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雎》第2/68页


  
  二十岁的虞启湛在我眼里已经整片东西南北山里最英俊的男子。他的发尤为黑亮,每次我跟在他身后追赶猎物时都会被他飘荡在身后的长发而吸引。因为从小狩猎他的身材瘦高而紧凑,浑身上下全是硬邦邦的肌肉,我们打到的野猪只要不是太大的他都能一个人扛在肩上走半日的山路。
  而林间就是他的天下,当我错过了射中猎物的最佳时机时,他会忽然从高处跃下一阵风似地从我身边跑过,看上去就那么轻松的几跃便又攀上大树果决的放箭,给猎物一个正面痛击。
  每次我怕猎物未死打算补几刀时,他都会靠在树杈上闲闲的笑着,“一箭穿心,必是死了。”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偶尔看到他赤着上身劈柴时我心里忽然会乱跳一阵,之后满脸发烫,我一度认为自己是害了病。
  大概我的这些反应都被虞启湛的媳妇看在眼里,也是这一年我被自己身下的鲜红吓得面无血色。虞启湛的媳妇笑着告诉我该怎么对付这一个月一次的麻烦,只是她的笑让我很久以后想起来都会起鸡皮疙瘩。
  有一次虞启湛出门狩猎而我在家里抱着肚子打滚儿时,她忽然跑来说虞熏病了。我跑去一看就见虞熏睡得酣熟,她却说这病耽误不得,要我马上去山下镇上找一位姓曲的大夫,说完还塞给我个木簪说曲大夫看了就明白。
  我怕耽误虞熏的病,问清曲大夫的住处就准备下山,临走前她给我裹了个小包袱带着,说里面有干粮还有些刀币,到时好付给曲大夫。
  我一路小跑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到半山腰碰到了循迹而来的花花,它呜呜的绕着我转圈,我只好安抚它一番便匆忙而去。
  长这么大我虽不是第一次到镇上,可的确是第一次一个人到镇上。去的时候已经天黑,我忍着小腹的疼痛问了几个打更人才寻到曲大夫家,曲大夫看了木簪又上上下下将我看了好几遍之后,满脸笑意的说虞熏的病不打紧,他第二日就给我药。
  当时已是半夜,我困倦不堪的跟在一个女子身后进了客房,却在她给我喝了一碗茶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发文,真心紧张。。。。。、
  这一章修改了长度,所以后面几章都会依次顺延,因为我刚刚学会弄,哈哈哈哈哈




☆、第 2 章

  再醒来时头晕目眩尚未及弄清自己在哪就先吐了一地,然后我身边的几个女子也吐了。我撑着发软的四肢爬起来一看才反应过来这是在一艘船里,盯着那上下浮动的水面未及思考就又吐了起来。
  半个月后我们一十二名以各种手段变卖的女子终于不用再坐船,拎着各自的小包袱上了岸,有一个面容姣好又笑容和蔼的妈妈笑着将我们迎上马车。
  所以我又是第一次坐马车,一路好奇的又看看远处的大船又看看马车的车厢,问东问西的哪知一车的人都不理我。
  其实我也不是完全不知自己的处境,虞启湛的媳妇对我早看不顺眼我如何能不知,虞熏也已四岁大,他们一家三口好端端的过日子我分明是多出来的一个。有几次在山里遇见相熟的猎户,有个伯伯开玩笑说让他快娶了我,虞启湛却一语不发的领着我走了。
  那时我就知道他不会娶我,再者我也不喜欢虞熏他娘,走无非是迟早的事,唯一放不下的是我的花花和一直给我们奉献的白妞,还有就是……没有和湛哥哥道个别。
  我琢磨着先落脚再想办法去找花花,最好能让它把白妞也带来,山羊嘛跑些路不算什么的。
  到了妈妈的家我才彻底闭不上嘴,这么大的庭院我可从来没见过,花花可以在院里跑来跑去也不嫌小,那花池子刚好够白妞活动的,又有好些漂亮的花儿,就不知道白妞喜不喜吃了。
  妈妈待我们极为热情,每日好吃好穿的供着,好像就怕我们会不高兴。所以我对这个妈妈有了非常的好感,没事还劝身边的姐妹别哭了,又不用打猎又不用砍柴洗衣还哭什么。
  又是半个月后十二个姐妹忽然少了四个,妈妈这日把我们集中在院里说了一席我听不太懂的话。
