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师有计出师表》第344/410页
林缘晨心中似懂非懂,勉勉强强地“哦”了一声。
再一次与其他三人一起洗牌。
接下来一把,依然是她坐庄。
掷下骰子以后,林缘晨心中多了点复杂,抓上的牌一看,稍许正常了一些,心中松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她打出第一张三饼的时候,她的上家便碰了一记,接着又轮到她抓牌,抓牌之下抓上了一张绿发,打出之时没有任何人碰,她心中又放宽了些许。就在那少年抓上一张牌时,只见他看了一眼,脸上现出满满的晦气,直接将那牌打出,一张雕刻成红绿色稚鸡样的一条落下了桌,林缘晨的对家,那相貌普通的男子双眼大亮,直接叫了一声:“胡!”瞬间就将面前的牌摊了下来。
那少年此时脸上已经是黑气一片,双眼不可置信地向着男子摊下的牌望去。
林缘晨心中一惊:“小玉,原来不一定每把都是我胡啊!”
“是啊,如果这少年在一天之内就被淘汰出局,你便可以进入下一轮,这也是你的天缘,不是说每把都胡,每把都胡要靠你自己努力,光靠天缘那是不可能的!总之你会一路进入决赛!你想想,那张一条本来应该是谁抓的?”
林缘晨想了一下:“啊,那一条如果不吃不碰,那我对家那男子便是自摸,连我也跟着输了!”
“对,就是这么一个说法,现在你可知道天缘,还有这赌博的奥妙了?”
林缘晨突然间有种脑洞大开的奇异感觉:“小玉!我有个提议,这一年的牌局我觉得太可怕了,我不想赌了,要不我元神离体,你到我肉身里替我打吧!”
“昱吉!你真的懒得无药可救!我不知道如何说你才好!”
此时,牌局主持者听似无情的嗓音再一次响起:“北家输一圈,七十三番。”
林缘晨听着他那嗓音也觉得心凉了半截,再也不敢对那少年看去,心想这牌局着实残酷,输赢且不论,真的是对心志完完全全的考验,要是承受不住赌博的精神压力,就连发疯也是有可能的,听说与自己比剑的剑魔贺伽逢赌必输,他到现在还像个爷们一样着实不容易,心志堪坚!
想着这些沉重的话题,从张少通给的储物袋中拿出了一些果子摆在牌桌的一角,想要吃些东西换换心情。
接而,便又是洗牌,掷骰,出牌。
徐凯杰在一边始终神色平淡,露着非常场面化的微笑。
而另一边的午海叶兰则侧过了一张小脸,凑到了小浪的耳边:“她叫昱吉么?上次能够从我的幻禁中轴上经过,如今看来真的是天缘惊人。”
小浪眯起一双眼看向林缘晨,轻声说道:“小兰,她本是孟玄天的女人,现在又和张羽放的轮回今世混在了一起,他日孟玄天定然会来找她,小兰,孟玄天不是善类,你不要和这个昱吉走得太近!”
牌局上依然瞬息万变,林缘晨此时抓上了一个八万,眼看就是自摸,然而却怎么也不忍心将牌摊出,犹犹豫豫地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牌局主持之人眼中闪过一丝诡异之芒,冷冷开口道:“与赛之人不得拖延牌局时辰,快出牌吧!”
林缘晨心底一横,将手中的八万打了出去,却被对家的男子碰了个正着。
随后,对家男子打出一张七条,林缘晨的上家碰上了这七条,又打出一张白。
又轮到林缘晨摸牌,这一次,摸到了上家打出的那张白,心中很是高兴,爽快地将白打了出去。
接着轮到了少年摸牌,那少年摸上牌之后,将牌插入了面前的一摞牌中,在边角上拿起一张牌,面上带着笃定之色打了出去,只见却也是一张八万。
这张牌既然林缘晨打过,又被那男子碰了去,理应是一张安全牌。然而瞬息间,林缘晨的上家女子就将面前的牌摊了下来:“胡!”
