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爸爸贫穷儿[七十年代]》第186/237页


  “老娘,你也吃,尝尝红烧肉,炖的软,不怕牙齿咬不动...”
  母子两旁若无人的你来我往,其他人仿佛都成了摆设,几兄弟已经见怪莫怪了,任何时候,有老幺在,他们几兄弟都是透明的,唐知国招呼大家伙动筷子,桌上有鸡鸭鱼肉,光是肉就弄了十个,还有两个蔬菜,一个汤,丰盛得没说话,就是城里过年恐怕也吃不了这么多肉。
  唐知国不敢相信有生之年能吃到这么丰盛的饭菜,老太太??嗦归??嗦,有句话是对的,没有唐知综就没他们今天的好日子。
  刘春玲不怎么和唐家人打交道,但她喜欢唐家的氛围,融洽温暖,老太太也实在,在她家时抢着干活,偶尔需要人递个东西也是喊唐知福,她要帮忙,老太太就要她歇着,开玩笑说唐知福能娶个媳妇不容易,得好生供着,都说婆媳间有隔阂,没法像母女那样亲近。
  她却不尽然,至少在她眼里,老太太对她是没话说的。
  她给老太太夹菜,“妈,石林煮的肉丸好吃,你尝尝。”
  高翠华笑得合不拢嘴,“你吃你的,我要吃会自己夹的,在你大嫂家别拘束,想吃啥就夹,妈不知道你家乡过年咋弄的,咱们家过年最幸福的就是吃肉。”说着,她看向闷头吃肉的唐知福,心生嫌弃,费尽心思才娶到个媳妇,吃饭也不帮夹菜,幸亏春玲想得开,换其他人没准就生气了,高翠华说唐知福,“春玲都知道给我夹菜你不知道啊,难怪人们说儿子好不如儿媳妇好,儿媳妇担心我这个老太婆牙口不好知道夹些软和的给我吃,你就只图自己嘴巴吃得爽是吧。”
  唐知福抬头,嘴唇油亮亮的,完全不懂发生了啥,他妈眼里不是只有老幺吗,啥时候在意他们有没有给她夹菜了,他看看刘春玲碗里,碗里有鱼肉,是他给夹的啊。
  唐知福脑子转不过弯,唐知综拍了拍高翠华的手,“老娘,过年呢,五哥是男的,心思自然比不上五嫂细腻啊,儿媳妇孝顺你是好事啊,你看大嫂给你买的这身衣服就很好啊,料子新,款式好看,穿着后年轻了十几岁呢,走出去别人都不敢说你是我老娘了。”
  “不是你老娘是啥?”高翠华好笑。
  “我姐啊。”
  高翠华哈哈大笑,女人嘛,没人不喜欢被夸年轻,即使上了年纪的老太太也这样,高翠华嗔道,“就你嘴巴甜,来来来,多吃点鱼,吃了鱼聪明。”
  其他人眼观鼻鼻观心,尽量不插话,有老幺在,完全不用担心高翠华不高兴,因为那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高翠华在谁面前都能摆着臭脸,但只要面前是唐知综,整个人就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他们都习以为常了。
  高翠华心情不错,低头瞅了眼身上的衣服,看余秀菊顺眼了很多,随口问起余秀菊娘家的事情来,余家人找余秀菊借钱不是啥秘密,余秀菊不说自然有人告诉高翠华,亲戚间互相帮助没啥大不了的,她随意找的话题,奈何余秀菊想多了,以为老太太不满她借钱给父母,语气忐忑了许多,高翠华嫌她不实诚,越过她又和刘春玲聊起家常来。
  老太太没见过春玲父母,毕竟是亲家了,寻思着办酒席的时候邀请春玲父母来坐坐,认个脸熟,别将来在路上碰到都不认识。
  唐知综领教过王庆萍的嘴脸,刘家人真要进村,掀起的恐怕又是场腥风血雨,这不要紧,要紧的是不要把他牵扯进去,他和高翠华说,“五嫂父母是有工作的,又住在很远的地方,你们哪儿有机会在路上碰到。”
  高翠华想想也是,只听唐知综小声说,“老娘,刘家人要进村恐怕会开口问咱要聘礼,不划算啊。”
  高翠华顿时一个激灵,朝刘春玲道,“你爸妈既然忙就别喊他们来了,左右这辈子也碰不到面,脸熟脸不熟区别不大。”
  唐知综点头,是啊,唐知福娶的是刘春玲又不是整个刘家,犯不着要和刘家人打得火热。
  桌上多是高翠华和唐知综说,其他人时不时附和两句就成了,很是轻松惬意,年夜饭后,高翠华给几个孙子封了红包,仍然是钱大他们的最多,夏月英看酒幺把红包递给钱大,心里不舒服,“酒幺,奶奶给你的红包你给钱大干什么呀?”
