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王寡女》第462/814页


  鲜血感应,这个好像是有的?
  比如……坎墓里,就是例子。
  墨九脑子有些乱,以至于根本就没有去想――鲜血也必须是那个人的鲜血,才会感应到*蛊。
  她这个时候的脑子,只在想一个问题:当初萧六郎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说要把云蛊一并过给她,让云蛊和雨蛊都存于她一人之体……所以,萧六郎不在的这些时间,她并没有受半点*蛊的影响,也很少再去想这件事。可就在刚才,她无意间咬破了萧长嗣的手指,那么,云蛊会不会又过到他的身上啊?
  想着想着,她鸡皮疙瘩激了一身。
  “老萧……你,你没什么事吧?”
  看她目光怪异,萧长嗣狐疑地皱眉,“何事?”
  “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墨九轻咳一眼,低头瞟一眼他受伤的手指,“当然,我是说,除了手指之外――”
  “没有。”萧长嗣丑陋的一张脸上,带着暖暖的笑,望着她摇头,“我没有事的,爱妻请放心。”
  墨九一窒,紧紧闭上嘴巴。
  不过,在这一瞬间,她似乎没有那么讨厌他再喊她“爱妻”了。
  她想,大抵是他脸上那一抹笑容太暖,像亲人一般吧?
  想到先前的失态,她紧张地捋一下头发,不好意思地冲他一笑。
  “没事儿就好!老萧啊,咱们后日就要出发阴山,你看今儿时辰也不早了。若不然,你这会儿就去给方姬然瞧瞧病?”
  萧长嗣不动声色地看她,久久不语。
  墨九与他目光相对着,突然觉得捋头发也不能缓解她的尴尬了,那背上的衣衫紧紧贴在肌肤上,像是被溢出的汗水湿透,黏黏的,双颊亦是莫名其妙地热了起来。
  “毕竟你和她有过一段情,如今她思你念你,又生命垂危,你何至如此绝情?”
  “爱妻以为,为夫真的应当去看她,是吗?”
  听他沉沉的声音,墨九喉咙紧了紧,突然不知怎么回答。
  不是当事人,不明当事情。
  对别人的情感指手画脚,本身就是一种霸道无耻的行为。
  她不愿意做这样的人,却又必须得开这个口。
  “老萧啊,其实我也不想勉强你,但人命关天……”
  萧长嗣低低一笑,幽幽道:“好一个人命关天。可我若说,我这病,是因她而起,那爱妻还会以为,我应该对一个将病气过给我,导致我生不如死的人,拖以援救吗?”
  墨九微微一怔。
  若按他这个说法,萧长嗣的病,当真是因为方姬然感染的?
  那么,如果方姬然事先知晓有病,还故意过给他……确实太缺德了。那与后世那些艾滋病人明知有病,还与人发生关系的行为,又有何区别?
  闷头看他半天,这回墨九真没话说了。
  “那这个事,随你……”
  “走吧!”萧长嗣双手撑着扶手,突然慢慢站起来,“阿花,来扶我。”
  阿花是击西现在对外的称呼……
  在兴隆山上,大家也都“阿花阿花”的叫她。
  墨九习惯了,并不觉得奇怪。只是看着萧长嗣的身影时,心里怪怪的难受,也不知是同情,还是无奈,那一种情绪紧紧抓扯她的心脏,让她突然产生了一种特别不希望他去看望方姬然的莫名想法……却又说不出口。
  “那谢谢你了。”理智压制住浮躁的思绪,她看击西进来,背后还跟了一个满脸是汗的墨灵儿,莞尔一笑,“灵儿带神医去然苑吧。我还有点儿事,就不跟你们过去了。”
  “哦。”
  墨灵儿看看她,又看看萧长嗣。
  一双眸子反复在二人身上徘徊。
  慢慢的,她似是有些失望,终是收回了视线。
  “神医――请!”
  墨九无法辨别墨灵儿脸上的失望是什么――事实上,她也根本没有注意她。为了缓解那一种尴尬以及不停在胸膛激荡的冲动,她飞快地迈开步子出了后院,往前方的小楼走去。
  别人的事,让别人去处理吧。
  她要去阴山,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
  萧长嗣是一个时辰之后回来的。
  在他给方姬然看病的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墨九不知情,甚至也没有派人去打听。潜意识里,她不太想面对他们之间的感情。乱乱的、怪怪的,像是不受左右的情绪,让她有点急躁……而这些,好像都是这个萧长嗣来到兴隆山之后,才变得不受她掌控的。
  然而,她不理事儿,事儿却主动来了。
  第二天清早,灵儿就笑着过来了九号楼。
  她是代替方姬然来表示感谢的,随便送上了一只方姬然亲自绣的荷包。
  灵儿说,那“丑神医”给方姬然看过病之后,又写了几个方子,昨儿姑娘才按方子吃了一剂药,病情就缓解了不少。不再呕血了,精神头也好了不少,今儿早上起来还到院子里走了一会,情形大好……
  萧长嗣有这么神?
  她不呕血,墨九却有点想呕血了。
  果然是有情……治百病啊!
  收下荷包,她也敷衍地叮嘱了几句,让灵儿好好照顾方姬然,然后便去了千连洞。
  尚雅要生了,预产期就在中秋节前后。
  可她此去阴山,想来是赶不及在第一时间给孩子见面礼的,所以她准备在临走之前,先把早就预备好的礼物送上。当然,墨九能送的东西,也没旁物,就是当初给彭欣家的小虫儿做的玩具,又重新“备份”了一套。
  然园里,墨妄也在向方姬然辞行。
  经了这么多的事情,墨妄依旧在尽心尽力地照顾方姬然,可两个人的感情……毕竟不如当初,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疏远了就很难再拾起来。
  “师兄明日什么时候出发?我早点起来送你。”
  方姬然的声音里,带了一丝莫名的伤感,帷帽下的脸,却隐在轻纱中,看不到任何的表情。但毕竟是熟悉的人,她的一举一动,墨妄又怎会辩不出来?
  “我们寅时正便要离开兴隆山,那个点儿太早……师妹身子弱,还是别起了。”墨妄担忧地看着方姬然,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
  可方姬然却哑声笑了起来。
  “师兄如今瞧我,是越发不顺眼了么?连送都不许我送?”
  墨妄怔了怔,突地一叹,“师妹病体未愈,情绪不稳,可千万不要多想。你我兄妹一场,不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是你的师兄,都会一样的照顾你。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我又怎会瞧你不顺眼?”
  其实,这些话,墨妄已经说过不止一次。
  病后的方姬然是敏感的、多疑的。稍稍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产生各种各样的联想……这些事儿,墨妄心里都知道。
  事实上,他也是一个心思细腻的男人,他懂得她,比如她不愿意见墨九,那是因为自卑,她再不像以前豁达开朗,总会有意无意说一些酸溜溜的话,那是因为气苦。
  因为懂得,一直体谅。
  可她的心病,愈发重了么?
  “唉!”重重一叹,墨妄温和的目光抚过她面上的轻纱,声音放柔不少,“师妹且安心养病吧,昨儿他不是说过了么?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但你也要调整好心绪,不要整日愁眉苦脸的,这样才有利于你病体的痊愈。”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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