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法花园》第138/178页


  涂霆下意识地问:“什么?”
  赵想容也不知道周津塬打算说什么。她伸出一根手指,警告性地指着他:“周津塬,你讲话给我小心一点!”
  他眯着眼睛看她。令人窒息的几秒后,周津塬忽而开口对涂霆说:“这种时候,你如果真的关心赵想容的情况,不应该只打电话,你应该站在她面前。”
  这句话,语意平静,内容诛心。
  电话那端死寂。
  但赵想容一听就气笑了。她不是纯情少年,不会被周津塬的话术所骗,更不是那种遇到困难都找男人抚慰的女人――否则,她和周津塬的婚姻,两个月就得离。这位医生从不出现!
  她不耐烦地说:“少挑拨离间!涂霆为什么要来看我?我很好,我和他已经分手了。你别骚扰人家。”
  周津塬就等她这句。他还有后半句真心话压着,涂霆要是敢来,他就敢废了小明星的半条小命。此刻,他漠然对着手机陈述:“你听到她的话,赵想容在我这里很好,别来烦她――也别惹我。你可以挂断电话了。”
  话讲完,周津塬率先按了结束键,不允许涂霆再跟赵想容有交流。
  为了平稳说话,他强压住咳嗽的冲动,此刻喉咙紧缩,周津塬往前扑倒,赵想容下意识地托住他的身体,她说:“津塬?”
  周津塬剧烈的咳嗽,鼻尖埋到她的睡衣里。她胸前极香,他睁着眼,瞧两团妖娆软玉,等呼吸稍微平稳,张嘴含吮住,再想到她的欺骗以及她和涂霆的纠缠,牙关一合。
  赵想容刚要拨120,随后就被他咬得在床上直蹬腿。
  她在巨痛中揪住周津塬头发,把他拉开,却发现他后脑勺布满冷汗。周津塬埋在她胸前连声咳嗽,咳出唾液,一时间,她的胸口和五指都陷入濡湿……心念一动,赵想容伸手在他嘴角一抹。
  幸好,这人没有再咳血。
  他俩只纠缠十几秒,便双双像水面上漂浮的艳尸,再也无力动弹。
  周津塬低声说比起去急诊,更需要休息,他很快枕在她肩膀里睡着。
  赵想容却只望着卧室外透过的光,她喜欢光亮的地方。
  临睡前,她实在不解。他怎么就吐血?对自己而言,即使最迷恋周津塬的那几年,最对周津塬失望的那一刻,她也没吐血。
  赵想容觉得,她永远不会为谁而气吐血。
  >>>
  第二天,patrol 就让赵想容吐血。
  她坐在星巴克,花费四个小时做了ppt。时装组要求强大的搜图和即时的文字处理,赵想容自认做得不差,把流量数据和图片整合在一起。但娱乐组和广告组的大佬,各个都是人精,各个见多识广,提了很多问题。
  出来后,patrol就指出最戳时装编辑心窝的一句话。
  “……还是有点土。”
  patrol 今天戴了anel的boyfriend大号机械女表,整身装扮有品位且精致。他问她:“什么时候走?”
  赵想容组里新的小助理实习生正签收样衣,满身大汗地路过他们。赵想容朝着实习生说:“签收完,把件数细节拍照,发给带你的编辑和品牌。成像要清楚,换个好点的手机……还有两周。”
  patrol轻声说:“赶得及下周的评刊会。用心点!”
  赵想容假笑,她赶得上patrol的摧残,还赶得上萧晴丈夫的遗体告别。
  萧晴在诸多压力和痛哭中,好歹把丈夫的小型告别仪式安排好,就在周一。
  萧晴不是自然流产,她主动放弃丈夫的遗腹子。
  她在悲痛中算了帐。萧晴丈夫遗留的那笔钱,能让她和女儿维持衣食无忧。但再多一个孩子,就有开支不稳的风险,以后再嫁也麻烦。毕竟,萧晴依旧不打算出来自己工作,她说受不了这份罪。
  人各有志。赵想容也从来不劝人工作,她觉得,自己也挺乐意天天在家躺着,只是,粉红豹那点上进心确实被身边的一堆臭男人给激起来。
  比如,周某某。
  他俩奄奄一息地躺了整晚,到早上,周津塬亲眼看到带血的卫生棉棒,才没拉着她做孕检。
  至于他自己,除了感情刺激,周津塬突然吐血是因为身体有炎症。
  更详细的胃部和肾脏检查报告出来前,他只肯跟科里休三天的假,还只休半天。
  赵想容记得结婚后,周津塬就为医院和病人的事殚精力竭。
  她好奇地问:“你如果只是喜欢当医生和做手术,你现在目的达到了。为什么一定要惦记升职称?”
