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女喜嫁》第20/113页


映桥长出一口气:“……谢少爷恩典。”
不带映桥过去,季文烨对中秋筵席便兴趣缺缺了,随便换了件衣裳,领了个小厮便出了门。一脸的不愉快,显然对筵席没什么期待。
傍晚开始的筵席,不开一两个时辰散不了。他一走,映桥和黛蓝他们也有空做别的事情了,中秋节要礼月,摆了案桌,供了瓜果和月饼,几个丫鬟围在一个圆桌上,礼月后团团坐着赏月。
映桥刚才被吓的不轻,多有担心:“咱们这样操办,被爷发现了……”
黛蓝低声笑道:“你都在少爷身边做事这么久了,难道你还没发现么,他很少管下人们做什么,咱们中秋摆一桌吃喝,又不耽误什么,他才懒得管。”
“……是么,可我怎么觉得他好像什么都管呢……”有的时候简直是吹毛求疵,腰带没扣好,衣裳没熨平,宣纸没铺好,被子叠的不好看。一桩桩想起来,映桥忍不住掩面哀叹自己命苦。
海棠和黛蓝交换了下眼神,暗暗笑映桥当局者迷,两人不敢多说什么,毕竟映桥现在是丫鬟,若是和主人有染,便是‘养主子’,四少爷自己承认还好说,若是别人嚼舌头传他耳朵里,吃不了兜着走。
这时,有个看门的小丫鬟跑来报信:“……黛蓝姐姐,曲娘子来了,说请少爷过去参加酒席。”
黛蓝和海棠的脸色猛地一变,黛蓝没好气的道:“你去告诉她,就说爷早走了。”
那小丫鬟走后,映桥发现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变的沉重起来,她拿起一块月饼,默默的啃着。等着她们中间的某人先说话。
黛蓝饮了一小盅桂花酒,恨恨的骂道:“真是个贱|人!当初叫她嫁,她不嫁,避瘟神似的躲着咱们爷,未婚夫重伤就剩半条命了,她立马悔婚另外嫁人了。嫌表哥被拐过,做锦衣卫名声也不好听,挑三拣四,叫她嫁进来,寻死觅活的。现在好了,嫁了个纨绔子弟,一天打她八遍。又想起表哥的好来了,跑来发骚,呸!说起来我就想吐!”
“可不是!”
她们两个轻易不点评人,能有这么大怨气,看来真对那个曲娘子深恶痛绝。
映桥默默啃着月饼,看来曲娘子跟季文烨是表兄妹关系,还有婚约,结果他受伤濒死的时候,她改嫁跑了。
涉及主人的私生活,她少搭话为妙。
“明知道咱们少爷认祖归宗是为了履行幼时的婚约,娶她进门,她居然还弃他而去!这是人干的事吗?!”
映桥一呆,嘴巴里的月饼馅差点掉出来。


☆、22、第 22 章 ..
  映桥嘴里的月饼馅差点掉下来,赶紧反手抹了下,屏住呼吸听她们继续骂曲娘子。
  黛蓝显然对曲娘子一肚子的不满:“过年那会,才嫁了几个月啊,就反悔了,跑着回来找咱们少爷、要死要活的改嫁,我要是她爹的话,这种不要脸的女儿,干脆一棒子打死算了。”
  “我的姐姐,梅道学对别人家的女儿严厉,对自家人可下不那黑手。他闺女要和离改嫁,也没见梅道学戳她一个手指头。有心思管人家寡妇改嫁,怎么不管管自己不要脸的闺女!对了,她闺名叫什么来着?”
