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糊》第52/102页
她望一眼潘以伦,低低“嗯”了一声。
莫北又问:“在哪儿呢?要不要我接你?”
他的体贴来的真不是时候,杨筱光瞅一眼潘以伦,他转个头,看另一头窗外风景。
“不用不用,今晚在‘云腾’要加班呢!不麻烦你了。”
莫北“噢”了一声,嘱咐她小心,道个别,挂断了电话。
潘以伦看她收了电话,冲她一笑:“我还是有机会的,是吧?”
他的同伴按照设计师的要求走台步,有人打了追光灯,灯影流转,他的面庞有半轮光华,眉目都如画。他是益发被雕琢得更适合舞台的精致。
杨筱光悄悄在叹气:“小子,你知道什么叫做恃靓行凶吗?”
他就笑了,眉毛张扬着。压得她很低。他说:“你给我时间,我也给你时间。”
杨筱光说:“我可不可以只当是做梦?”
他拧了拧眉毛:“不可以。”
杨筱光坚持不懈:“或者你有恋母情结?”
他唇角一扬:“你的心智年龄还没那么大。”
那边的设计师叫他,他应了一声跑过去,留她一个人烦恼。
太气馁了。是他先说先撤离,让她毫无战斗力,停滞在原地,傻如呆头鹅。最后只想,呀,刚才那个帅哥在说什么?
她怅怅地,看他站回舞台中央,那么赏心悦目。
喜欢?还是不喜欢?
这是杨筱光此刻脑子里仅有的问题。
思念好过再相见
问题不要难,不要复杂,才最符合杨筱光的一贯奉行的单细胞思维。一难一复杂,她就会想要做鸵鸟。
在“云腾”那儿碰面后,潘以伦又是好多天没和她联系,这样一松一紧再一松,杨筱光都觉得节奏被人小正太把握的好好的。
这让她不免生出些挫败感,一件事情非自己可以掌握的挫败感。她想要抵抗这种不好的感觉,就打电话约了莫北。
莫北正好有空,提议说:“‘小猪’说他们报纸美食版做了一间羊蝎子火锅店,口味不错。吃完了可以去看场电影。”
杨筱光问:“看啥呢?最近大片都萧条了,小片也不文艺了。”
最后他们选择去看《无极》,两人一人抱了一桶爆米花,像中学里携伴参加学校观影活动的同学。当谢霆锋对着旧爱张柏芝哭诉一个馒头的姻缘时,杨筱光想的是,爱情真是不可理喻,大片真是胡说八道。
和莫北相处之中最轻松的是,莫北不再就是否正式谈恋爱这一深刻问题穷追猛打,连分手时候的再见都说的轻松了。这是一个男人的风度和涵养,给予想要追求的小姐最大的体贴。
如果可以,杨筱光真希望维持现状到地久天长。
杨筱光回家上网,看到颇多对《无极》的抨击,把自己心底里原先那一点儿小不满全部勾引出来。她跟风跑去《无极》的官方博客披马甲发了个回帖,她说:“陈导,原本我多仰慕你,可自从你搭上那个女人,我就知道一切都完了,你就空剩一张导演的皮了。”
留完没有即时摁“确认”。她又一个字一个字DEL了那行诙谐又悲愤的抗议。
聚光灯下的人儿一切私生活都要被他人评点,未免可悲。如果她的未来也不得不被他人的评头论足的话,怎办?
也就那刹那,手一震。她的未来?是她想太多了。
她猛摇头。
之后的很多天,杨筱光都没能鼓起勇气发任何消息打任何电话给潘以伦,潘以伦照例也没来找她,她只好在电视屏幕上看他的近况。
决赛从二十进十五开始,直到选出前十名,开始最后的短信竞选,又是过了两个礼拜时间。他是这样忙碌。
这个城市因为这个比赛沸腾了,娱乐媒体处处在讨论,网络上粉丝之间的拉票大战一直延续到网络下面。
杨筱光好容易把方竹约出来逛街,才路过步行街的广场,就有粉丝围拢过来。
她认得潘以伦的粉丝,她们都穿白T恤,上面印着大大的轮胎,还是带翅膀的。
拦住杨筱光和方竹的是一对早恋的学生小情侣,手拉着手,都背着书包。
“小姐,你是不是觉得13号潘以伦很真诚很用心?请给他投一票吧!”
