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法花园》第136/178页


  本周连着三个手术日,还要筹办会议,周津塬和赵想容隔了好几日才见面。
  赵想容晚上回家,带回一堆街头涂鸦的喷料,那是拍摄时的道具。她手底下有个小编辑又辞职了。
  周津塬在写他的会议记录。
  她一进屋,房间的空气就填充她惯有的玫瑰香水味,非常浓郁。周津塬抬起头看她。
  赵想容的脸色有点苍白,她打了声招呼,随手把塑料袋叮呤咣啷地扔到旁边。
  周津塬看到她的行李箱,静静地竖在墙角。
  每次看到那一抹红色,周津塬都会挪开视线。他送她的手机和充电电池,她也没打开,就堆在门口。
  他让自己不要着急
  如果赵想容非要出国,周津塬肯定得跟过去。但是,他确实觉得,为了感情损害到他的职业追求,这也不太可取。
  有一点可以肯定,周津塬不想再为爱费神,他需要赵想容重新成为自己的妻子,自己的……所有物。
  赵想容提着她的手提包去洗澡。自从他改过她手机通讯录的名字,她换了新密码和指纹。
  她如今很防着他,随身携带手提包和手机。
  等赵想容洗完澡,她在里面吹着头发。
  周津塬静静地听着那堆人工噪音,心情莫名愉快。
  他走到开放厨房,摘下两盏高脚杯。赵想容的酒柜里存的都是红酒和白葡萄酒,很女性化的柔和口味,几乎没有任何威士忌之类的烈酒。
  周津塬挑了一瓶好年份的红酒,用兔型开瓶器打开。醒酒时,他无聊地盯着前方,注意到角柜上有一张自己从没看过的照片。
  他走过去,举起来,赵想容正靠在她那堆名媛贵妇朋友里,做着鬼脸。
  合照效果很一般,周津塬顺手放下,不巧把旁边的相框碰倒了。相框如同多米诺骨牌,瞬间就歪倒一片。边缘处的相框砸在地面,发出尖锐声响。
  他回头看了眼,赵想容还在里面吹头发。她是个小聋子,也听不到声响。
  周津塬俯身将相框捡起,其中一个相框镜子被砸碎了个小角。他沉吟片刻,把最大的相框往前摆,想遮住它。
  这时,他摸到相框后面藏有什么东西。
  周津塬再回头看了眼,顺手把医学胶布揭了,想看清是什么。
  两份医学报告。
  第一份报告,是周津塬当时做结扎手术,赵想容却疑神疑鬼他得了什么脏病,她也给自己检查了std和艾滋等一系列的传染病。那时候,她还和涂霆交往。
  第二份报告,就是赵想容的“怀孕单”。
  周津塬直接翻到血液和尿检结果,他面无表情,过了会,冷不丁地将脸朝着屋里,轻唤了一声:“容容?”
  赵想容没听见。
  她吹完头发,按摩着手脚,再摇头晃脑地把两台手机摆在桌面。
  赵想容好几天都忙到没时间玩游戏。
  杂志社每半年有编辑工作的盘点,除此之外,她得接受萧晴骚扰。今天刚陪萧晴从医院出来,晚上的工作群正在痛骂一个合作女明星和品牌方的骚操作,司姐给她发一些设计单,嫌她上个月拍的片子太土。模特公司的模特经纪人正跟着她磨洋工,想走后门,Patrol又让她明天早上开会……
  赵想容点开电脑,登陆她爆满的工作邮箱,打起精神回了几封邮件。
  周津塬独自坐在客厅,他看完了第一份报告,从头到尾,包括检查医院和日期。
  然后拿起第二份报告。
  纸的边角处有折痕,他将其捋平整。周津塬记得,自己做结扎手术的当天,他没有感觉。当初读医学院时,那几名爱多嘴的教授说,医生身上最好都得有几分煞气,太慈悲的人当不了医生,镇不住鬼神。
  卧室里的赵想容打开加湿器,她敏感地抽了下鼻子,隐约闻到烟味,一抬头,周津塬正隔着几步的距离望着她。
  这人总有种遗世独立的气质。他今晚穿着白衬衫,那股气质分外寂岑。
  他看到她看自己,便走过来,就好像身后拖着一串惊心动魄的血印似得。全程,视线始终咬死她。
  赵想容隐约地产生一种危机感。
  她下意识先把繁复的睡衣整理好,蹙眉说:“别发情,我还来着大姨妈!”