  周津塬的反应,是学霸一路碾压旁人的责无旁贷。如果科室主任和住院医生工作都忙,都得看一样的病人,为什么他就不能当科室主任,当主刀?
  这人的副高职称,被拖了那么多年,他居然还惦记当科室主任?
  赵想容向来不太理解这种竞争:“如果一辈子都升不了职称,你还会当医生吗?”
  周津塬觉得,这属于蠢且无用的问题。他的能力,怎么可能一辈子升不上职称。
  赵想容笑着问:“那你当上科室主任后的目标又是什么?主任上面还有院长吧。头衔很多,职称之类什么才到头嘛?”
  周津塬终于一愣,他没思考过这类问题。
  他反问懒懒散散的时尚女编辑:“那你呢?你的目标是什么,或者说,你觉得在你生活里,什么最重要?”
  以周津塬对赵想容的某种了解,赵想容会回答“随心所欲最重要”,“有意思最重要”。
  赵想容却不假思索地说:“时间最重要。我二十岁看重的东西,和我三十岁看重的东西,绝对不太一样。时间能改变很多事情,因此,时间最重要。我的个性不像你,愿意一辈子待在医院,我既然不爱读书,就只能花时间多社交,认识些有意思的人,平常也多出去见见世面啦。”
  周津塬微微一笑:“也好。”
  以往,两人除了做|爱和争执,没有进行过深层次的对话。
  周津塬觉得,赵想容不学无术,但她确实是在年少时就能写出潇洒信件的个性。她骨子里,是有一丁丁点的灵气。
  赵想容折腾这通假孕,两人的元气大伤。
  之后,根本就没精力再闹,这段关系前所未有地好了。
  周津塬给她卧室的灯罩换了新的,赵想容的手机被摔碎,终于用上他送的手机。
  周津塬是医生,见得太多生死。赵想容是编辑,也见过很极端的艺术家。两人平声静气地说话时,有了几分情侣,或者说,前任夫妻间的亲密。
  至少,不再揪着彼此的短处扎刀。
  赵想容晚上要回父母家吃饭,她默许周津塬跟去。
  停车的时候,赵想容第六感发作,有什么正凝视自己。她摘下墨镜,左右一看。
  不远处,有只肥硕的黄猫,伸着圆脑袋,盯着她。
  周津塬拖着赵想容,他们走到客厅。
  赵奉阳正靠在壁炉前整理表带。他搬出去,有自己的公寓,原本小楼里养着的两只橘猫,火势里抢出一只。
  另一只,下落不明,始终没找到。
  赵想容闻言,笑着让家里佣人去车库瞧瞧。
  周津塬对赵想容上了心,难免发现她的更多细节。赵家确实是商人家庭,赵奉阳明知赵想容烧了自己房屋,依旧对她极度殷勤。赵想容前脚烧了他房子,也肯帮赵奉阳找猫。
  不过,赵家人的内部虚伪没有分给自己。
  陈南走进屋,她对周津塬目不斜视。赵想容的父亲见到前女婿,也只是淡淡先问了句:“老周最近怎么样?”
  周津塬的父亲最近不在城里,参与新的战事演习。
  地点不能说,内容不能说,归期不能说,全部属于机密。周老爷子在退休前,应该又能被授予军功和头衔。
  电话里,周老爷子对儿子的职称点了头。他对医学不懂,但体制内升降道道,比儿子通天多了。
  周老爷子对另外的事情冷嗤不已:“赵想容出国,你跟去做什么?她又不是永远不回国,有哄女人的功夫,不如到果园陪你爷爷!”
  周津塬除了最后一句,赞同父亲。可是,赵想容的“时间最重要”,比她所说过任何难听的话,都像一根细刺般扎着自己。让他总觉得,还有什么无法把握。

当前:第138/178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