  世上怎么会有酒幺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啊,给她做儿子多好。
  桌上的碗筷已经收进灶房了,大人们都围着方桌子,小孩子坐在大人腿上聊天,酒幺窝在唐知综怀里,笑眯眯道,“我给我大哥存起来啊。”
  他爸爸说过年的压岁钱自己存着,想买啥就买啥,他爸爸每人给了他们两块钱呢,石磊哥石林哥石森哥也给他们压岁钱了,酒幺眨了眨眼,问夏月英,“三婶,过年长辈要给晚辈红包的,你不给我们红包吗?”
  夏月英舔了舔嘴唇,挪开视线,“我又没钱。”
  这时候,刘春玲从衣兜里掏出好几个红包,挨个分给几个晚辈,因着石磊结婚了,刘春玲没给他,除了石磊,其他人都有,酒幺甜甜的接过,“我就知道还是五婶好,五婶新年快乐。”
  周凤没有准备红包,不过给每个孩子数了钱,每人五分钱,能买两个薄荷糖吃了,孩子们很高兴,至于余秀菊,石磊他们有过表示,她就不用了。
  如此,就剩下抠门的夏月英了。
  夏月英似乎也意识到了,面上抹不开,伸手夺过招娣她们姐妹手里的红包,顺手给酒幺他们,夏月英有3个闺女,把得来的红包分给钱大他们和美云他们后还有剩下的,她像个没事人似的揣进衣兜,招娣年纪大点忍着没哭,最小的忍不住,哭喊起来,要夏月英还她的红包。
  一时之间,哭声充斥着整个堂屋。
  过年最忌讳的就是说死和哭,高翠华顿时拉下来脸,唐老四注意到老太太脸色不好,训夏月英,“红包是妈她们给孩子的心意,你抢了干啥,还给招娣她们。”说着,自己抱起小女儿哄,老幺读的书多,常和自己说女儿不比儿子差,好好供她们读书,等她们将来出息了,嫁到别人家照样会给自己养老,他信老幺的话,老幺不会骗他。
  看夏月英稳着不动,他直接把手伸进夏月英衣兜,夏月英抬手紧紧捂住,“唐老四,你造反了是不是啊,她们是我生的,钱我不能管是不是啊。”
  小孩收到的压岁钱最后都给大人了的,哪有给孩子自己保管的道理,家里生活开销不要钱?供她们吃饭读书不要钱?夏月英全当唐知综是男人,不当家不知柴米油油盐贵,你不拿着钱,小孩子拿着钱就去公社花掉了,与其那样不如攒着买包盐够家里吃很长时间了呢。
  “四哥,大过年的就不和四嫂吵了啊,为几个红包不值得。”说话间,唐知综直接从兜里拿了三块钱出来,给招娣来弟福弟她们每人一块钱,叮嘱她们留着买学习用品。
  福弟不干,就要她的红包,因为钱是装在红包里的,夏月英气得揪她的耳朵,“不中用的,给你钱都不要,红包红包,红包里能有多少钱?”
  幸亏唐老四反应快侧身躲开,夏月英的手才没落到福弟耳朵上,唐知综看得不满,语气有些重的说道,“四嫂,说话就说话,动手打人干啥啊,福弟多大点的年纪,喜欢颜色鲜艳的东西不是很正常嘛,换你小时候你不也那样。”
  福弟如果是个儿子他不会多话,儿子皮实,女儿多娇贵啊,夏月英真是蠢。
  福弟就想要自己的红包,躲在唐老四怀里瞪夏月英,夏月英火大,“小妮子,吃我的穿我的,还敢瞪我是不是啊,看我不打你。”
  夏月英最气的就是没能生个儿子,女儿们又不省心,天天不是吵就是闹的,你打我我打你,打不赢就哭就告状,搞得她断公道都断累了,早想狠狠收拾收拾她们了,此刻看到福弟眼神,总觉得她是在挑衅自己,为什么敢挑衅,不就嘲笑自己生不出儿子?
  想着,夏月英站起身,整个身体扑过去扯福弟的头发,疼得福弟嗷嗷大哭,夏月英嘴里还在骂,“瞪我是吧,我天天操心你们姐妹这操心你们姐妹那,生不出儿子都是遭你们给累的,翅膀硬了敢瞪我了,哪天人贩子来,我把你们全卖了。”
  感觉到怀里的酒幺抖了抖,身体僵硬无比,唐知综架着他腋窝往上提了提,和夏月英道,“四嫂,你要打孩子我不拦着,你要卖孩子的话我得先警告你啊,贩卖孩子是犯法的,不是送去劳动改造就完事了,得去坐牢的。”
  做妈的咋动不动就爱卖孩子,就是开玩笑也太他妈过分了吧,女儿多了要卖,儿子多了也要卖,搞不懂她们脑子里装的啥。
  看夏月英停下动作,唐知综又和唐老四说,“你以前抱怨过老娘不拿钱给你娶媳妇吧?”
