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王寡女》第46/814页


  薛昉不知她所云何意,挺胸抬头做死状,不吭声:“……”
  蓝姑姑却拖住她的袖子,“姑娘,不妥。大婚前相见,本就不吉。更何况,你一个姑娘在这沐浴……”她看一眼风影摇摆的竹林,身子一个激灵,“我觉得这地方阴森森的,有些恐怖。”
  “你的直觉总这么调皮。”墨九瞪她,“你见过比我墨九还恐怖的人?见过比我墨家小寡妇还不吉利的事儿?”
  她想把蓝姑姑留在外面,可她非跟不可。墨九也懒得理会,不客气地推门而入,发现里面居然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天井,天井的中间有一眼白玉石砌成的浴池,像是早就为她准备好似的,池汤冒着热气,檐下放着干净的衣服,很是喜人。
  “咦,还可以泡温泉来的?酸爽啊!”
  她让蓝姑姑把门儿关好,却不敢用这不明物质的水来洗澡,只象征性打湿了头发与手,衣服也没换,又在池边坐了一会,理顺了心情,方才出门,大声喊薛昉。
  薛昉站在雨下,身子已被淋得湿透。
  “墨姐儿,跟我来。”他撑着油纸伞把墨九迎出来,拐入一个檐角,再次站在另一座更高大的竹楼前,躬身道:“墨姐儿,大郎君就在里面,您请。”
  竹楼的大门是开着的,被风吹得有些摇晃,一盏油灯,也忽闪忽闪晃过不停,带了一种压抑的凉意。
  蓝姑姑被薛昉拦在外面,不由紧张,“姑娘……”
  墨九回头,冲她摆摆手,一个个慢慢走进去。
  屋子的地面干净如镜,几乎可以倒映出她的样子,绕过一张描着翠竹的屏风,一幅轻薄的黧黑色帐幔从顶落下,拦在了面前,很干净、很整洁,直垂于地,将里外隔成了两个世界。
  透过轻薄的帐幔,墨九看见里面有一个男人。
  他坐在一张类似于轮椅的木质大椅上,并没有动,里面也没有灯火,只帐外的微光透入,将他瘦削颀长的剪影倒映在帐幔上,像她小时候看过的皮影戏。
  不过也看得出来,他个头很高,五官很有轮廓,但若想再看仔细点儿,却发现什么都看不分明——这个度掌握得恰到好处。
  墨九道:“你就是萧大郎?”
  帐幔里的人咳嗽一声,“我是。你来了?”
  一声很熟稔很平常的问候,用他沙哑,低沉的声音道出,少了一些活力,只一听便知是一个身体有恙的病人。
  墨九是个有道德操守的人,她觉得伤害一个病人,或者对病人说一些过分的话,不太厚道。
  于是她好心问:“你还活着呢?”
  帐幔中人又一阵咳嗽,像呛住了,“没死。”
  回答还有力,证明短时间死不了。也就是说,她想做寡妇似乎也不太容易,可活寡妇分明就比寡妇难熬嘛。
  为了不伤害病人的身心健康,墨九又问:“你大概还能活多久?”
  帐幔中的男子,这一回沉默许久。
  不过他没恼,似乎还笑了一下,“六郎说,我可能会活很久。你是不是很失望?”
  失望倒没有,毕竟墨九与他不熟,也没有希望他死去的恶毒心思,她只想问:“既然你一时半会死不了,也就不需要什么天寡治病,那可不可以麻烦你告诉你家里人,强扭的瓜不甜。”
  帐幔微微一动,没有声音。
  墨九上前一步,立在了油灯的光影里,“我不想嫁给你。”
  “我知道。”那人的声音更哑了,“可你必须嫁给我。”
  墨九“去”了一声,打消了病人打扰不得的“好心”,二话不说便大步过去撩他帐幔,想与他面对面说话。可不待她把帐幔拉开,另外一侧就出来一个人……墨发垂腰,白衣似雪,一张俊朗清适的脸,凉薄且冷漠。
  “嫂嫂,可回了。”
------题外话------
  祝锦宫最美的劳模管理员阿记同志:生日快乐,青春永驻,成为一只不老妖(幺)姬(鸡),永远都胡“杠上花”。祝锦宫每一位姑凉都开开心心看书,平平安安生活。未来的每一年,每一天,无病无灾,吉祥如意,幸福美满!
  

