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时候想想我》第2/28页


  “哪儿也不去,说你家地址,送你回家。”韩奇鼻子快被气歪了说。殷沫眼睛一耷拉,嘴一扁,嘟着脸不说话。“哑巴了?刚才那么伶牙俐齿的,怎么不说话了,啊?告诉你,你这样儿的,就是揍的轻了,绑起来揍一顿,饿三天,就什么毛病都没有了。”
  
  殷沫眼一亮,拽韩奇的胳膊:“绑起来打吗?你喜欢SM啊,太刺激了,教我玩玩儿吧,哼哼。”居然撒起娇来了。韩奇把车靠边儿停下,把他的手打开。
  
  “再问你一遍,你家在哪儿,再不说,就下车。”韩奇冷着脸。
  
  他发脾气更帅啊。殷沫看着他,看看他车上的时间,想了想说:“我不干别的,能陪我一会儿吗?一会儿就行。”撅着嘴,小脸儿可怜兮兮得。
  
  我陪你什么呀,我可不哄小孩儿玩儿。韩奇看看表,十一点了,大半夜的带个孩子玩儿什么呀。可他也不说他家在哪儿,扔他下去还不忍心。想想,把车开到了海边,放了张CD。两个人坐在车里。殷沫熟门熟路的按了下,韩奇沃尔沃吉普的天窗打开了。海浪声声,天上繁星点点。
  
  “是‘加州旅馆’吧,我学吉他的时候,超级崇拜他们。”听着歌儿,殷沫轻声说。韩奇看看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喜欢“老鹰乐队”的不多。
  
  “你为什么出来胡闹啊。”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殷沫转头看他,眼睛弯起来。
  
  “闲得无聊呗,想尝尝男人什么滋味呗。”说得轻巧,把刚才给韩奇的那一点点好感又弄没了。殷沫重复的放那首歌,嘴里跟着哼唱,他清亮的声音唱出来,居然带着苍凉的感觉。
  
  车上的表那绿色的数字一分钟一分钟的变着,眼看着午夜12点了,殷沫蹭的抻头在韩奇脸颊上亲了一口,还挺响的。韩奇看他。“你要是不愿意,就亲回来吧。”嬉笑着把脸凑到韩奇眼前。嘴里带着一股酒味,笑得很甜的脸,弯弯的眼睛,竟有些魅惑的感觉。韩奇笑笑,在他额头上亲了下。殷沫笑笑靠在椅子上,仰头看天窗外的那一方夜色。那绿色的数字刚刚12点钟。
  