女孩子很羞涩,不惯做这样的事,说出的话战战兢兢。她的小男朋友站在她身边,手里拿好粉丝们自费买的小礼品――塑料笔袋,做小女朋友的靠山。
方竹记者嗅觉敏锐,也有存心打趣的意思,她问男孩:“你不反对女朋友迷男明星?”
女孩子咻地脸红了,杨筱光白方竹一眼。
男孩子或许觉出方竹的问题比较锐利,便不由自主将女孩子往身后拉了拉:“潘以伦是个很上进有才华的人,我们能在他身上学到很多东西。”
杨筱光拿出手机开始投票了,发送完毕,对女孩子说:“好了,我也很喜欢潘以伦,希望他能入围三甲。”她甜甜一笑,女孩也跟着笑,把男朋友手里的笔袋拿过来递给她,“谢谢小姐姐。”
“小姐姐”?多可爱的称呼,杨筱光瞅瞅他们身上的轮胎图案,追根溯源,他粉丝的名字还算是自己给取的。
巧合令人愉快。
两个孩子不再缠着方竹投票,想是生了自卫的心态。
方竹也察觉了,她叹口气,说:“我像不像老巫婆?”
杨筱光赞同:“恻隐之心都没了。”
方竹“哼”一下:“这群小朋友,年纪不大心思不小,又谈恋爱又追星,好好读书郎的年纪不珍惜。”
杨筱光敲她肩膀:“你更像黑口黑面的教导主任。”
方竹撇嘴。
杨筱光就说:“竹子,花堪折时当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
方竹的脸寒着,她最近情绪不大好。
杨筱光可不管方竹的坏脸色,她自顾自哼起一首歌:“我们要天天思念,但不要天天相见,只需要悱恻缠绵,绝不要柴米油盐……”
“这句歌词不错。”
“啊?”杨筱光停口。
“你唱的是什么?又是张国荣的歌?”方竹问她。
“是啊,叫《谈恋爱》。”
谈恋爱?她的心咯噔一下,怎么无意唱到这首歌上去了?她把思维绕回来,状似无意又有意地说:“哎,我们领导在浦东买了房,靠近世纪公园的,空气好地段好,他又有车,生活该多惬意啊!你说他要是上了《相约星期六》,女人还不得抢破头。”
方竹不为所动,只说:“所以说外地人在本地发展的都是精英,把本地人都比成苍蝇了。”
杨筱光又说:“《家有喜事》里面有一首歌这样唱的——我信爱同样信会失去爱,问此刻世上痴心汉子有几个,相识相爱相怀疑,离离合合我已觉讨厌,只想爱得自然。电影里有三个人唱过,却没有一个人唱对。你说到底什么是爱呢?”
方竹拍拍她的手:“阿光,你别旁敲侧击了,你的好意我知道。”她这样一说,杨筱光也无可奈何,可她接着说,“我和何之轩离婚的时候,我爸找了人打了他一顿。”
这是杨筱光从没有听她说过的,她露出惊骇的表情。
方竹继续说:“他这么高傲的一个人,人前人后都不愿低头的,被打的鼻青脸肿,在床上躺了两天。他昔日的同学找我,说我们家屈人志节是为下流。”
杨筱光认为这事情简直不可思议。她说:“解放军打人不犯法啊!”又叹息,“忘了你说过军人家庭多家暴,你也是被你爸打大的,所以你初中之前从没下过年级前十名。”
可还是想,这样的过往,可怎么收场?
方竹就拍拍她的手:“所以你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