这一次,少年简直瞠目结舌:“你……你刚刚为什么不抓她点的八万?”
那女子一懵,似乎没想到这一茬,弱弱地说道:“我也是刚刚碰了我上家一次才听了牌的……她打的时候,我还没听牌……”
此时午海叶兰又凑到小浪耳边说道:“这个昱吉很有意思,我想和她交朋友。”
小浪脸色一变,说道:“小兰,我说了不要和她走得太近!”
午海叶兰却没有再理他。
林缘晨这才明白过来她家乡话中的一句:“魔窟运照紧”,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此时坐在那少年的上手,甚至也感觉到右手边漂浮着一抹看不见摸不着的黑色之气,仿佛如同实质一般的魔窟运。
骗局主持之人再一次沉声说道:“北家输一圈,一百五十番。”
最后,三家都要摊开自己的牌,林缘晨扭扭捏捏地将牌摊开,那少年一看之下差点没吐血,原来林缘晨要的也是八万,而且那一副牌只有三番。
这下,少年的心性终于开始动摇,从心底深处生出一股暴戾之气,这暴戾之气的矛头便是向着那林缘晨,他此时已然恨林缘晨入骨,认为这全都是林缘晨一手故意之举,心想,这女人心机实在太深,简直是个老妖妇!
☆、第四百八十三章 爱的礼物
在这之后的牌局中,那少年经历了正正一个创伤的“四个心理过程”:否认,愤怒,压抑和接受。
这一轮牌局从辰时半开始,仅仅用了五个时辰便打到了第二十圈。
此刻的少年,已然与刚来之时完全不同。在他的眼中,没有了孤傲的神情,一双本来明澈的眸子,此时也浑浊不堪。
林缘晨之后不管是故意还是无意,一直都没有胡牌,然而每一圈都是这少年输,此时已然欠下了一千九百多番。他本就对风影剑不抱什么希望,宗门内也只是想让弟子们出来历练历练,然而这身心的历练对他来说太过残酷了一些。
最后一圈,是林缘晨的上家女子胡了牌,不多不少,三十番,却足够让这少年一天之内出局。接下去的九天时间,在场之人当然是不用再比,林缘晨对着呆愣愣坐在牌桌上不动身子的少年望去内疚的两眼,最终还是站起了身子,走到徐凯杰与小玉面前:“徐凯杰!你真是神通广大,我今日见识了!”
正当她背对那少年时,冷不防的,身后传来一声如同来自地狱一般低沉的嗓音:“陈昱吉,你这个老妖妇!我今日要杀了你!”
这嗓音一落,立刻便有一柄飞剑向着林缘晨的后背心刺来,直接刺破了她的羽绒服,其内的鹅羽瞬息间飘满了整个洞府,然而这飞剑却在碰到羽绒服内包裹的霓裳羽衣时骤然一顿,随即立刻崩溃瓦解,没有伤到林缘晨分毫。
林缘晨的背后,一道红芒急速闪过,张少通凭空出现之下,手中向着那少年打出一道剑气,直接轰击在他的胸口,少年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向后倒去。
林缘晨转身时,少年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她心中剧烈地颤动,眼中惊现恐慌的神色:“师……师父,他死了吗?”
张少通摇了摇头:“不会死。此人已疯,迎头痛击,或许醒来后不会发狂。”
林缘晨张开手臂抱在了张少通的腰间:“师父……楚天行……那天在阳山外说是赌会,我还庆幸不是比剑……如今看来,我宁愿比剑!”
张少通走近一步挡在了她的面前,不让她向着血泊中的少年看去:“昱儿,霏露打得还不错,我不用再给她加油助阵了。不如我带你出去走走?”