  “那四个实在不适合留在此处,我已给他们寻了更好的人家,或为奴或为妾,以后怎么样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你们八个是我精挑细选留下的,咱们抱月阁还要靠你们撑起来,从今儿起有专门的嬷嬷教你们规矩教你们琴棋书画,不求你们样样精通,可只要有一个聪明的,我就立刻升她做小姐。每个月有月钱有仆人伺候,只需见身份高贵的客人,余下的笨的样貌不好的,我徐妈妈也不会不管你们,呵呵,只是留下做些粗活好歹也不会饿了你们的肚子。”
  八个姐妹又有抹泪的。其中一个连着好几日不吃不喝,样貌却极为好看的姑娘忿忿的骂了句“无耻!”,看着眼前合抱粗的柱子就一头冲了过去。
  众人未及惊呼出声,我已看不下去,抢在她半路一个手刀先劈晕了她,继而笑谓妈妈道,“徐妈妈,她大概没吃饱所以发昏了,回头我给她喂些饭食就没事了,呵呵呵呵。”
  徐妈妈似乎被这一幕吓到,脸色奇怪的点了头才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一想爹爹说过我的真名不能说,奶奶在世的时候总叫我毛丫头,便咧开嘴笑道,“家里都叫我毛丫头,也没个正名儿。”
  徐妈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又绕着我走了一圈,似乎极为满意,“这样吧,以后你就叫黎枝,看你这样子应该一点规矩也不懂,琴棋书画更是没见过。不过倒有一副好皮相,加上这身段……”说着她便呵呵的笑了,过来牵我的手道,“以后你跟在我身边,我亲自教你。”
  我一脸茫然的点头,还是先抱着那个被我劈晕的姑娘回屋。
  待她醒来我先被她恶狠狠的瞪了好几眼,反正这样的眼神我早因为虞启湛的媳妇而免疫了,端起桌上的粥搅了几搅后喂到她嘴边。
  “姐姐,吃点吧,你看看你这么美却这么瘦弱,不管妈妈将来让你做什么先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她愤怒的推开我的手,呸了一声道,“我不吃,你休要管我!”
  我看着手里的菜粥眨眨眼,“要不你说你想怎么样我帮你,就算为把你敲昏道歉吧。”
  她这才用眼角扫了我,“我是被你敲昏的?”我用力点头,她嗤笑一声又道,“看不出来,你还有些本事,不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妞。”
  我笑着歪了脑袋,“我不傻,我可是我们山上第二好的猎人。什么时候你想吃野兔了,我随便给你逮一只。”说完便笑着把勺子再次喂到她嘴边,“对不起敲晕了你,以后不会了。你吃饭吧。”
  她忍笑看了我半晌,先摸了摸我的头才张开嘴把那一勺子粥吃进肚里。
  后来这个叫莲荥的姐姐成了我的结拜姐妹,她大我一岁又比我懂的多了太多,我便日日跟在她身后她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不过她真如同亲姐一般,教我的都是日后对我极有用处的东西。她教我如何对待其余几个姐妹,如何和嬷嬷甚至做粗活的老妈子门子搞好关系,继而教我怎么和徐妈妈相处。
  自然她也告诉我,我们被卖到这里是要做皮肉生意的。初听这四个字我的眼睛都没眨一下就点头,莲荥气得趴在我耳边叽叽咕咕说了半天我才大致明白是什么意思。我也才知道虞启湛是怎么和他媳妇生下了虞熏,立马就觉得恶心。
  两个月后我们抱月阁迎来了第一批客人,也就是这时我才知道徐妈妈认识不少有钱人,而我们是她手下的第一批姑娘,听说过几日就又会有一批来。
  这晚竹香梅香两人都有客,而我被半夜里男女此起彼伏的□声吵得睡不着,只好钻进莲荥姐姐的被窝,却发现她攥着双拳正在落泪。
  “黎枝,若有一日姐姐也沦落到这番下场,你不要犹豫直接将我杀了吧。”
  我人生第一次觉得发愁,伸手抱住她的腰,蹭着她道,“我不杀你,我会杀了要欺负你的客人。”
  莲荥侧过身摸了摸我的脸,“真的?”
