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爸爸贫穷儿[七十年代]》第198/237页


  冯灿英见自己说什么他都不听,牙齿磨得咯咯作响,简直拿他没办法,每次和唐知综打完交道睡觉前照镜子冯灿英就觉得自己脸上多了好几道皱纹,被唐知综给气的。
  她深吸两口气,尽量控制住心底的火气,“你来干什么?”
  唐知综歪头,一副‘我不是和你说过你怎么还问我’的表情望着冯灿英,“我来市里办事,要住几天,珊珊说她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不如我来住,还能省点钱。”
  “想都别想。”冯灿英快发疯的语气近乎吼道。
  唐知综脸上笑眯眯的,“舅妈,别生气啊,气出病来不划算,不想我住就好好说,发火干啥嘛,你发火有用吗?没用啊,我带着行李呢。”
  说话时,他取下后背的包,蓝色的小包,洗得颜色有点泛白了,冯灿英看黎翔背过,想到是黎翔介绍的对象,冯灿英更是窝火。
  约莫是想起行李没收拾,唐知综拎着包往楼上走,“舅妈,你忙你的事不用管我,我去珊珊房间看看,吃饭也不用管我,我饿了会下来找吃的。”
  冯灿英跺脚,抓狂的扯自己头发,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她快疯了。
  走到楼梯口的唐知综想起什么,转身对面露狰狞的冯灿英说,“舅妈,别扯头发,小心扯成了光头。”
  冯灿英:“......”
  自此,唐知综算是在樊家住下了,傍晚樊刚回到家里,见冯灿英病恹恹的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条毯子,不开灯,厨房也没烟火,以为冯灿英身体不好,关心地问了句,“妈,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自他表哥来家里住,他妈就经常喊不舒服,他表哥回去了,樊刚以为他妈身体到极限,承受不住倒下了。
  冯灿英虚弱的摆了摆手,樊刚更为担心,“要不要打电话要医院的人来看看?”
  回答他的仍然是悬在半空的摆手的手势。
  既然冯灿英坚持,樊刚赶着写作业就没多说,咚咚咚上楼回自己房间写作业去了,写着写着,隐隐闻到楼底下飘来一阵葱香,他嗅了嗅鼻子,突然感觉到饿了,收起笔,决定下楼吃了晚饭再接着写,然后就看到了目瞪口呆的一幕。
  扫把星的对象坐在餐桌前,面前的盘里堆着两个葱油饼,切成小块小块的,他手握着筷子,缓缓的夹起放进嘴里。
  葱油的香气随着进入唇间,他露出享受的表情。
  樊刚:“......”扫把星的对象啥时候来家里的,他怎么没听到动静。
  “小刚啊,你放学回来了啊,我看舅妈躺在沙发上动也不动,好像不舒服,我问她她也不说,你要不要问问啊。”唐知综又夹起一小块葱油饼,石林厨艺真是越来越精湛了,热过的葱油饼不影响味道,好吃得不像话,早知道这样,他就该多带几个来的,要樊刚尝尝也好啊。
  樊刚咽了咽口水,视线缓缓的落到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冯灿英身上,他大概明白冯灿英的无精打采从何而来了,家里来了个赶不走的讨厌鬼,冯灿英提得起精神才有鬼呢。
  “妈,晚上咱吃啥?”樊刚问了句。
  冯灿英撑着身体慢慢坐起来,铁青着脸不说话,眼神死死瞪着桌前的唐知综,唐知综不疾不徐说,“小刚,舅妈身体不好,就别要她做饭了,你看看家里有啥吃的,将就着吃吧。”
  樊刚:“......”
  唐知综吃完饭把碗搁在盆里就上楼休息了,樊刚满脸茫然,赶紧走到冯灿英跟前,瞅着楼上道,“妈,他怎么来了啊。”
  据他表哥说,唐知综在生产队比村霸还厉害,谁都敢惹,那样的人不在乡下好好待着,来他家干啥啊,樊刚怕死,抓起电话就要报警,冯灿英给拦住了,“公安来拿他也没办法,你回你屋待着,等你爸回来我和他说说,你表姐找谁不好,偏偏找这么个人,不是存心气我们吗?”