☆、坑深037米 要脱衣服吗?

  “萧六郎?”墨九看看他,又看看帐幔里那一抹削瘦的人影,只恨油灯的光线不如电灯,什么也瞅不明白,语气不由重了,“我来看我夫婿,你凭什么阻止?”
  “我是大夫。”
  萧六郎慢慢走近她。
  他个子太高,站在墨九面前,她不过刚及他的肩膀。于是,他的姿态便成了居高临下的俯视,“大哥的病,受不得风,更受不得寒。如今了你一愿,已是破例。”
  了她一愿?墨九眉梢一挑,打量他的衣服。洁白、干净,一尘不染,细嗅还有淡淡的中药味儿,就像在医院里嗅到消毒水,看见严肃的医生一般,一时间,她竟说不出反驳的话。
  捋了捋头发,她也不强求,只介意他先前的行为。
  “既然不让我见,那你让我沐浴熏香做什么?”
  萧六郎清俊的脸上,并无表情,“出洁。”
  没想到萧神医已是懂得“消毒”,墨九表示理解一些传染疾病不宜见人,遂点了点头,“那你让薛昉带我遛弯又是什么意思?”
  萧六郎顿了片刻,才轻吐两字:“好玩。”
  墨九很想一个老拳打在他的脸上。
  可不待她出手,帐幔里便传来萧大郎沙哑的声音。
  “六郎,我乏了,先歇去。”
  说罢他头一偏,似乎看向墨九:“大婚在即,姑娘莫要再来了。”
  “呵呵。”墨九倚靠在一个竹制的书柜上,抱臂看向萧六郎,目光一瞬不瞬,话却是对萧大郎说的,“我一定会再来的。你好生歇着,若死不成,就对家里吭一声,不要祸害我一辈子。”
  帐幔里又是一声伴着咳嗽的浅笑,但萧大郎没有再回答,很快便有两个小厮模样的人进去,把他的椅子推着,从里面的侧门离开了。墨九看他的样子,似乎走不了路——毕竟会走的人,是不愿意做废人的。
  没有看到萧长嗣的样子,墨九有些失望。
  但这只在早晚,他的健康状况比她想象的好,这就够了。
  于是,她问及了墨妄,“萧六郎,我那情郎去了临安,结果怎样了?”
  公然在夫婿的小楼里谈及“情郎”,这姑娘的脑子奇葩得惊天地泣鬼神,可萧乾不以为意,或者说习惯了,他淡淡瞥她一眼,看向她后颈上高高的红肿,“我以为你应当先关心自己。”
  墨九揉了揉颈子,痛嘶一声,“难道墨妄出事了?”
  萧六郎没有回答,只云淡风轻地看她一眼,示意她跟上,就转身走向楼道。
  墨九脚挪动了,眼珠子却没动,瞅着他的后脑勺,恨不得剜他一个洞。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竹楼的二楼。
  萧六郎应是长期在这里为萧大郎配药,屋子似一间药庐,摆满了各种药材、药罐,除了淡淡的中药味儿,房里还熏着一种清幽的香,很暖,很柔,让她周身舒坦。
  墨九看萧六郎调制药膏,歪着头问:“你让我上来,不会就为给我治脖子吧?你看我们孤男寡女的,你大哥会不会怀疑有苟且?”
  没有人回答她。
  一室静谧,暖而舒适。
  萧六郎调好药,指了指窗口的软榻,“躺上去,趴好。”
  墨九“哦”一声,走到榻前回头瞅他,“要脱衣服吗?”
  萧六郎:“……”
  于是墨九大喇喇趴在软榻上,头埋在枕头里,把受伤的脖子露在外面,就像上女子会所做SPA一样,静待萧六郎伺候。
  可等了半晌,身后却没有动静,她又睁眼回望,“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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