  这句话脱口而出,赵想容就极度后悔。这沉不住气的毛病,怎么才能改?不是还要装怀孕吗?她狠咬着红唇,面色极其古怪。
  周津塬的眼睛,不可自抑地多眨了几下,
  他坐在她旁边:“什么时候来的生理期?今天早上,今天中午,还是刚刚?”问话的态度平和,就像最耐心的医生,但语气有种奇特的低沉。
  赵想容撇了下嘴,医生都什么毛病?她看到他手里紧攥着的报告单,不过,她迟钝地以为,这是他平时读的病例。
  “我今晚要做个ppt。”赵想容闷闷不乐地说,“这电脑我自己得用。”
  周津塬的目光却落在她的小腹处。
  他脑海里想到是,她上次去影院没有喝的那罐啤酒,她上次在床笫间的那个柔媚的吻,她给涂霆微博点的赞……还有,就在这公寓,周津塬打开门,发现那个年轻英俊的小男孩愤怒地盯着自己。
  周津塬直接将两份报告摔到她电脑键盘上。
  赵想容恍然大悟。她垂眸看着,觉得刚刚擦过润肤乳的手心一片干燥。
  ……这么快?他有狗鼻子吗?就像,小抄还没有准备好,锣鼓喧天的考试场面就开始,竞争对手是从小到大的学霸。
  赵想容的脸莫名地热了,她挺直腰,下意识地伸手想翻那报告,却被牢牢地按住。
  男人探过身体,他一字一顿地说:“容容,别告诉我,你还不知道这是什么。”
  周津塬的目光并不凶恶,眼神依旧干净得令人发颤,但里面就有什么让满室的艳丽都褪去。
  赵想容盯着他的下巴处的阴影,恍惚几秒,她觉得耳朵里有轻微的噪音。
  随后,她露出一个明媚的笑:“我能不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吗?但你是医生,你应该知道,病人的这种检查结果属于隐私吧?这是我家,你怎么总乱翻我东西?”
  周津塬面无表情地问:“你在我面前永远没有隐私。我现在问你,第一份检查――你为什么检查std和艾滋?你和他之间没有任何措施吗?”
  当然有措施。赵想容深吸了一口气,她故意顿了顿说:“我,我会吃避孕药。”
  周津塬微微一笑:“避孕药?靠字面意思,你都应该明白,避孕药只能保证女人不受孕,但不能保证在性交时,不被男方传染其他病。何况你现在怀孕了,这证明你连药都没有按时吃。我现在问的问题是,他戴套吗?”
  他说得太冷静,赵想容脸和脖子隐约发烫。
  她硬邦邦地说:“你把我弄疼了。放手。”
  周津塬密切地观察她。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情绪太复杂,每一种猜测都在灵光一现后,流逝为烈性黑暗。
  他嘴里蔓延起一股苦味
  周津塬面无表情地问:“你怀孕了?孩子是谁的?要知道这几次,我都是在体内。”
  周津塬幽凉坚硬的手,还紧握着她,赵想容的心砰砰跳,但她带着他的手,拿起一根笔,他看到她在检查报告上面的日期画了个勾。
  她施施然说:“你可以看下小崽子的发育日期,自己推断下。咱俩上床的日期对的上吗?能是你的吗?”
  周津塬凝视着她,好像想要说话。但他足足沉默了几分钟,才开口:“所以,孩子有可能是涂霆的?”
  赵想容用眼角瞥到,周津塬的手开始轻微地颤抖。
  他的面部表情,其实一丁点也没有变。眉毛,眼睛,嘴唇都像生锈冻在原位,越发有股阴冷,像人更像鬼,但极其英俊,一路沉到尽头。
  周津塬看到她目光,他迅速把手收回来。“我知道了。”他淡淡说。
  赵想容蹙眉,她不懂,周津塬知道什么了。
  周津塬目光一转,突然伸手拿过她桌面的订书机,把她的睡衣裙摆和长袖订在一起,随后,取过她的两部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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