  不知怎么又提起陈年往事,唐老四脑子空白,使劲摇了摇头,那件事不是说清楚了,他不恨不抱怨了。
  “看看你啥德行,闺女被人打得嚎啕大哭也不敢还手,连自己闺女都保护不了的人结啥婚啊,还是老娘看得明白,你扪心自问,老娘为啥舍得花钱给大哥娶媳妇,舍得花钱给我娶媳妇?”
  唐老四眨眼,大哥是长子不结婚不行啊,至于你,唐老四很想说,妈偏心呗。
  唐知综像看穿他心底的想法,“想说妈偏心是吧,你咋不想想你自己适不适合结婚呢,你看看你现在,福弟疼成啥样了啊,你做爸的就没感觉?换作我,谁要敢我打儿子,我不扇死他。”
  唐老四:“......”用不着那么狠吧,夏月英就是想生气,等气消就好了。
  “谁要说卖我儿子,我做鬼也不放过他,甭管是不是玩笑,也不想想会给孩子留下多大的阴影,天天都会想,我妈会卖掉我,妈会卖掉我,想想就胆战心惊的,福弟多大点,不得夜夜睡不着觉啊。”唐知综撇嘴,“就你这样还结啥婚啊,自己过得不好就算了,别拖累了孩子。”
  唐老四喉咙干,为夏月英解释,“她妈和她开玩笑的。”
  “开玩笑就又揪耳朵又扯头发的,不开玩笑还不得直接把人弄死啊,四哥,我们是兄弟,我说句实话啊。”
  “你说。”
  “媳妇可能是别人的,孩子始终是自己的。”
  唐老四:“......”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夏月英和其他男人好上了?这是唐老四脑子里最先冒出的想法。
  夏月英也听出这个意思来,不禁面红耳赤,不是心虚,而是给气的。
  看夫妻俩表情不好,唐知综又和夏月英说,“同样的四嫂,丈夫可能是别人的,孩子始终是自己的,如果不喜欢就别生,生下来就得对她们负责,虎毒不食子呢何况是人,你别连畜生都不如啊。”
  夏月英:“......”
  其实他更想表达的是伴侣会背叛自己,但孩子留着自己的血永远不会,人之初性本善,没有生来就是变态的孩子,父母好好抚养教导她们,待父母年迈,孩子们自会孝顺父母,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辅之义,何况是人呢。
  他怕说得太深奥两口子听不懂,要他们自行领会得了。
  如果没出现夏月英打孩子这段小插曲这顿年夜饭还是很完美的。
  无论怎样,唐知综在这一年里收获了很多,钱,超乎他想象的钱。
  晚上,他把今年挣的钱全部拿出来堆在床上,看得酒幺欢呼大叫,又蹦又跳的,“爸爸,我们的钱吗,都是我们的钱吗,好多啊。”
  他看唐知综好长时间不数钱,以为钱花完了呢,原来唐知综都存着的,他抓起一把凑到鼻尖,狠狠的吸了两口,“爸爸,好香,好香。”
  唐知综不好告诉他是从哪儿挖出来的,大过年的,聊点高兴地,他把钱全装进小筲箕,搓着手,双眼放光道,“来来来,我们慢慢数,数数有多少。”
  他问酒幺,“还记得爸爸怎么教的不?”
  “记得。”唐知综盘着腿端正做好,拿起一沓钱,整整齐齐的叠好,然后用大拇指蘸口水,一张一张的数,“1,2,3,4,5......”
  小样的,他害怕忘记,专门问过苏姗姗的,苏姗姗说银行的职工就这么数钱的,数得快,不会乱,哪晓得没数到10,脑袋就挨了一记,“我要你数多少钱不是数多少张,还说记住了,我看你又忘记了......”
  他拿起筲箕里的钞票,下意识的要用大拇指蘸口水,想到什么,生生忍住了,要酒幺跟着自己念,“五毛,一块,两块五......”
  酒幺恍然,重新跟着数,他只会认面值,加减法不太懂,十以内的没问题,超过十就懵了,看钱大对数钱没啥兴趣,要钱大帮他算,刚开始钱大还行,慢慢的钱大也算不过来,只得拿笔记下,泛着红晕的屋子里,数钱的清脆声,笔落纸上的沙沙声,分外悦耳动听。
  数到半夜,父子四人才把筲箕里的钱数完了,酒幺不见瞌睡,而是愈发精神了,亮着黑漆漆的眼珠问,“爸爸,我们是富二代了吗?”
  “还差得远,不过别着急,等爸爸和你珊珊姨结了婚你们就是富二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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