  “安云。”
  “嘁,安什么啊安,就她最躁动,性子跟名字是反的。”
  映桥心道,所谓的梅道学,应该是个绰号,而不是名字。大概曲娘子的父亲是位道学先生,天天抨击寡妇改嫁有伤风化,却不管自家闺女有夫君还来勾搭表哥。
  这时,方才报信那个丫鬟又跑了回来,一脸心惊的指着角门处道:“不好了,曲公子来了,正在那边吵嚷,眼看就要动手了。”
  海棠眉梢也不动的道:“不要理她,人家相公打自家娘子,干咱们这些人什么事?”拿签子戳了瓣梨子悠然嚼着。
  黛蓝看样子也不打算管,瞅着月光不动弹。
  可此时,就听吵嚷声越来越大,女人的凄厉的哭泣声在月夜中,十分骇人。女人的声音本就尖利,在夜晚中一叫喊,一般人都无法坐视不理。众人皆有所触动,还是映桥先道:“咱们去看看吧。”
  海棠和黛蓝亦起身,不耐烦的道:“走吧,别出人命。”
  海棠和黛蓝各提了一个灯笼,映桥咬着月饼,来到角门处,就听外面有女子在呜呜哭泣,还有男子的咒骂声:“我曲连岷怎么娶了你这个淫|妇?!一会看不住你,就给我放骚丢人!看我打死你!看我打死你!”
  “姑爷――姑爷――您别打了――要出人命了――”黛蓝上前说道,提着灯笼照地上跪着的曲娘子。
  映桥见她身边有一个烧坏的灯笼,应该是在争执中被毁掉的。曲娘子捂着脸哭,她看不清她的面容,但身段线条曼妙,跪地啜泣自有一股风流,不见面容,都能感觉她的俏丽。
  曲连岷被黛蓝拉着衣袖,还不往抬脚去踹她的娘子,可见怨恨之深。映桥作为季文烨的‘忠诚’奴仆,不知该不该去扶梅安云,毕竟她悔过婚,或许季文烨心里十分怨恨她。
  曲连岷甩开黛蓝,叉着腰出了几口气,似乎想起了什么,接着骂道:“姓季的,弄了个丫鬟在身边,听人说长得像你,你就给我不安分起来了!我去见客人的功夫,你就跑到这边来了!”说着,挽着衣袖又要打。
  映桥听的清楚,有人说她长得像这位梅安云,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季文烨整日里对她那样算什么啊?她心里乱糟糟的,百味杂陈,忍不住道:“寻常夫妻之间,有什么事关起门来说,在大庭广众之下打妻子的,还是头一遭见。你们有什么事,找个不透风的屋子说不好吗?!在这吵吵嚷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少爷做了什么呢。”
  曲连岷瞪眼:“你是什么东西?”
  映桥哪里能叫他逮住,过完嘴瘾,正欲跑路,就见韩氏带着几个丫鬟仆妇匆匆赶来,其中一个丫鬟大概是梅安云的人,扑过来一边抽噎一边把人扶起来:“太太来了。”
  韩氏见这情景,拧着帕子,急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舅妈……舅妈……”梅安云掩面抽噎道:“我活不成了,他要打死我……今日不要我的命,明日也不能让我活……”一边说一边抽噎,自始至终都拿在拿帕子拭泪。
  曲连岷见帮手来了,不屑的呸了声:“贱人,有一个算一个!”然后背着手,大摇大摆的走了。气的韩氏直哆嗦,牵着梅安云的手道:“别怕,咱们找你舅舅评理去!”