 二、
那表上的数又跳了一分钟,12:01,殷沫把安全带解了,打开车门下了车。韩奇看着他。殷沫笑笑说:“我还真得回家了,要不然你这沃尔沃就要变南瓜了,说不定你会变成小白鼠,嘻嘻。”韩奇笑笑,挺奇怪的小孩儿。殷沫往前走了走,伸手拦了辆出租车,打开车门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其实看不到车里的韩奇,但他还是笑笑,伸手把毛衣领子的拉链拉上,上了车。
韩奇看他站在车门那儿回头一笑,还带着少年的稚气,路灯下伸手拉上毛衣领子后,垂头上车,却有些淡然的寂寥,心里就叹息,这个半夜出来溜达的孩子小模样儿挺招人疼得。
殷沫坐在出租车上轻声说了家里的地址,就歪头看车窗外,顺着海边,夜色里出租车疾驰,淡淡的海腥气吹来,带着凉意,殷沫还是打了哈欠。车子在一栋别墅前停下,殷沫掏了零钱付了下了车。过马路走到别墅跟前,仰头看看,一楼厅里淡淡的灯光,二楼、三楼漆黑一片,那嘴巴就撅起来了,眼圈有点儿红了。他吸吸鼻子,长舒口气,裂开嘴轻笑了笑,掏出钥匙开了门。
厅里开着几盏壁灯,殷沫轻手轻脚的走到佣人房,一看三姐果然披着件外套斜躺在床上睡着了。一定是等自己等不到睡了,上了年纪的人了,说了她多少次了都不听。殷沫把三姐的腿轻轻扶到床上,拉了毯子给她盖了,手将那花白的头发往耳后拢了拢。轻轻趴在三姐身上,那红红的眼圈儿里就滴下颗泪来。三姐身上的味道从小闻到大的,淡淡的很温馨的感觉,殷沫的眼泪就止不住了。半晌,有些哽咽,怕三姐听见,起身来,用手背擦了擦,打开三姐的衣柜,那底下放着一个针线笸箩,用了十几年了,藤条油亮。将垫笸箩的布掀起来,里头一百、五十的放着些钱,殷沫从口袋里把那沓钱拿出来,抽了一半准备放进去,又一想,放多了,三姐就看出来了,就拿了十几张塞进去,原样儿弄好,自己轻手轻脚的上了三楼。
殷沫洗了个澡,热气薰的镜子都是雾蒙蒙的,抽了张纸把镜子擦了擦,显出少年青涩赤裸的身体来。镜子里的人嘻嘻笑,说:“值一万块那,连人带钱的,那傻子居然不要。”殷沫摸摸额头,那韩奇亲过的地方,问镜子里的自己:“这个生日礼物你喜不喜欢。”镜子里的殷沫点点头说:“行啊,有比没有强。”
自己的床很大,躺下连翻几个身都不到边儿,殷沫躺在床上用手揉揉鼻子,拉了毯子把头蒙上睡了。
韩奇掀开毯子,伸手把闹钟关了,一看六点半了,起来洗漱了,换上运动装,出去跑步。绕着盘旋的路小跑,今早的空气质量不是很好,有清雾,跑了一阵子身上湿漉漉的感觉,山上的空地里几个老人在练太极剑,天天跑步天天见,韩奇和老人们点头笑笑跑过去。心想,今天的客户难缠的很,做了几个方案都没通过又不明确表达自己的想法,怎么办才好呢……
“小沫,小沫,起床了!”“小沫!”“快起来,上学迟到啦!”三姐化身叫醒怪兽阵阵怒吼。把毯子一下掀开,殷沫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枕头里,撅着屁股。三姐软硬兼施,终于把他从床上拎起来。殷沫闭着眼,洗澡、刷牙出来。“怎么洗得呀,牙膏沫子还在嘴上呢。”三姐打了他一下,殷沫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哦”了一声,到卫生间把嘴巴洗了洗。“快来吃早饭。”三姐说。
殷沫坐在饭桌前,一看是三姐自己做得手擀打卤面,卤子是切的细细的芸豆、木耳、肉丝,还有蛋花和虾仁,冲三姐笑笑。
“把长寿面吃了,小沫今天就16岁了,16岁就是大人了,要听话啊。”三姐站在一旁说。
“三姐,嘻嘻。”殷沫笑,喝了口水,大口的吃面。
“昨天说给自己买生日礼物去了,那么晚回来,买什么好东西了。”三姐疼爱的看着殷沫大口吃面问。
殷沫又笑抬头看了三姐一眼,嘴里含着面说:“买什么呀,溜达一晚上,看中我的我没看中,我看中的没看中我,嘻嘻。”
他含含糊糊地说,三姐也没听清楚,就听他说什么也没买到,三姐笑笑,转身出去一会儿进来,对殷沫说:“你生日,三姐给你织了件毛背心,天凉了,穿在校服里头,吃完面试试合不合身。”
殷沫呼噜噜喝了口汤,起来,接过来看,是件宝蓝色鸡心领的毛背心,领口下摆都有白色的边,殷沫套在衬衣外头,冲三姐摆了几个造型说:“怎么样?帅不帅?嘻嘻。”
“帅,我家小沫最帅。”三姐开心地笑,又问:“你爸妈打过电话了吧?你听话,他们在外头挺辛苦的。”
“三姐。”殷沫猛地抱住三姐,他其实比三姐高了,可还是像小孩子一样喜欢抱着三姐撒娇。他们?就知道给钱,每次打个电话两个人的口吻一样,就会说,钱给你存卡上了,好好学习,听三姐话,爸有时间就回去,妈有时间就回去。
“别撒娇了,快迟到了,快走吧。”三姐拍拍他后背说。殷沫答应着放开,套上校服的西装外套,拿上书包冲出去。跑出大门口了,临了回头喊:“等我回来吃蛋糕啊。”没影儿了。
挤上公共汽车,那人多的,根本不用抓把手,前胸后背都有人贴着,凭那车怎么晃都不会倒。殷沫正翻白眼呢,手机响了,一看是莫子峰的。“喂~”
莫子峰兴奋的声音传来:“怎么样?怎么样?昨晚怎么样?”
殷沫看看周围都是木然的脸,小声说:“什么怎么样啊,你二叔让人把我扔出来了。”
“啊?!”莫子峰惊呼,“你,你,你不会跟他说了是我告诉你那地方的吧。”
“切,我估摸着如果说是你告诉的,你二叔能大脚直接把我开出来,不用劳他人大驾,就这,还一口一个小屁孩儿地说我呢。”殷沫翻白眼说。
“嘻嘻,敢情什么也没有啊,这急的我,都等不到你到学校了,一出家门儿就给你电话,嘻嘻。”莫子峰嬉笑。
“没意思。行了,别说了,快挤没气儿了,见面再说吧,啊。”公车一个拐弯儿一堵山带着香水味儿压在殷沫身上。
“你又坐公共汽车?你还真是……家里明明那么有钱,非化妆那贫困户,搞不懂你,那行,先挂了哈。”莫子峰挂了电话。殷沫被那劣质香水薰的快背过气去了,心想,我还真是贱,还是打车到学校拐角那儿走过去算了,受这个苦干嘛呀。
下了公交车,走了几分钟,远远的看到学校大门,莫子峰书包吊在脖子上正在那儿抻头等着呢,殷沫小跑两步过去,两人你推我搡的进了学校。
殷沫从小都是上的私立学校,初中一毕业,该死不上了,自己也挺争气考上了重点高中,初中那会儿就交了一个好朋友莫子峰,莫子峰没心没肺的一点儿心眼都没有,不像那些有钱人的孩子,要么小肚鸡肠,要么盛气凌人的,莫子峰也喜欢殷沫,总是眯眯眼笑,不欺负人。莫子峰家里交了很多赞助费也上了这个高中,两个好朋友一起,还真是挺开心地。
到了教室坐下,殷沫就把昨晚的事儿说了一遍。莫子峰想了半天说:“我们家里和我二叔脱离关系了这你也知道,我都是偷偷见他,找他要钱花,嘻嘻,你说的那个男人,我也不知道是谁。不过……没事儿,等再见他我就问问那人是谁。”两人嘀咕半天,班主任进来了,赶紧各归各位,莫子峰坐前面回头冲殷沫做鬼脸。
“国庆快到了,学校准备开迎国庆文艺汇演……”班主任还没说完,同学们都欢呼乱叫起来。
“哎,嚷什么,每个班出四个节目备选,都听好了,不准唱什么情啊,爱啊的,多准备点儿积极向上的。”班主任是五十多岁一老年妇女,和这群小孩儿明显有代沟了。孩子们都扁着嘴。班主任又说:“音乐陈老师负责选拔节目,你们都好好准备下。”话音刚落,教室里又欢腾了。音乐陈老师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朝气蓬勃,最喜欢街头黑人音乐,自己也是街舞的狂热爱好者,一听说他选拔那娱乐性多少还能有点儿。莫子峰又回头殷沫也冲他出怪样儿。
韩奇坐在办公室里,客户打电话取消原定的见面了,他心里倒有些轻松,明知道是欲擒故纵的手段,不过,比到最好,就看谁能沉得住气了。
接连几天,一下课教室里就乱哄哄的,小陈老师就跑过来,问,节目都准备好了没,下午预演一下,准备让老师选拔了。
“你准备好了没?”莫子峰问殷沫。
“切,这还用准备,童子功你懂不懂!”殷沫笑着说。
韩奇中午接了莫非的电话,两个人在韩奇公司附近的咖啡馆里见面。莫非长得憨厚敦实,浓眉大眼的,就是凶起来来也苦口婆心的样子,他喜欢男人,家里却接受不了,也是,同性相爱在传统的家庭里是难以接受的事情。莫非家有钱,他大学毕业就开了“炽夜”酒吧,生意倒挺好的,在圈里口碑很好。莫非一进咖啡馆的门,就看见韩奇坐在角落里看杂志。莫非看看手表,离约定的时间刚刚好,韩奇总是准时。两个人是大学同学,不是一个系的,本来没什么交往,有一次莫非和交往的朋友一起和别人打架,韩奇认出他来就上来帮手,就这么熟了,后来莫非知道韩奇也喜欢男人,这关系就更密切了,毕业这些年两人已成了知己。
“我不去。”韩奇直截了当的。
“你不去?我可出了钱了。”莫非说。
“那你就去呗,怕什么。”韩奇盯着杂志。
“不是怕我家里知道么,小峰回家准挨揍。”莫非把韩奇的杂志抽走。
韩奇看看他说:“国庆我可能要出去的。”
“不准去,哪儿也不准去,办完我这个事儿才行。你去了,给小峰撑撑腰嘛,你那个什么公司老总的头衔说出来,不是比我这个什么酒吧老板的头衔好听么。”莫非说。
“就你这样,怎么都说你是老好人呢,怎么就没人看出你霸道又不讲理的真实性格呢?”韩奇冲他发牢骚,又说:“那好吧,就你事儿多,你说这学校怎么总是变着法儿的弄钱呀。”韩奇答应了。

