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郎》第202/256页



白玉郎也是个机灵的,主动报了:“冉叔,我与你说,这几日我们都忙得脚不沾地,杜大人、秦大人领着我们几个,走访死者家里,探查周边各地,还回了平洲城,让仵作好好验了验尸,平洲城审案与我们宁安城也差不多,也是提审了几个相关人等,不过可惜都没找出什么线索来,那些人也都不是凶手,最后都放了。大姐的程公子还是半点音讯都无。”

“你们回了平洲城?”冉非泽正面侧面一件一件地仔细问了时间,那杜成明还真是没有动手杀这第二人的时间。他确是不在场。

之后冉非泽又与其他人打听了顾康的行踪,再与苏小培列了一张时间线的图,苏小培道:“这说明,他的帮手不止一人。他在宁安城衙门里也有人,在神算门有人,在七杀庄有人。他定是在其它地方也有人,他有一个组织,壮士,他有他的势力网了,我们必须得往大了想。”

“可他能有何好处?这些门派里的这些人,个个都是想稳固自己的权势地位才会受他撩|拨,他控制他们做事只能一时,回头他若想借着他们爬上武林盟主若是其他什么位置,却是损了这些人的利益,这些人怕是不会答应。”

“他若是什么都不求呢?这些人便会觉得自己占了便宜。学到了东西,掌了权势,又不必受威胁。这便是高明之处,他们借了他的力,却又觉得自己比他强,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却不知其实已被他握在掌中了。”

“他此时不求,迟早会求,他只是一个捕头,那些武林人自视甚高,确是不可以捧他为尊的。”

“他真的不求,不然他便不会做什么捕头,他是个变|态,壮士,你知道变|态何意吗?他只是在享受玩弄别人的乐趣,他很聪明,他利用了他现在的身份,那些武林人才会上勾,他们得到他的帮助,又以为自己很有掌控权,随时能抽身。但他们所求被杜成明看得很透,他们抽不了身,他们不知道。”

苏小培想到她第一次收到“Whoareyou”的那封信,不是她阻碍了他什么,是他发现了玩物,他尝到了带血的兴奋而已。所以她今天随着话头说她会回去,被吓回去。他不想失了这乐趣,又不确定她是否真能回现代去,也许,他暂时会沉寂下来,不再动手。起码,在他确认她是否能脱离他的控制之前。

冉非泽沉默了一会,然后道:“你说得对,他的身份确实太好了。若他也是一个江湖人,那其实事情好办得多。我们用江湖规矩解决,其他人也说得什么来。只是他是捕快,江湖各派会有忌惮,他们不愿被官府管,当然也不会想惹官府的麻烦。我们若没有强有力的证据从另一方扳倒他,除了暗杀确实没办法了。”

苏小培皱眉头:“壮士。”

冉非泽看着她:“我未玩笑,我不喜杀人,杀的不多,但他若是再这般对你,我也不管有没有证据了,只要确认是他所为,他为主使,我便会要他的命。与他玩乐逗趣?我没兴趣。”

苏小培说不出话来。这个世界,与她的世界确实不一样。她不希望冉非泽的双手为她无端染血,没有证据,只凭推断杀人,她做不到,她也不想冉非泽这样。她知道冉非泽不是莽汉,他是善良的,厚道的好男人。

苏小培就些忧心忡忡,觉得压力很大,她觉得一定有什么地方是她没想到的。

夜里,娄立冬带来了消息。他使人查过杜成明了。这人自小家境不错,有些钱银,小时师从麒麟门习武,但未入门,因其父要为他找份公差使使。杜成明十八岁成亲后便在平洲城当上了衙差混口饭吃,做事不功不过,但会打点,加上有一身武艺,便渐渐一路升上了总捕头的位置。十四年前,他出公差,遇着了暴雨闪电,他的马儿受到惊吓失蹄,竟将他抛下山路,滚落了山崖底。他的属下待大雨停后在崖下将他救回。那时他奄奄一息,抬回了家里,大夫道他已无法救治。岂料这杜成明命大,最后竟是未死,只是苏醒后好一段时日不会说话,手抖拿不得笔吃不好饭。好几个月后才康复过来。

“十四年前?”苏小培呆了呆,居然十四年?她想像着程江翌来这比她早几年已是很大胆的推断,可居然十四年这么早。他真是聪明,发现身处的环境不对劲,为了不暴露口音和说话的问题,不暴露他写字与众不同,所以全用病情来掩饰住了。

十四年,确实足够他变成另一个人了。


第93章

“之后呢,发生了何事?”

