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藏曲》第50/389页
慧海神秘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你去了就知道啦。”
与林月儿告了个别,便随着慧海一同前去空相所在之处。
来到大厅,只见空相正襟危坐,一双眼中带着善意,不断打量着秦歌,而另外三位神僧也是慈眉善目,目光不断在秦歌身上打转。
秦歌善意一笑,对着堂中四人说道:“晚辈秦歌,拜见各位大师。”
空相微笑地点了点头,温言说道:“师侄不必多礼,请坐吧。”
秦歌坐下之后,空相面色略带疑惑,问道:“师侄可与我净念禅院的无名师叔有些缘果?”
秦歌一头雾水,心中细细回忆一遍,好似自己从未见过像空相这般宝相庄严的高僧,若要论起来,他倒是与空色在青莲宗讲坛有过几次接触,而且也讨论过一番佛法,可谓受益良多。
秦歌摇了摇头,温声道:“小子从未与无名大师有过接触,不知空相师伯为何有此一问?”道门向来以辈分相称,秦歌本就对净念禅院高僧极为敬仰,心中莫名的有着一股亲切感,是以称呼也亲昵了许多。
空相“哦”了一声,看了其他三人一眼,这三人也是不解地摇了摇头,转而对秦歌说道:“这就怪了,前几日我去后山拜见无名师叔,突然听他提起秦师侄,说你近日有一劫难,若是不幸遭劫,就让你前去找他。”
秦歌惊声道:“无名大师真这么说过啊,那该怎么办?”心中料想,这无名说的定然不假,但思来想去,却无头绪,再一想起血煞道与恶鬼道之事,这劫难必定是出自于这两邪道。
虽是如此,但听闻血煞、恶鬼两道恶行,义愤填膺,朗声道:“多谢师伯指点,虽然有此劫难,但我身为道门中人,除魔卫道乃是我正道弟子的责任。”
空相见他说的义正言辞,欣然道:“好,果然是青松师弟教出来的高徒,若是他日除去这两道,还望师侄务必去净念禅院坐一坐,我那无名师叔可是盼望已久了。”
回来之时,秦歌便百般打听,从慧海口中得知,这无名可是净念禅院辈分最高的高僧,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他是净念禅院之中最年长,也是最难以令人接触的高僧。
慧海也只见过这无名几次,跟他没有过接触,只是寥寥说了几句。秦歌听在耳中,也觉得奇怪,但是见林月儿翩然而来,压下百般思绪,道:“月儿,你在这干什么?”
林月儿娇羞道:“我看你许久未来,有些担心,所以来看看你。”
慧海呵呵笑道:“好啦,我有要事去办,就不打扰你们谈情说爱了。”
三日后,秦歌与林月儿两人身子完全复原,而空相与慧海等人早已离去。此番,两人御剑飞行,放眼望去,浩浩千里之景,尽收眼底,二人险死还生,看着眼前的景物都觉得格外亮丽。
佳人在侧,鼻尖还传来淡淡幽香,心夺神摇。脚下仙剑如虹,流光似的划过长空,全力飞行之下,直逾闪电,眨眼间就飞出几十里开外。
神都洛阳,热闹非凡,车如流水,行人如潮。不过此刻洛阳的天空却是阴沉沉的,乌云密布,眼见是有一场倾盆大雨,不过虽是如此,但是洛阳人潮却丝毫没有被阻隔,依旧如潮涌。
秦歌与林月儿缓步走在拥挤的街头,心中茫然,如此人山人海,也不知去哪寻找自己门中师兄。林月儿思索片刻,说道:“此刻论道大会时期,都往朱雀广场涌去,你门下师兄说不定就会在那里。”
秦歌觉得有理,便拉着林月儿,随同人潮一起前往朱雀广场。此际,论道大会武比异常激烈,剑光霍霍,刀光如浪席卷,台下观看之人亦是连连呼好,不过在秦歌眼中,却只觉普通。
四下仔细观看,却未发现一个青莲宗弟子的身影,心情怏怏,提不起兴致来。
看了一会儿,便觉索然无味,林月儿亦是如此,满脸郁闷,叹道:“这论道大会的武比怎么就这水平,真是太让人失望啦。”尔后,眼眸一转,拍手笑道:“不如我们去瞧瞧那文比,兴许还有些看头。”
文比则是当今朝廷为天下读书人特地召开的一个辩论大会,秦歌算得上半个文人,对这文比也很是好奇,经林月儿这么一说,来了兴致,拉着她直朝文比之处跑去。
这文比场地比起武比场地来说,倒显得清新淡雅,也不像武比场地闹哄哄的。场中央设置几排书桌,古典素雅,而场下则是分立一排青铜编钟,衬托出一股盎然的古意。
场中,翩然走来几位丰神俊朗的书生,皆手持折扇,温文尔雅,自有一股儒者飘逸之风。陆陆续续,又有十数位翩翩君子般的文人昂首走来。
秦歌心中惊骇绝伦,先前以为自己修炼出浩然正气,算得上是儒家大者了。但是现今看来,自己与这些人相比,就像是个运气好的懵懂少年。
以儒家望气之法观之,却见得这些文人头顶皆散发着淡淡金光,经久不散,虽然并不是浩然正气,但是离能够修炼出浩然正气,只是隔了那么一层薄膜,随时都有可能化茧成蝶,修养出真正的浩然正气。
数十股精气冲天,秦歌亦被这些精气压的喘不过气来,运转体内真元,这才觉得压力突减,不由得长出一口气来。
尔后,又有几名白衣翩跹的儒者施施然而来,秦歌却不敢再以望气之法观看。
第二十八章文战(上)
这一会儿,又见几位儒者鱼贯而入,其间竟然还有秦歌熟识之人。五年前相遇的王洛,此刻他已过中年,谈吐间自有一股翩翩风度。
王洛见了秦歌,脸上一喜,对身边文人告了个罪,快步往这边走来,拱手道:“秦兄弟,一别数年,别来无恙啊。”
秦歌微笑道:“原来是王大哥,秀玉夫人现在可好?”