  躺了一会儿,冯灿英不觉得轻松,相反,脑袋更沉重了。
  正欲去厨房给樊刚随意弄点吃的,吃面条简单点,她往锅里添水,想到唐知综用过,赶紧洗了又洗,洗干净后重新添水烧开水。
  外边的天渐渐黑了,锅里的水起了泡泡,随即翻滚起来,冯灿英转身拿面条,就看唐知综靠在门边,不知道站多久了,看得冯灿英心里发毛,“你干啥呢?”
  无端想起冯民国要她别招惹唐知综的话,竟害怕起来。
  “舅妈,你和黎翔同志说我拿你500块钱的事了,你怎么不说你拿钱给我干啥的啊。”唐知综语气不轻不重,像个描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你要我和珊珊同志分手,给钱就给钱,但不能给太少啊,500块钱就想把我打发,舅妈,你以为打发叫花子呢。”
  冯灿英:“......”500块钱还嫌少?顶多少人10年的工资啊,唐知综真以为她舍得500块钱呢。
  只看唐知综笑容满面的说,“给我2000块钱我没准答应你的要求。”
  冯灿英:“......”他妈的以为自己多有钱呢,2000块钱,唐知综长这么大看到过2000块钱吗?冯灿英冷笑,“你知道2000块钱是多少吗?”
  冯灿英眼里的乡下人没读过书,不识数,唐知综数得清楚吗?
  唐知综扬唇,“舅妈试试不就知道我数不数得清楚了?”
  “做梦。”冯灿英咬牙,越过他直接去外边找面条,唐知综不着急,更不气恼,“舅妈好好想想,只要你给我钱我就听你的和珊珊分手,不然就免谈。”
  冯灿英没叫穷,可见手里是拿得出2000块钱的,要知道都是苏姗姗的钱,冯灿英据为己有就算了,竟舍不得分出来,太抠门了。
  丢下这话唐知综就上了楼,气得冯灿英摔碗,摔碗仍不解恨,张嘴破口大骂,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直至门口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她才消停了,唐知综在看书,猛地没听到冯灿英声音,有点惊奇,竖着耳朵细听,有男人的声音传来,肯定是苏姗姗舅舅回来了。
  唐知综吆喝声,“舅舅,你回来了啊。”
  说话间,推开门走出房间,不忘锁上门,弯着腰往楼下看,嘴巴像抹了蜜似的,“舅舅。”
  冯灿英头皮发麻,而进门的男人则满脸茫然,“谁啊?”
  冯灿英正欲抱怨,就看眼前嗖的闪过道人影,唐知综像火箭窜到男人跟前,热络的与之握手,“舅舅,我是唐知综,珊珊的对象。”
  男人看看唐知综,又看看冯灿英,冯灿英艰难的点头,没错,这个就是骗我500块钱还怂恿我两离婚的混蛋。
  唐知综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他问好几个人打听过,说起苏姗姗舅舅,众人皆三缄其口不知道说什么,想来也是个人品差到没话形容的人,皮肤黑得宛若泥土,五官还算周正,额前有几根白发,看着就像个操劳命,不知为何,唐知综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又想不起来,最后将其归于男人身上带着人民群众朴实的气质的缘故。
  “唐知综?丰田公社的干部?”男人凝眉,缓缓开口。
  唐知综愣住,不敢相信对方开口就把他老底掀了,他的本意是不表明自己公社干部的身份,悄悄夺回家产就行。
  这么来看,对方不是没有准备,他斟酌道,“舅舅说笑了,我在公社挂的闲职,主要还是负责生产队的工作,和舅舅比起来还差得远呢。”
  男人没接话,转而问起唐知综公社的情况,又问施工队的人忙得怎样了,好像对唐知综身边的情况了如指掌,唐知综心里更加警惕,任由对方问问题他会变得很被动,他回答道,“天天在忙,具体的我不太清楚,舅舅,你吃过晚饭没,小刚吃的面条,要不你也来一碗?珊珊说你很爱吃面条。”
  “珊珊说起过我?”男人似乎有点诧异。