“他康复后不久,他家娘子积劳成疾过世了。都说是他重病,他家娘子照顾一家老小又得照顾他,这才被拖垮了身子。他很是伤心,在他娘子下葬之日当众宣布他此生不再娶。”

苏小培点点头,真是好,一点破绽都没有。他娘子也死得太巧了。

“他娘子死时,女儿已十二,十四那年,他便将女儿嫁了,如今外孙儿都十一了。他忙于公务,与父母女儿皆不亲,与亲家也鲜有往来。独居,独来独往,平素打交道的都是同僚属下及案犯,平洲城里百姓都知道,城中捕头杜大人最是刚正不阿,铁面无私,任何想找他讨个人情攀个关系的,都不会成。总之,名声可是好得很。”

“且他有升职掌权机会,他皆放弃了,只愿做个捕头,保平洲城一方安宁,城中百姓人人夸赞,是吗?”

娄立冬连连点头:“姑娘铁口直断,还真是没错,这平洲城的城官都换了三个了,只他这捕头之位没动过,有传言朝廷念他破案奇效,让他升官调任,遭他婉拒。有他在,这平洲城确是安安稳稳没出过大岔子,就连武镇这头不好管的,也井水不犯河水,鲜少有教平洲城城衙头疼的事。”

“直到如今。”苏小培皱眉头,直到她出现了,这太平就没有了。她又想起那两个无辜被杀的姑娘,心里顿时躁郁起来。

娄立冬这头没什么太重要的消息说了,只道曹贺东和顾康酒楼吃酒那次没查出什么大消息,酒楼里的人也吃不准谁人进出,他家兄弟也没好多问。话到这苏小培坐不住了,她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杜成明那古怪的穿越时间。

她进了里屋,磨墨执笔,在纸上画了两条线,一条是现代的时间,一条是这里的时间。两头的时间并不是对应的,这个她在玲珑阵时就明白了,但这时间跨度比她想像的还要大些。程江翌比她早一个月穿越,却跳到了十四年前去了。他人格改变,冷漠,残酷,控制欲超强,但有个很好的职业为他提供了掩饰。他急需得到这个世界的认同,官场上的成就不能满足他,那些都是小儿科,他所求不在仕途,那些事情于他而言不够刺激,他喜欢领袖的感觉,喜欢别人依从他的指导,屈服于内心的邪念,他喜欢诱导别人的邪恶,控制别人内心的感觉。

苏小培笔尖上的墨汁滴在了纸上,晕开了一个黑点。苏小培觉得心里的压力也如那个黑点一样,越染越大。她盯着那个黑点看,找不到头绪,若在现代,她可以将这罪犯心理画像提交给警方,警方会有科技手段查出那女尸遇害的线索,指纹、DNA、监探录像,还可以把疑犯抓回来审讯,击破他们的心理防线让他们交代实情。可是在这里,她只有罪犯心理画像,她推断得出他是谁,但她拿他没办法。

正发呆,屋门被咚咚轻敲了两声。苏小培抬头,看到是冉非泽。她看看屋外,娄立冬已经走了。

冉非泽走进来,低头看看她桌上那张纸,两条横线,上面几个点,另有一条短直线把两条横线连了起来,还有一条斜斜的长线也将两条横线连了起来。

“何意?”他问。

“这是我过来的时间。这是程江翌过来的时间。”苏小培指着那图解释。

冉非泽点点头,拖了椅子坐她身边。“你没想到他只比你出发提前了一会,却来了这般久。”

“我觉得我得回去问问。”

“问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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