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王寡女》第442/814页


  他声音很低,宽慰似的拍她。
  墨九牙根儿痒痒,“我知道是你,你几岁啊?玩这种把戏。放手!”
  她逮住他的手就要丢,可萧长嗣却根本就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在她带着愤怒的目光中,好心情地将她轻轻一揽,半抱入怀里,抬手,轻轻遮住她的眼。
  “别看!让左执事放火烧了便是――”
  话未落下,他突地低头,贴上她的唇。
  墨九双眼在他掌中,眼前一片黑暗,只觉双片温热的嘴唇贴了上来,温柔的、带着浅浅的呼吸,没有辗转与深吻,却让她心脏一突,好像被什么东西束紧,喉咙也塞入了棉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是一种熟悉的感觉,很熟悉。
  在相贴的唇瓣间传递过来,抓挠着她的心脏……
  她原本应当推绝的手,停在半空中,原本该骂人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儿。她的脑子里,出现的是那个翩翩六郎,风华绝代,衣衫飘飘,一双瞳目幽深若井,他在吻她,温柔而缓慢地吻她……
  被遮住的眼,像是瞎了。
  她再不会动弹,被动的僵立着,直到头顶带笑的声音响过。
  “好软――”
  “唔!”墨九一惊,又羞又恼地回过神,挣扎着伸手就去推他,“神经病,你放手!”可萧长嗣这个要死不活的男人,力道却大得很,束紧她的手便将她勒紧在怀里,“……爱妻,这叫言而有信。”
  他的声音是沙哑的。
  隐隐的,还带了一抹促狭。
  墨九的理智在天上飘,恨不得宰了他。
  可她更想宰的人,是自己。
  她竟然被他给蛊惑了?
  不不不,是被偷亲了,还是被萧大郎偷亲了。
  最关键的是……她居然没有反抗?
  面颊“唰唰”发热,一种被人扒光了衣服展示般的羞耻感,让她恨不得钻入地缝,也让向来从容淡定的她气恼攻心之下,居然抬手就去掐他脖子,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谋杀亲人,不守承诺……爱妻……”
  萧长嗣咳咳不已,剩下来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了。墨九手上力道也大,两只眼睛瞪得铜铃似的,“你以为姑奶奶的便宜那么好占啊?看我今儿不掐死你……”
  实话说,她拼死一搏的样子――太难看。
  半个身子趴在他的腿上,整个人都像倒贴的,这样的动作……从外人的角度来看,真的不像掐死,倒像是小两口在打情骂俏。
  弟子们在烧墓室里那些密密麻麻的小东西,都知趣地挪开视线,小声说话自个儿的话,不忍直视这个明显被愤怒左右了智商的墨九爷,只有墨妄……似乎真的看不下去了。
  “小九!”他上前,寻了个话题,“那东西是水蛭。”
  水蛭?蚂蟥?
  墨九吸了吸鼻子,闻着那东西被火烧焦的味儿,脑子里迅速浮现了先前那一片黑压压蠕动的阴影……几乎下意识的,她胃部狠狠一收,心窝子发紧,不仅掐萧长嗣的手软了,还差一点儿就呕吐出来。
  这种东西……是她最恶心的。
  想一次,难受一次。
  “爱妻不识好人心呐。”萧长嗣得以喘气儿,像是整个人都不好了,咳喘着,虚弱得像从阴间里走了一回,说这一句话,喘了几回气,才表达明白,“为夫看见有水蛭,好心好意不让你看见……还牺牲自己,转移你的注意力,你却半分不领情!”
  扯什么犊子哩?墨九心里暗嗤。
  就算他眼神儿好,能在黑暗里视物,看清楚了是蚂蟥。
  可他又怎会知道她最害怕蚂蟥?
  她冷哼一声,“回头和你算账!”
  墨九就是墨九,虽然刚才在月夜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被萧长嗣偷摸着啃了一口,但她在震惊之后,很快就平静下来,恢复了本性,极是淡定地从他身上站起,掸掸衣袖,擦擦手心,就当先前的事儿不曾存在一般,镇定地问墨妄。
  “东西都烧死了?”
  “烧死了!”墨妄点头。
  墨九嗅着空气里那种令人发毛的焦臭味儿,不由有些纳闷。
  石洞中,怎会有蚂蟥……
  在漫长的岁月里,它们又是怎样存活下来的?
  她正思考,耳边又听萧长嗣咳嗽。
  “水蛭乃雌雄同体之物,极耐饥饿,墓室潮湿,极易生存。”
  这厮会读她的心是怎么的?
  墨九回头剜他一眼,“说得好像水蛭是你家亲戚似的。”
  这一击很有力,看他被噎住,她不再理会他,接着又道:“这么多的水蛭在此处繁衍,墓门口这四个人居然能够保持身体栩栩如生?水蛭不是会吸血的么?太奇怪了。”
  萧长嗣又一次回答了她的问题。
  “你脱开他们的衣服,一看便知。”
  脱衣服?墨九心里一凛,正要过去,墨妄已经抢在了她的前面。四具尸体都穿着衣服,可那些衣服早分辨不清颜色,在烧水蛭时又不同程度受到火的熏烤,只轻轻一拉,便都损毁,露出里面的样子来……
  于是众人可以清晰的看见,那尸体身上除了一层干皮包着骨头,哪里来的肉?
  全被水蛭吸尽了?
  墨九胃里再次不适,身子忍不住哆嗦一下。
  “可他们的脸上,为何没有……?”
  “因为被药物浸泡过。”
  回答她的人,依旧是萧长嗣。墨九这才想起他自称“久病成良医”,是初通药理的。这时,她已不像先前那样对他轻视,虽然不像对萧六郎那样敬若神邸,但也开始相信,在他生病这些年,真的在萧六郎的身上学到了本事。
  轻轻回头,她问:“你何时得知的?”
  “……在看见尸体的时候。”
  “麻烦说清楚一点。”
  “哭、笑、怒、骂――酸、甜、苦、辣。”萧长嗣咳嗽着,像是真的有点儿心力不济在强撑着一般,语气比之先头缓慢了许多,“那浸泡尸体头部的药物为酸之五味子,乌梅,甜之党参、杜仲,苦之黄连、木通、龙胆草,辣之麻黄、干姜、辣桂……加上水蛭本身,熬药浸泡,可至不腐。”
  哭、笑、怒、骂――酸、甜、苦、辣?
  这个解释与他对医理的掌握,让墨九稍稍震惊了一下。
  “会不会太牵强?”
  萧长嗣再次咳嗽一声,带着笑。
  “会比‘轰一声,噼啪’,就叫震墓更牵强吗?”
  “……”
  有弟子在低低发笑,墨九突然有点心塞塞的。
  在这个王八蛋没有上山之前,她在兴隆山说一不二,哪里有人敢反驳她,还三番五次挑她的刺儿?她有的是威信,并是这些弟子,也不敢随便笑的。
  这分明是山大王的地位被抢了啊?
  到底是她抢了他当压塞夫君……哦呸呸呸,当俘虏,还是她被他给压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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