  曲娘子嘤嘤啜泣。
  韩氏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人,最后目光落在映桥身上,口中道:“都看什么,还不快散了!”映桥她们便朝她福礼,转身回自己院去了。
  这么一闹,大家都没胃口了,围在桌前说了会话,便叫小丫鬟撤了瓜果月饼,干坐着等季文烨回来。谁都不说话,但彼此心里都明白,少爷回来一定会发火。
  尤其是映桥,心里酝酿着一股说不明白的滋味。她像他以前的未婚妻?他是把她当替身吗?!那他平日里对她摸来摸去的,就不是主人和猫狗的关系了,如果是这样,她和季文烨都很可悲。
  又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季文烨绷着脸进了屋,脸色远不如走的时候,一看就知道憋了一肚子的气。
  黛蓝端了醒酒汤来,放在他面前的桌上。季文烨瞅了眼,质问映桥:“怎么是黛蓝端的,你手断了吗?”他回来的路上听说了表妹梅安云来这院闹了一通,哪还有好心情可言。结果回到屋里,云映桥不知怎么了,也眼神冷冰冰的看他。
  找茬找的太明显了,映桥便走上去道:“回您的话,酒劲还没过,脑子不灵光了,等您这碗喝完了,我麻溜给您盛满新的。”
  “你们先下去。”季文烨对映桥身后的其他丫鬟道。
  不知怎地,映桥这时候反倒不怕他了,只觉得他挺可悲的,得不到人家千金小姐就找丫鬟代替。
  季文烨料定是她得知梅安云的存在所致,只是纳闷她在生什么气,就算她喜欢他,她一个丫鬟也不该吃‘未婚妻’的醋。况且,她现在应该对他没什么意思。把她拽到跟前:“是不是黛蓝她们跟你说什么了?”
  “啊?黛蓝姐姐会跟我说什么?”她轻描淡写的道,使劲抽出手,不许他碰。心里嫌弃的想,你不是挺能耐的么,何必我摸这个山寨假货,去摸正版啊你。
  他一惊,短短几个两个时辰之间,形势急转直下,出门前搂搂抱抱都没关系,转眼警惕性居然这么高了,到底哪出问题了?季文烨蹙蹙眉,道:“你坐过来,我有话问你。”
  映桥才不想坐过去:“……”
  “怎么了,又不听主人的话了?”
  好吧,还是有点怕他的,映桥暂时妥协,坐到榻上,但表情心事重重,全不像之前那么自然。季文烨摆弄着她的头发:“谁惹你了?曲连岷打的是梅安云,怎么好像打在你身上一样。”
  打在梅安云身上,像打在她身上一样?他是这么说的吧。映桥忍不住抬眸瞪他:“幸好当时灯笼灭了,四周黑漆漆的,否则曲公子怕是要认错人,连我一块打了。”
  刚才是瞪他了吧,是吧,是吧。季文烨暂且放下她的不敬,继续刨根问底:“他认错人?打你?你为什么这样说?”很自然拍她的手背。
  “当然是因为我和曲娘子长的像喽。曲公子说了,他娘子就是听了这句话才过来的。”她豁出去了,宁可去伙房烧火,也不愿意陪他玩‘旧情人替身’这种把戏。
  轮到季文烨呆了,心里骂道,是哪个混账东西造的谣?一句话就把他变成了求而不得的可怜虫不说,还把他和云映桥的关系搅乱了。难怪她从刚才起就阴阳怪气的。
  季文烨眼珠转了转,然后冷声道:“是不是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哦,原来四少爷把我留在身边,是因为我像她曾经的未婚妻’?”
  她郑重点头。
  他瞥了她一眼:“我说你怎么行为怪异呢,原来是又自作多情了。”说罢,连声冷笑。
  映桥自信心脆弱,被他嘲笑了两声,就濒临崩溃了:“难道不是吗?”
  “你自己没长眼睛吗?像不像,你不知道?”说着捧起她的脸,‘痛心疾首’的道。屋内没旁人,他忽然有一吻芳泽的冲动,不过理智暂时占上风,打消了念头。
  “……太黑了,没看清。”
  季文烨闻言,果断捏了她脸蛋一把:“没看清,你就敢跟我这儿耀武扬威?人家说你们像,就真像了?我还说你像糯米丸子呢,难道你就真的是了?那我是不是能吃了你?!”见云映桥不答话了,他才松了手,道:“你在太太那边落过什么东西没有?你明天借口去取回来,顺便亲眼看看梅安云,看看你们是像还是不像!”
  她不敢去,默不作声。
  “你必须去一趟,不管是谁传出你们相似的,你亲自过去对证,用事实打他们的脸!”他的语气不容反驳:“我季文烨再可悲,也不至于弄个像别j□j子的丫鬟在身边。”  “我、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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