留在城里当工人,村里人去县城办事都能在他那里搓一顿。
  谁不想当工人?
  苗花自然也明白乡亲们的心思,“长缨也没仔细说。”
  “她就是喜欢四处跑,要不婶儿你等长缨回来,我让她去你家一趟?”
  “这件事跟没跟村长商量我也不知道,要不大牛他娘你去问问村长?”
  郭春燕过来的时候就瞧到苗花在门口跟人寒暄,等着人走了她才过来小声问,“大牛他娘来了三趟了吧?”
  妞妞从她妈身后探出个脑袋,“第五趟了。”
  郭春燕目瞪口呆,和苗花母女俩一块进去,“真够锲而不舍的,不过这事真不能乱说,大家都知道建厂子好,可建厂也需要钱呀。”
  村里人图的是厂子建好后能有份工作,可天上哪能这么轻易掉馅饼呢?
  建厂可需要不少的钱,这钱谁出?
  几个知青这几天都在讨论这件事,得出的结论十分简单――
  没钱。
  村里没钱、大队没钱公社也没什么钱。
  不知道傅长缨是不是打算跟县里打申请,不过打了申请人家革委会那边也不一定批呀。
  这建工厂又不是盖一个房子就完事,车间里得有机器设备呀。
  这一台机器就得老多钱了,县里财政也支持不了呀。
  不是他们悲观主义,都知道长缨这是想带领老乡们挣点钱过点好日子。
  可钱能挣屎难吃啊。
  “不说这事了,长缨走之前交代我检查妞妞的功课。”小郭老师是过来干活的,女知青一梭子揪住了小姑娘,“妞妞这几天有没有认真背书?”
  小女孩连忙点头答应,“有的,我有读书练字。”
  说着就是拿出了自己最近描红的大字。
  “准备的还挺充分。”郭春燕揉了揉小女娃的脑袋,一页页的检查妞妞写的大字,“这里,你觉得这个林字写的好看吗?”
  双木为林排排站,妞妞看了好一会不好意思的捂住脸,“我忘了。”
  “那就罚你多写几遍,等小傅老师回来你可不能再出错。”
  妞妞连忙应下。
  “那行,作业我检查完了,嫂子你们忙我先回去了。”
  妞妞忙不迭的去送人,“郭老师,长缨姐姐会回来的,对吧?”
  “当然,谁跟你说她不会回来的?”郭春燕严肃一张脸,“别听他们胡说八道,你长缨姐姐过几天就回来。”
  安抚了妞妞,郭春燕心里头却有些不安。
  他们是落户到这里的知青,组织关系转不出去怎么走?
  傅长缨这是得罪了谁吗?怎么还有人在胡说八道。
  不过她这次一走将近一星期,郭春燕心里头也犯嘀咕,这是去哪里参观了,怎么还不回来?
  被念叨的人正在工厂的展览馆参观。
  她最近在各个车间里走一遍,跟生产线上的工人熟悉流程,小本本上做笔记,铅笔都用完了一支。
  然而这才哪到哪?
  市造纸厂的厂长倒是个敞亮人,知道长缨的打算也没藏着掖着,“当初我们这造纸厂建设花了多少钱吗?小傅你是个聪明孩子,这几天在厂里也都看到了,咱们这造纸厂可不单单需要用小麦秸秆,还得用电还得用水,这配套的设备都得齐全,你要建厂,没这个数下不来。”
  傅长缨笑容都虚了,“国营工厂有国营工厂的派头,我们搞不来大工厂,可以弄小作坊嘛。”
  这话郭厂长是同意的,“那你也得有老师傅带着不是?这样我给你推荐俩人,之前可就是做小作坊的,不过她造的纸呀,一点不比咱们这机器差。”
  这新华造纸厂就是在人家那小作坊的基础上建起来的。
  傅长缨打听清楚,骑着郭厂长借的自行车去找那老师傅马老太。
  马老太六十出头,一双眼睛不太好。
  走近了傅长缨才发现她的眼睛像是被热水烫过一般――
  “被热气熏瞎的。”
  这话让长缨心里头咯噔一声。
  马老太抓着长缨的手,“你这孩子手怎么这么糙?像草纸。”
  傅长缨低头苦笑,这手之前倒是细腻,可来到沂县后各种忙活,风吹日晒哪还顾得上保养?
  马老太的手又往上摸,“不过这胳膊细腻的,跟我当年做的那好宣纸似的,你不知道,我那纸做的可好了,苍蝇上去都劈叉。”
  傅长缨忍不住笑了起来,“那蚂蚁上去岂不是在溜冰?”
  “是哟,那纸呀可真好,小日本鬼子当初都供着我让我给他们造纸呢。他们整天巡逻抓人,哪知道他们眼皮子底下就藏着咱们的同志哩。”
  提到往事,马老太话多了起来。
  同一个大院的邻里提醒长缨,“闺女,她见天的说见天的说,你甭理她。”
  院子里的孩子都听得能倒背如流了。
  谁稀罕听?
  傅长缨笑了笑,“我就爱听故事,婶子您继续说。”
  马老太嘿嘿一笑,就连那整个儿都泛白的眼睛似乎都带了光彩,“咱们通讯站的同志呀,就在我这小作坊里工作,后来听说他去了南边,去管造纸厂呢。不过他手艺不行的,我这手艺呀,机器弄不来,全靠人一遍遍的折腾,不合算的。”
  “现在的造纸厂都有大机器轰隆响,不过我们村想弄个小作坊,婶子你把你那手艺跟我说呗。”
  马老太听到这话瘪嘴笑了起来,“好呀,孩子我能摸摸你的脸吗?”
  长缨应了下来。
  这位老太太的手有些粗糙,长缨注意到手背上有大大小小的疤痕,有些是烫伤留下的,还有些是刀伤。
  最惹眼的莫过于那个贯穿伤伤口,是子弹留下的痕迹。
  “这是我的勋功章。”马老太仿佛看到了似的,那粗糙的手小心的在长缨脸上一点点挪动,“真是个好孩子,跟我做的那纸一样好。”
  “婶子,您的眼睛什么时候坏的呀?”
  “小鬼子被打走之前,我连着一星期没睡觉,没日没夜的给他们干活,打了个瞌睡,这一睁眼就被烫瞎了。”
  马老太平静的说着过去的事情,她站起身来牵着长缨的手进屋去,“我给你看好东西。”
  那是她那么多年的心血,全都记在那一摞本子上。
  “这是……”
  “我眼瞎之前就是个睁眼瞎,哪懂得这个?我找会写字的孩子写的,那孩子不实诚,偷工减料好多都没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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