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养小青梅》第22/77页


  蒋元越本就烦闷,听见父亲这么说,心里更是窝火,起身冲着父亲怒道:“当初说对我没指望的不是你么?怎么着,如今看见人家有出息了,眼红了,又来指责我了?”
  蒋父被儿子激得一气,这口气差点没喘过来,胸口剧烈起伏,颤抖着指着儿子说不出一句话。
  蒋母和蒋亭欢连忙上去劝抚,蒋亭欢也不由对哥哥道:“哥,你没考上,父亲自然不悦,不过是说几句,你那么生气做什么?”
  “呵,我没考上?”蒋元越冷笑一声,抹了一把嘴角,冷冷道:“老子压根就没考!”
  那日树林遇到险,被逃犯打了一拳,鼻青脸肿以致未能进入考院,蒋元越本没有多遗憾,毕竟他自己也清楚自己的实力,就算了正常应考了,也不一定能中。
  可事到如今,他冷眼看着自己的好兄弟谢翼中了,还是家喻户晓的小三元,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他是知道谢翼这些年的努力的,几乎没再去过赌坊,也很少再和他整日鬼混,一心都扑在课业上了。
  他不应该眼红的,那还是他最好的兄弟,可蒋元越自己也会忍不住想,若那一日在树林,他们没有遇到逃犯,没有上去相助,也没有被打,顺顺利利去院考了,或许如今榜上有名的人也有他呢?
  毕竟他县试和府试都过了,那就证明他还是没那么糟糕的,还是有点可能的,不是吗?
  可是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他就是没能应考,榜上更不会有他的名字,或许会永远留在这个小山村,一辈子活在父母的埋怨和唠叨之下;而他那个从小一起打架作恶的好兄弟,却一步步走出了这个穷乡僻壤,前途一片光明。
  这叫他如何不会心生嫌隙?
  蒋家四人就在这一片阴郁的乌云之下时,门忽然被敲响了。
  蒋元越心烦意乱,懒得再管其他事,抹了把脸就转身回屋了。蒋亭欢站在堂屋,看一眼负气离去的哥哥,再看一眼恨铁不成钢的父亲,一脸的无奈与忧愁。
  去开门的是蒋母。
  本以为来的会是村里哪个邻里乡亲,谁知打开门后,她眼睛瞪得老大,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门外,是一众身披铠甲手持刀剑的士兵,为首的一个骑着马高高在上,冷峻的脸上带着几分威慑力。
  “请问,此处是蒋元越家么?”


第十九章 月色正好
  蒋亭欢后来跟枝枝形容起来的时候,说那一瞬间差点以为自己是什么丢失多年的千金小姐,现在亲生父母派人来带她回家了――毕竟她从小听的故事都是这么讲的。
  可是马上的士兵下来以后,却没有提起蒋亭欢,而是问道:“此处是不是蒋元越的家?”
  蒋亭欢懵了,难不成不是来带她走的?是带蒋元越走的?蒋元越才是真正的豪门公子哥儿?
  蒋母可没蒋亭欢那么能猜想,她连连点头道:“这里确实是蒋家,我是他娘。”
  心里却在嘀咕着,莫不是那小子又在外面闯了祸,惹了衙门的官爷?
  那士兵却忽然换上了一副笑脸,虽然笑得也不算太温和,但看着叫人没那么害怕了,他说道:“蒋公子前些日子助我们将军缉拿逃犯,将军回京后禀明了皇上,这是朝廷赐下来的恩赏,请蒋公子领赏吧。”
  娘耶!京城皇宫来的!
  还是当今天子赐下来的?
  蒋母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她那混小子真有那么大本事,还能帮得了什么大将军?
  只见那骑马士兵身后是一排扛着黑漆木箱的兵队,看起来不似作假。
  那士兵见蒋母吓呆了,不由又重复了一遍:“请蒋公子出来领赏吧。”
  蒋母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回头冲蒋亭欢道:“亭欢,快进去叫你哥出来!”
  蒋亭欢这也才反应过来,赶紧进屋去叫蒋元越。
  蒋元越原本正烦着,被蒋亭欢连拖带拽叫出来,看见门口这么大阵仗,也差不多明白了。
  依旨领了赏,蒋父蒋母都笑得合不拢嘴了,旁若无人地翻开了宝箱,清点着皇宫来的恩赏。
  绫罗绸缎,珠宝首饰,这些便罢了,最重要的是,这些可是当今圣上赏下来的,这些村里人肯定一辈子都没见过,以后腰背肯定挺直了,也有的可吹嘘了。
  就连方才还在争执的谢翼考中一事,也被他们抛之脑后了。
  蒋元越原地怔了怔,忽然想起一事,见兵队都快要走了,连忙将他们叫住。
  “谢家那边也送了吗?”