王洛脸上浮出喜意,道:“一切安好,要不我派人将她叫来。”
秦歌摆手说道:“不必了,不必了,只要得知秀玉夫人安好,我也就无甚挂记了。”
说话间,一众儒者皆齐声高呼,城门口,一个家丁装扮的中年男子搀扶一位风烛残年的老者步履蹒跚而来。众儒者慌忙移步去扶,神态恭敬无比。
老者满脸皱纹,弯腰驼背,老态龙钟,但双眼却是清亮如繁星。
由王洛解说得知,这老者乃是当世大儒赵临渊,德高望重,而且对后辈也极是关照,纵然是这一群眼高于顶的儒者见了他,也不敢露出任何高傲姿态,纷纷持学生之礼。
秦歌对这老者肃然起敬,像这等胸怀广阔的大儒,世间罕见,持学生之礼实属应当。
赵临渊颔首笑道:“诸位如此热情,倒是令老夫汗颜,今年这文比,老夫就再次腆脸做一回评判了。”
一众儒者次第而坐,秦歌与林月儿两人坐在最下首,与王洛并排。
这次文比,一如往常,由赵临渊出题,座下儒者解答,最终结果由赵临渊评判,赢得头魁者,荣获赵临渊墨宝一幅,价值连城。
“等一等。”正见一个儒者骑马飞奔而来,这儒者白衣皓雪,面如冠玉,风度翩翩,且手持金丝折扇,下得马来,拱手说道:“本王来晚了,还请赵先生恕罪。”
“啊,上届论道大会头魁,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新科状元郎,圣上最倚重的东王,他竟然也来了。”
王洛小声说道:“这个人名叫李东狂,十二岁高中状元,上届论道大会,浩然之气迸发,竟然引来诸子圣贤精气,风头一时无两,而且他还是当今圣上最为倚重的臣子,被封为东王。”
秦歌看了他两眼,这东王的确是个翩翩美男子,可是秦歌心中不知为何对他生出一股极其讨厌的感觉来。
不过,好像王洛脸色有些不善,再反观自己身旁这些儒者,皆忿然作色,看这模样,直欲吃人。
再说这李东狂,环顾四周,却发现并未有空余座位,忽而会心一笑,使唤身旁奴仆,搬来一张小凳子,放在赵临渊身前,微微笑道:“先生年事已高,这太师椅坐着定然难受,学生实在不忍,特搬来这张楠木凳,还请先生移步。”
话语之间虽然恭敬无比,但是羞辱之意昭然若揭,赵临渊乃是天下文人榜样,地位崇高,李东狂这一番话说出来,不啻于当面扇了这群儒者一个重重的耳光。
“李东狂,你这是什么意思。”
群情激愤,口诛笔伐,一时间众儒者皆义愤填膺,起身站立,要李东狂一个交代,这群儒者皆是天下读书人中的翘楚,身具文人风骨,轻王侯,慢公卿,是以纷纷开口骂将起来。
李东狂微微一笑,纸扇张合,风轻云淡道:“赵先生年老体衰,难免老眼昏花,这论道大会文比评判乃是重中之重,切不可草率行事。”
王洛压制心中忿然之意,低声道:“这东王一向嚣张跋扈,而且也不知从哪学来奇门异术,迷惑圣上,屡次掀起中原与狄夷间血战,惹得天下民声载道。”
秦歌心中惊骇,说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王洛恨恨道:“相传他乃是某邪派中人,更有传言说他想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以便复活邪派先祖。”
秦歌失声惊呼:“血煞道。”好在林月儿见机快,将他嘴巴捂住,这才没有传到李东狂耳中。
李东狂微微一笑,手中折扇一张,扇面之上,以金丝镂刻两个大字,龙游蛇走,定睛看去,却是君子二字。他微微笑道:“还请赵先生就座,这论道大会就让本王主持,今日命题,则是这君子二字。”
林月儿嫣然笑道:“真是有趣的紧呢,这个假君子在这妄谈君子之道,我们暂且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赵临渊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温言道:“东王如此厚爱,老夫实在是无福消受。”转而,又继续说道:“东王既然想做评判,我就将这位置让于你便是了。”
说完,缓步走下台来,一众儒者纷纷让位,赵临渊则在边上寻了个位置,手捏狼毫玉笔,笔墨挥洒,瞬间就写出一个字来,吩咐身旁仆人,送到李东狂手中。
李东狂伸手随意接了过来,笑道:“先生这个仁字写的妙,本王就暂且收下了。”
赵临渊颔首叹息道:“东王乃我儒门难得一见的人才,若是你能悟得儒家真义,我儒门必将会再出一个圣人,言尽于此,还请东王三思而行。”
李东狂躬身微笑道:“多谢先生提点,本王记在心上。如今时辰不早,论道大会就此开始吧。”说完,眼中闪现一抹不屑之色,不再理会赵临渊苦心劝告,径自吩咐在场乐师敲响编钟,论道大会这才宣布正式开始。
论道大会举行之际,必先考较儒者的文字功力,李东狂也不敢擅自僭越,挥手让下人搬来一张镶着木板的屏风,放在场地中央。
秦歌未曾参加过论道大会,对这古怪的屏风毫无所知,问道:“王大哥,这个屏风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