林缘晨点了点头,便随着张少通走出了这一片惨状的洞府,直接飞出了伏魔山,一路飞得极远,来到当初被从天而降的玄蚩劫镖的地方。
看着天边悬挂着的伏魔山,林缘晨颓然坐在了沾着积雪的青草地上,口中不断地叹着气,也没有什么话说,那后背破碎的羽绒服依旧穿在她身上。
张少通在她身边悠然坐了下来,抬手将她的下颌捧起,一双烟雨迷蒙之眼瞧了过来:“昱儿,是不是,不想继续赌会了?”
林缘晨点了点头:“师父,我以前只是和魔修打牌,那些魔修输了多少钱都不会像今天这个少年一般……不过,我设身处地地想了想,他也的确是受了好些罪,我很后悔向小玉讨要了天缘,就像你们说的,楚天行一定会把风影剑给我,或许我不这么懒,不想动脑筋,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或许,我干脆逆来顺受,饭来张口,任凭它输赢,反正楚天行总有办法让我拿到风影剑……”
张少通淡淡一笑:“昱儿,这话不像是你说的。我还记得,你在月山,指着我的鼻子说道,非要自己出月山,还要洒千斛明珠。你每次这样说,我心中便会有气,然而……却爱你更深……”
林缘晨一愣,眨了眨眼:“师父,你说什么?你说爱我?你可不可以……再说一遍?”
张少通咧嘴一笑:“哈哈!为夫忘了方才说了什么……”
林缘晨急了起来,抬起双拳打在张少通的胸口:“哎呀师父你说嘛!”
张少通依旧是笑,转而道:“昱儿,你的衣服破了,脱下来吧,为夫储物袋里还有一件女子的冬袍,你若是冷,可以拿给你穿。”
林缘晨瞬息间就被转移了注意力,眼中现出惊奇:“师父,什么冬袍?是棉袄吗?是你做的吗?师父你给我做的棉袄?”
张少通尴尬地摇了摇头:“为夫不会缝制衣袍,这是为夫以前在铺子中买的。进铺子的时候,掌柜说这冬袍做得小了,一直压着货,可以半价卖与我……”说话间便把那冬袍取了出来。
这冬袍果然是件棉袄!还是张少通贪小便宜买的棉袄!
林缘晨眼中喜滋滋地望着这更像一个蚕茧的棉袄,只见这棉袄的面料倒是十分昂贵,是用最厚实的紫罗兰色提花娟缎缝制的,胸襟处为斜襟,伸手摸了摸,又捏了捏,才发现内里全是用蚕丝填充,打开衣襟一看之下,就连衬里也是用外面一样的紫罗兰色面料缝制,一股精致的感觉立刻浮上林缘晨的心头:“师父,这棉袄看起来做的很好,用料也十分好,肯定很贵吧?”
张少通轻笑:“我又与那掌柜说,三折之价我便买了,最后他也卖与了我,算下来……也就两千灵石,你吃两顿茶点也是那么多……”
林缘晨心中感叹,看不出张少通平时冷峻的模样,在花钱和买东西方面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小男人!然而张少通的这种小样瞧在林缘晨的眼中,却演变成了一种说不出的温柔,此时两眼扑闪地看着张少通,很是含情脉脉。
张少通将棉袄拎在了手中,展开之下说道:“昱儿,穿起来。”
林缘晨便将身上破碎的羽绒服脱去,甩在了草地中,伸出两臂穿进了这棉袄中,然后又想到了什么,转身说道:“师父……要是以后牌局中又有人要杀我,弄坏了这棉袄,该怎么办啊!”
张少通一怔,显然没有想到这种说辞,哑然之下说道:“昱儿,你储物袋中布匹与丝绵如此之多,大可以再做一件!”
林缘晨瞪了他一眼,说道:“那可不一样,这一件棉袄是师父给我买的,接下来九天,我回去就做上几大件棉袄,不穿这件了,这件我要珍藏起来……这是师父给我的……爱的礼物!”
张少通又是一怔,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