  唐知综毫不含糊的点头,“是啊,说了很多你和舅妈的好话。”
  冯灿英撇嘴,“她会说我好话?不在背后骂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唐知综干笑,心想你自己做的事也不是心里没数嘛,要不怎么知道珊珊会在背后骂你,那是你活该。
  “舅妈说啥呢,珊珊不是那样的人,在我面前从来都说舅妈如何如何好,舅舅如何如何不容易。”
  冯灿英不信,和樊文忠说,“婷婷把家里的钥匙给他,我看她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是没教好,你是她亲舅舅,你自己看着办。”
  提起自己这个外甥女,樊文忠也是有些抱怨的,不过那是他姐姐仅有的骨肉,他不好太严苛,至于眼前的唐知综,他就更看不起了,“婷婷年纪小,不懂人心险恶,被人蒙骗在所难免,这次就当她买个教训,我和宋长明说了,把婷婷调回来,女孩子天天跟着施工队跑不是法子,她真想进单位就去邮局,工作轻松些。”
  语落,唐知综和冯灿英齐刷刷地看着他,冯灿英是不高兴,她自己的闺女还在读书工作没有着落,凭什么给苏姗姗安排好工作,将来苏姗姗比她闺女出息怎么办,从小长大的姐妹本就容易被拿来比较,如果苏姗姗处处压着玉兰,将来玉兰找不到好的婆家怎么办?
  她不赞成苏姗姗回市里。
  同样不赞成的还有唐知综,苏姗姗真要回市里,两人岂不得黄了?
  “舅舅...”唐知综有必要插嘴说两句,“珊珊有自己的事业规划,她很喜欢施工队的工作,虽然辛苦,但累并快乐着,作为她敬重的长辈,你们理应尊重她的选择,而不是不经商量不顾她的意愿就安排好她的未来。”
  恨不得唐知综去死的冯灿英听到这话,难得看他顺眼起来,急忙附和,“对对对,小唐说得对,婷婷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主见,我们该支持她的决定。”
  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樊文忠来气,“婷婷多大,哪儿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还是错,我们是过来人,该给她拿主意的还得给她拿注意。”
  樊文忠长相端正,说话时自有不怒自威的气质,真生起气来,颇有震慑感,冯灿英登时就不说话了,唐知综出身牛犊不怕虎,“过来人的话不见得是对的,自己的人生自己负责,珊珊知道自己要什么。”
  冯灿英继续点头,不敢相信唐知综会把她想说的话说出来,再看唐知综,真是越来越顺眼了。
  苏姗姗嫁给他不是不行,与其要苏姗姗找个能力强家境好的,不如就唐知综,这样的人,永远不担心他有天会超过玉兰和小刚。
  唐知综不懂冯灿英的想法,继续说道,“珊珊父母尚且不能插手珊珊的人生,你是舅舅,更不该贸然为她做决定。”唐知综笃定两口子不是啥好人,调苏姗姗回来是假,多半是看苏姗姗到结婚年龄,想在苏姗姗身上赚笔彩礼钱,心肝真是黑透了。
  樊文忠的身份,很少有人敢反驳自己,不由得竖眉,“我是他舅舅,她不听我的话该听谁的,唐知综是吧,你年前在台上发表的那番话令人印象深刻,身为基层干部,不脚踏实地为人民群众做事,整天好高骛远白日做梦,对得起市里颁给你的大红花吗?”
  唐知综:“......”
  仗着年纪大就倚老卖老吧,年前他在台上的发言字字恳切句句真挚,怎么就好高骛远了,他呲牙,“舅舅,你认识我啊?”
  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犯不着犯不着。
  看他嬉皮笑脸没个正形,樊文忠心生厌恶,“想不认识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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