  “嗯!”
  莲荥伸手捋着我的黑发,想了想才道,“那我们说好了,若有那一日,你听我的话行事。”
  “我一向听你的。”我答的很快。
  莲荥听完笑了笑才抱着我缓缓睡去。
  这之后只要等徐妈妈单独给我上完课我会立刻回到莲荥身边守着她,几乎不让她离开我的视线。
  不过我的举动太过明显,很快徐妈妈就知道我的心思,挑了一日上课的时候告诉我,“莲荥暂时不会有客,真要到她接客的那一日我会提前告诉你。所以,你还是安下心来认真跟我学,如若不然我会提前给她安排客人。”
  说起来我有些奇怪,徐妈妈一开始教我的都是如何识人,如何明白一个男人举手投足的意思,还有很多不能告诉外人的内容,男人和女人的差别我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完全明白。
  可这样的内容并没有学太多,她忽然开始教给我小时候父亲教我的东西,主要是认字写字。有时候还会给我讲讲当今的局势,实在听得我一头又一头的汗。她讲了几天见我完全听不懂又转而开始教我如何经营抱月阁。后来我想徐妈妈的变化其实源于一件事。
  一次姐妹们凑在一起聊起各自的伤心事,我也把自己辗转到抱月阁的过程讲了一遍。别的姑娘听完都在骂虞启湛的媳妇,而我只是骂那曲大夫大混蛋。莲荥却笑我傻,与我争执不下便说只消看看我的包袱里有无刀币。
  我们的随身小包袱都被徐妈妈收着,我一气之下找到徐妈妈要包袱。
  她经不住我软磨硬泡加恐吓便避过众人将我领进小屋,于大柜子里取出我的包袱,叹道,“还有比你傻的丫头?她如何会给你钱,把你卖了她才会有钱。”
  我咬牙打开包袱,果然除了几件旧衣服什么都没有,好在母亲留给我的那件大红色长裙她还算有心也包了进来,而父亲留给我的玉璜被母亲缝在裙子胸前的暗兜里,我抽出一看才彻底放了心。或许想她也不曾料到这件东西会在这,不过还是要感谢她把我的东西都包了进来。
  不想徐妈妈看着那玉璜竟呆立了好久,之后抓着我就问到底是谁的东西。
  我被她摇的差点散架,只好说是爹爹留给我的,她盯着我的脸看了半晌又问起爹爹的名字。
  徐妈妈的表情真真吓到我,憋了半天后我只好说出爹爹的名号,而徐妈妈听完却木鸡般的呆了一炷香的功夫。
  那之后她彻底改变了对我态度,开始对我严加管教,她非常严厉的告诉我以后不可以再把爹爹的名字说给别人,即使死也不能说。
  在我对天发了三次毒誓后,她又对我的穿衣打扮严格限制。头发只能在脑后扎成一条辫子或者辫成麻花辫,不许佩戴任何首饰,不许擦脂抹粉,穿的不是褐色就是灰色的粗布衣服,绫罗长裙绝对不许穿。好在我从不在意这些,每每素面朝天都觉得很舒服。
  其实我她教我读书写字并没让我觉得有用,因为六岁父亲离开时我已认下很多字。可她之前教的如何察言观色正是我所缺少的,可以知道再来的客人看上了哪个姑娘,一有看上莲荥的我就会要么泼洒了酒要么踢翻了院角的夜壶,无论如何都搅了他的兴致。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努力老天看得见,我十五岁这年八个姑娘里唯有我和莲荥二人从未接过客,而之后来的又八个姑娘也全部接客。
  徐妈妈的生意越做越好,我不知不觉间成了她的助手,帮她迎来送往。即使偶尔有客人提出让我陪酒也都被徐妈妈巧妙的避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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