今天汇演,殷沫怕迟到了一早到了教室,一看班长林珍珍居然拖着要表演的同学在描眉画眼。有没有搞错啊,殷沫瞪圆了眼睛看男男女女的被抹上猩红的嘴唇。林珍珍看见他了喊:“殷沫来上妆。”殷沫转身就跑,刚跑出教室门口一头撞上班主任。
“殷沫你跑什么啊!”班主任揉着胸口说。
“嘻嘻,没,林珍珍让我干活儿呢。”殷沫恭敬地说。
班主任把手里的一沓纸递给他说:“你直接去小礼堂吧,把这个让他们摆在前排座上,纸背面那儿都写着椅子号儿呢,别摆错了啊。”殷沫答应着背着吉他一溜烟儿的往小礼堂跑。
莫子峰和殷沫一边儿往长条桌上摆名牌儿,一边儿聊天儿。“哎,看到没,这都是给学校盖实验楼捐过钱的主儿。”莫子峰肩膀顶顶殷沫说。
“有钱人多呗。”殷沫说,“哎,你不是说你二叔也给钱了吗?他来吗?他来可就认出我来了,那多丢人啊。”
“放心,他不来,要是他来,我还敢告诉你他那儿地方啊,他让他朋友来。他怕我爷爷知道。”莫子峰说。殷沫松口气,刚才想起莫子峰他二叔捐钱要来看演出的事儿有点儿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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