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的爱人是祖国[快穿]》第34/422页


  刚开放高考那会儿,他就知道自己不是学习的料。后来想办法回城当了个技术工人。
  改革开放以后,他又抓住机会下海经商,现在也是个略有身家的商人了。
  勉强称得上成功人士。
  他其实也很少和人提在图拉嘎旗的那段日子。
  今天不知怎的,或许是酒劲上了头,或许因为这酒是草原的酒――
  崔国富开始回想起以前的很多事情,它们就像电影那样,一幕幕划过脑海。
  但最后他只是感慨地回答道:“浪漫的事儿倒真没有。不过倒是有幸见过一个真正浪漫主义的人。”
  说完酒杯一倒,眼里有光。
  *
  黄桃罐头吃了,蒲公英水喝了,宁馥的上火也治好了。
  图拉嘎旗延迟的新年联欢,隆重拉开了序幕。
  这里的“隆重”是指联欢的规模和参加的人数都是前所未有的。
  毕竟今年已经有知青要开始回城了,往后留下来的人肯定也越来越少。
  虽然图拉嘎旗的原住民们平时有点瞧不上这些城里娃,但他们排演的节目还是很招人待见的。
  城里来的知青们,新鲜玩意儿懂得多。更有那些以前在学校都是文艺骨干,能唱会跳懂乐器,正是他们大展身手的时候。
  篝火点起来了,羊肉的肥油噼里啪啦地滴在火堆里,脂肪被烤焦的香气蔓延了整个场站排的院子。
  大伙把苞米穿在棍子上烤,小孩子像过年一样在人群中蹦来跳去,直到踢到马扎绊倒,才被他们家长摁回到座位上。
  只要是家里没要紧事儿,整个屯子里的人都挤来了,后到的就只能趴在院子的墙头上看。
  就连村里傻子也来了。
  有众人看着他不叫他被火堆烫着,也就任由他在院子里游荡。
  热闹的气氛和食物的香味,让傻子陷入迷惑。他还以为是过年呢!逢人就喊“过年好”――
  因为这样,他能像其他小孩子一样,得到一小块红薯,或者几粒花生。
  在老卓尔琴的二胡演奏之后,主持人崔国富窜上台。
  “――下面,请大家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的状元――宁馥同志!”
  为了应新年的景,宁馥今天穿了一件红毛衣,毛衣是新的,应该是原主压箱底的宝贝。
  她一上场,底下就是好一阵哄叫好。
  小伙子们的眼光更是像热化了的蜜糖一样粘在她身上直拉丝。
  这段时间,宁馥像个传奇一样震住了所有人。
  ――“状元”在这年代,是一个听起来就很让人景仰头衔,是那种让人想起画在宣传画上,脸蛋红红,保持着冲锋姿态的女拖拉机手。
  而宁馥的美,是更难形容的,另一种美。
  他们竟一时忘了,图拉嘎旗的状元同志还是这样漂亮得惊心动魄的姑娘。
  毛衣那鲜艳炽热的颜色,也仅仅是衬托了她。
  她是如此美丽,并且生机勃勃。
  宁馥的节目是一首歌。
  当她开口,悠扬的歌流淌而出。
  大家安静下来,只有篝火哔哔剥剥燃烧的声响,反而显得她的歌声那样辽远。
  宁馥唱的是一首草原的歌。
  在那遥远的地方
  有位好姑娘
  她那粉红的笑脸
  好像红太阳
  她那美丽动人的眼睛
  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
  ……
  在热闹的新年联欢夜里,火热的气氛似乎短暂地停顿了。
  望着安静的月亮,大家仿佛都有了心事。
  祖国的爱人,都是极致的浪漫主义者。
  他们歌颂故乡的月亮,歌颂美丽的姑娘,歌颂爱情和自由。
  因为这些是他们爱的动力和源泉。
  火光映亮牧仁赤那那轮廓分明的年轻的脸。
  他的手揣在衣兜里,摩挲着一块印着烫金梅花的香皂。
  听崔国富说,上供销社的时候,宁馥一直盯着这个,眼睛都挪不开。
  从来不见她特别喜欢什么,从来不见她要求什么,肯定是很想要很想要,才会一直盯着瞧。
  他买了,下雪天出去打了两只狐狸,都是好皮子。
  可是他不敢送。
  如果她真是一个放羊姑娘,牧仁赤那可以变成一只羊,变成一匹马,像歌儿里一样跟在她身旁。
  可惜她不是。
  她将离开这里,踏入一个与图拉嘎旗截然不同的世界。
  而他,只是一个像长生天撒谎的罪人。
  牧仁赤那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轻轻跟着宁馥的声音哼唱起来。
  “我愿抛弃了财产
  跟她去放羊
  每天看着她动人的眼睛
  和那美丽金边的衣裳
  ……”
  月光真好啊。
  *
  有心事的人人不止牧仁赤那一个。
  不同于他放弃了,有人却打算付诸于行动。
  梁慧雪坐在人群的外围,这位置不好,远离篝火,有点冷。因此人没那么挤,只有傻子蹲在她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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