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星冷月寒霜》第4/171页


冯多心笑道:“在下嗜武成狂,未入流派,但因浪迹天涯,交友极多,故而学过昆仑独擅的‘天龙百变’,以及峨嵋专有的‘佛光普渡身法’。”

玉清师太听得眉头更皱,因为这“天龙百变”与“佛光普渡”身法,均是昆仑、峨嵋的至高绝学,乃不传之秘,岂是外人所能妄参?冯多心虽在火候上尚有欠缺,但路数上却已被自己看出,丝毫不差,这位允文允武的神秘同路人,究竟是何来历?

这位“烟雨庵主”正在思忖,冯多心却业已手指前方,含笑说道:“庵主不必再对冯多心有所多心,我们总是朋友,前面已到金鼎峡,应该设法唤出主人,责备责备他们太以大模大样,对客倨慢!”

玉清师太抬头注目,果见前面三数丈外,是一片相当宽敞的山峡入口之处。

但峡外虽广,峡口却狭,并在那仅容双骑并出的峡口当中,摆着一只巨大金鼎。金鼎斜上方约莫两丈高处,悬挂着一只巨大的金钟,这一钟一鼎的份量,看上去均有七八百斤上下。

鼎上贴了一张字条,写的是:“不举此鼎,怎镇中州?”

钟上贴了一张字条,写的是:“知味嘉宾,钟鸣鼎食。”钟鼎之间的石壁之上,也贴了一张字条,写的是:“特别优待女性,‘烟雨庵主’可不必试技,直接入峡。”

许伯亭被这“金鼎峡主人”捉弄得有点生气,双眉一挑,豪情勃发,上前单手抓住鼎足,把金鼎轻轻举起,移放壁下。冯多心则向玉清师太抱拳深深一揖!

玉清师太笑道:“冯施主莫再谦虚,真人该露相了,你如此多礼则甚?

难道要我替你敲钟?”

冯多心苦笑道:“这是试技,也就是考验资格,不是寻常的撞钟!在下手下虽拙,腹笥尚宽,眼力也还不浅,我已看出这钟厚达三寸,似是哑铁,更高悬两丈以上,无法以兵刃相触,倘若不运用极上乘的内家罡气,哪里击得响呢?”

话完,拾了一块石子抛去,正中钟腹,果然“壳”的一声,如击木石,毫未发出什么震耳惊心的金属脆响!

玉清师太看了冯多心一眼,皱眉笑道:“好,贫尼代劳,冯施主留点力气,养足精神,我和许局主大概要靠你旋乾转坤,超脱出这场劫数!”

语音方了,她那柄“涤尘玄拂”又复向上一翻!

这柄威震江南的“玄拂”拂尾,色呈全黑,不知何物所制,每根均长达三尺左右。

玉清师太看出冯多心不是凡俗,有心炫技,竟劲达四梢,用出佛门绝学!

千百根玄丝,不成一束,在翻向天空以后,好似散成一朵绝大绝大的黑色奇花!

这场面不单好看,并极好听!

好看的,当然是那朵比昙花开灭得还要快速百倍的千丝万缕的黑色拂花!

好听的则是密集如麻、一连串悦耳清心的“叮冬”钟韵!

拂柄盈尺,加上从肩头向上倒翻,距离那离地两丈的金钟,至少还约有一丈二三。

在这远距离,能翻拂凝气,把金钟击响,已是惊人功力!

何况,玉清师太不是把那金钟击成一声巨响,而是击成无数“叮冬”脆响!

更何况,这些密集如麻、连续不断的“叮冬”脆响,丝毫不乱,其中还颇有韵律,才令人听来美妙,听来悦耳,听来神往,听来心清!

冯多心又是深深一揖,向玉清师太大表钦佩笑道:“庵主击钟成韵,欲度众生,绝艺慈心,真令冯多心万分敬佩!”

玉清师太微叹一声,苦笑说道:“九界无边,众生难度,魑魅四出,世劫方殷!冯施主请听,这钟声中的杀气多浓?我们入峡容易,出峡艰难,只好各凭修为,在这虎穴龙潭中闯一闯了!”

原来玉清师太所击的钟韵,尚有悠扬的尾音,金鼎峡中,也“叮当,叮当”的响起了一声声金钟脆响!

许伯亭武功不弱,对于禅机玄理的悟力尚差,他未觉峡内钟声有何异样,但冯多心却连连点头,皱眉说道:“庵主佛教高明,钟声中的确充满杀气,不知这‘金鼎峡主人’,究竟与我们结过什么样的深仇大恨?”

这时,玉清师太已举步当先,向那金鼎峡中走去。

冯多心忽似有甚灵感,发话叫道:“庵主暂留佛步,这钟声虽蕴杀机,亦有韵律,我们且听听是敲三十六响?还是七十二记?”

玉清师太闻言止步,向冯多心苦笑说道:“冯施主见闻广博,悟性亦高,贫尼如今也听出一些端倪,响数已过卅六,必然止于七二,这是对方表示与来人绝不两立、夺魂追魄的‘地狱钟声’!

“地狱钟声”四字,把许伯亭听得毛骨悚然,失声问道:“庵主既这样说法,莫非金鼎峡主人竟是当世邪派诸凶中极少见也极难缠的‘地狱三魂’?”

玉清师太念了声佛号道:“纵然不是,也必与‘地狱三魂’大有关系,贫尼已知对方摆出今日阵仗的主要对象是我,许局主与冯施主只是适逢其会,作了陪衬,与贫尼同蹚一场浑水而已!”

许伯亭知道“地狱三魂”是“九劫痴魂”常素素、“三生怨魂”凤飘飘和“七杀凶魂”秦盼盼等三位女杀星的总称,个个一身绝艺,十分难惹,遂皱眉问道:“庵主与‘地狱三魂’结过梁子?”

玉清师太道:“许局主记不记得在勾漏山中的‘血影壁’前有座规模极大的尼庵,被我独力扫荡,一火焚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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