  “自然。”领队答道:“蒋家,谢家,都是有的。”
  *
  谢翼这边的的确确也收到了,和蒋元越一模一样的赏赐。
  没过多久,鸡鸣村便开始在整个县里出名了。
  实因这阵子鸡鸣村大事不少,一个是村里出了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少年小三元,天降文曲星下凡;另一个则是村里有俩小子竟然无意间帮了京城朝廷的人,得到了当今圣上的恩赏。
  这两件奇事给鸡鸣村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如今县里传得神乎其神,鸡鸣村风水好,有世外仙人庇佑,村里个个都不凡。
  而作为这两件奇事的主人,谢翼已经不在村里了,他很快收拾了东西,去县里的晋江书院念书了。
  这一笔恩赏算是解了谢翼之前的纠结,他不必再担心家里拮据供不起读书的花销,也不必再担心家中一老一小没有生活来源,如今可算是一切都解决了。
  皇上的恩赏虽不至于到价值连城的地步,可对于他们这种普通人家,也够乐足过一辈子了。
  谢翼自然不必在晋江书院和潇湘书院里纠结,很快便安心去晋江书院读书,在县里赁了房子,暂时住在县里,每月旬休时回家。
  而林氏和枝枝暂时还待在鸡鸣村。
  这日一早,枝枝跑到村口取回了谢翼从县里来的书信,临走前林氏和他约定好,为了彼此的安心,每十日便互通一封书信,两边交代自己的近况。
  枝枝兴冲冲地取回了谢翼的信,林氏亦在桌前坐下,温和道:“枝枝,林姨识字少,你哥哥写了什么,你念给林姨听吧。”
  枝枝点点头,乖巧地打开信纸,正准备好好读给林氏听,却忽然眼睛一闪,顿住了嘴边的笑容。
  谢翼寄回来的信,笔锋遒劲利落,落下的却只有四个大字――一切安好。
  要知道,她送去县里的信,枝枝可是洋洋洒洒写了整整五页,从她和林氏每日的衣食起居写起,村里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会讲给他听,只为了让他知晓,她们二人在鸡鸣村生活尚且安乐平常,不需要担心。
  何况枝枝也知道,哥哥在县里初来乍到,定然没什么知己朋友,写些家里的平淡小事,或许也能让他感到些温暖。
  可,他就这么随意地回了四个字?
  林氏作为母亲,自然忧心儿子独自在外的求学生活,也想知道儿子的近况,哪怕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能让她安心。
  眼下就这四个大字,让她怎么念给林姨听?
  “怎么了,枝枝?”林氏看枝枝神色微愣,问她:“是阿翼那边有什么不对吗?”
  看着林姨忧虑担心的眼神,枝枝攥紧了薄薄的信纸,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犹豫道:“没、没有……这信挺好的,哥哥说他在县里过得很好,让我们不必担忧。”
  “是吗?”林氏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却又问道:“那他信上具体都写了些什么,你都讲给林姨听听吧?”
  “呃……”枝枝低头看着空落落的信纸,额角都开始冒汗了,哥哥真是没有良心,就这么四个字搪塞她们,现在还要她来圆谎。
  没办法,只能现编了!
  枝枝煞有其事地盯着信纸,语气认真地“念”道:“娘,枝枝,我……已开始在、在书院念书,夫子和同窗都很好、很好,不必担忧……嗯……另外,书院附近的房子我也赁好了,环境很好……很幽静的,适合、适合我专心念书……”
  枝枝念一句话卡好几遍,怕林氏起疑,挠头尴尬一笑:“有些字我认不全,念得不太顺畅……”
  “无事,你继续念便是。”林氏不疑有他,听得格外认真。
  还来啊……枝枝都快编不下去了,硬着头皮道:“嗯……娘,你最近如何?天气转冷,就不要、不要多行走了……对腿脚不好……”
  最近天气变凉,林氏的腿疾又犯了,总是隐隐作痛,枝枝假装是谢翼这么写的,关心一下她,也能让林氏开心。
  林氏听了果然很欣慰,摸了摸自己的小腿,对枝枝道:“下次给他去信,就告诉他我的腿无碍,让他不必忧心,好好念书便是。”
  “哦……”枝枝鼓着腮帮子慢吞吞地应道,他才没有忧心呢,他比谁都没有心,现下肯定在县里一个人潇洒着呢,哪儿能忧心她们这对孤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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