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法花园》第124/178页


  苏昕披头散发地蹲在他门口,也不知道待了多久,一抬脸,满脸的泪痕,周津塬倒还没什么反应,赵想容却退后两步。
  她从来觉得,苏昕和许晗不像。但某一瞬间,赵想容是觉得许晗回来了,带了双很仇恨的眸子。
  苏母是高钾贫血心衰,在去医院抢救路上就不行了。
  不管哪方面来说,苏母的去世,既是姐弟俩的磨难,也是他俩的解脱和决裂。苏昕呆呆地坐在走廊的长椅,苏秦连滚带爬地跑过来,他张大嘴,还没问,苏昕站起来给了弟弟一个耳光。
  “我当初让妈换肾,都怪你不答应!都怪你非要参加什么选秀,都是你耽误了妈的治疗!是你害死了她!”
  苏秦脸色发白,他吼了句:“我怎么知道这些啊!”
  苏秦奔去他母亲那里,苏昕则在医院游荡了很久,随后如孤魂野鬼,来周津塬家。她不敢敲门,跟着其他住客混到楼层,等在他门口,等了一天一夜。
  此时此刻,苏昕发怔地看着周津塬,完全没注意他后面的人。她啜泣地说:“津塬……”
  赵想容看着这一幕,她什么也没说,摔开周津塬,转身就走。
  周津塬却在赵想容放开他手的瞬间,也面无表情向苏昕走过去,不知道为什么,苏昕泪眼朦胧中往后躲了一下。
  赵想容快步走到电梯前,焦躁地按着电梯键。她看着紧闭的电梯门,微微笑了。
  这真是一个短得可怕的梦,突然就醒来。自己真是一个纯傻冒,居然觉得,和周津塬有再试一次的可能……
  电梯门缓慢地打开,赵想容坚决地走进去。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女孩的惨叫。这一声,极度凄厉,赵想容也被喊得遍体生凉。
  她一回头,眼前有黑影闪过,苏昕被周津塬扯着胳膊,他拽着她,一路拉到电梯前,随后,他重重地将女孩推搡进电梯里,瘫在她脚下。
  赵想容又怕又怒:“周津塬你干什么?”
  周津塬站在外面,没有走进来,他背着光,看不到表情。
  “容容,你如果现在想走,就把这东西也一起带走。她和你在一起还安全点。否则,苏秦就不光是死妈那么简单了。”他的声音很稳。
  电梯空间极小,苏昕哭得骇人:“周津塬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是真的爱你!”
  赵想容抿着唇,她厌烦地弯腰,想先从地面拉起苏昕,但这么一拽,就看到苏昕胳膊上的伤疤,连忙缩回手。
  电梯马上就要关上,只剩下她和哭泣的苏昕。赵想容突然间感觉一阵莫名害怕,她一顿足,匆匆地跑出电梯。
  电梯门再次合上,载着哭泣的苏昕下去了。
  随后,赵想容就被周津塬紧搂住。她后背在发抖,等平静下来,赵想容抬手就要给周津塬一个耳光,手腕被牢牢握住:“我现在是你的,我从此都是你赵想容一人的。别跟我生气,好吗?”
  赵想容冷声说:“我不要你了!松手!我说――你给我松手,现在就松手!”
  周津塬一路拖着她到他公寓里。
  赵想容邪火四起,周津塬刚放了手,她就开始拿包砸他。随后一路从他的客厅砸到卧室,立着的东西都被她推倒。
  砸完后,赵想容捋了下长发,转身准备走。
  一打开门,她愣了下,周津塬居然等在门口,他抽着烟,跟旁边的保安说着什么。
  见她出来,周津塬用夹着烟的手点了一下她:“这是另一个住户。我这楼层里,也多安几个摄像头,好吧?”语气温和平静。
  周津塬再拉着赵想容走进来,他像看不到狼藉的室内似的,把她压在沙发上。
  “都怪我。”周津塬告诉她,除此之外,又是一句其他辩解都没有。
  赵想容却冷冷说:“怪我。咱俩还是算了吧,真的永远没法在一起,怎样都不行,我受不了……”
  周津塬打断她:“你知道我接到过最扯的一次投诉吗?我查房的时候戴着口罩,病人阿姨觉得我不尊重她。我当小丑的时间比你更长。事情总会变好的,容容,我们在一起会开心的。”
  赵想容哈的一声:“你才是小丑!我们就放过彼此吧,跟你在一起,我――”
  周津塬却对她微微笑了一下,背后是乱糟糟的屋子,他的笑淡若微尘。
  她一愣。
  周津塬低头吻了她的手一下,用低得听不清的声音说:“赵想容,我不是你能摆脱的。”
  赵想容感到他身子压过来,她撑住他,问起别的:“苏昕找你干什么?她是想借钱吗,你之前都给了她多少钱?”
  他抬头淡淡地说:“我不是钱的问题,她想当第二个许晗,从我这里要到许晗的待遇。”
  赵想容以往吵架时,她最恨他不说话,也怕他说话。他一说话极凉薄,让人驳无可驳。此刻,她不知回答什么。
  两人安静了好大一会。
  直到赵想容开口,她说:“如果复合,我还能找其他男朋友吗?”
  周津塬这时终于怔了下,被这句话弄得一阵妒火上涌,他面色不改说:“哦。”
  赵想容笑说:“哦,是可以还是不可以?”
  周津塬平板地说:“我压根没听到你说什么。”
  赵想容推开他,她平静地说:“赶紧拿了你东西,走吧。你这里,我是一秒也不想多待。”


第75章 75
  周津塬把赵想容送到她杂志社楼下。
  这次的一路上,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极度冷淡。
  赵想容坐在副驾驶, 看着窗外,鼻子和睫毛挺翘。周津塬用余光, 看了一眼她摆在膝盖上的手, 指甲光洁,手指上光秃秃的,手腕戴着块表和很细的金手镯。
  当周津塬把他的手背覆上来的瞬间,赵想容低头看着两人此刻交握的手, 好像在看别人的事情。
  “别闹。”赵想容懒洋洋地举起手, 抖了下手腕。
  他们肤色都白, 手指极瘦,但男女有别, 男人的骨架更宽,周津塬稍微用力,她的掌根就像掰手腕一样往后压,赵想容嫌弃地觉得, 自己是个鸡爪之类的。
  “专心开车。我们那条街, 经常站着交警叔叔哦。”赵想容微微皱起眉头,她不乐意周津塬牵着自己。
  周津塬的回应是两人掌心相贴,劲瘦的五指尽数插进她指缝里,不容分说的占有姿态。
  赵想容见到苏昕后,心里就压着一股火。这种亲密,很不适合他俩的状态。她拿唯一自由的大拇指狠戳了下他手背, 又拍了下他的胳膊。
  周津塬好像没有痛感,不轻不重地握着她。
  两人就这么牵手到了终点。
  赵想容的骨子里有种叛逆。车刚停稳,她反手解开安全带,打开这侧的车门,即使手被他攥着,也非得强行离开不可。
  周津塬侧头看着,赵想容那头长发像波浪般在空气中飘动,以及她纤细的脚踝,尖尖的鞋跟,很恼火又傲气地往下蹬着地面。
  他记得,赵想容以往爱像蛞蝓一样腻在自己身上,甩都甩不掉。偏偏她当时的主动,和她此刻的逃离,都令他倍感心浮气躁。以及,又有一种形容不出的奇特滋味。
  赵想容挣脱他跳下车,她隔着车窗,狠狠剐他一眼。
  周津塬也在看着她,两双眸子闪动着不相上下的倔强,只不过,有人把自己掩饰得更冷静。
  “你想再和我吵架吗?”赵想容问。
  周津塬却说:“你想再嫁我一次吗?”
  赵想容闻言也静默了一下:“……你。”
  她迷茫片刻。假如一年前,甚至半年前,周津塬愿意对自己说类似的话,她大概觉得伸手触到了星星。此刻,赵想容转移了话题,她笑着说,“你的手背都被我挠破皮了。津塬,你说说你自己是不是特别活该? ”
  周津塬应付性地提了下唇角,却也没有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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