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法花园》第174/178页


  他顺势再问她:“你呢?”
  “我?我最受不了无聊。”她用手指轻轻地拨着水,“无论工作还是私人约会,每一天都有人约。独自待着更清净,但是呢,我只需要想象一下这种清净就可以了。平常,总要拉着人陪我的。”
  两人重新静静坐着。
  赵想容拧开水龙头,往溢满水的浴缸继续加热水。热水不停地溢出浴缸,再流到瓷砖表面。周津塬看了她好几眼,但那女人完全没有关上水龙头的打算。
  周津塬早失去方才独自泡澡的闲适心情。四周太热,稍微呼吸,肺跟着沉重。他反复琢磨她刚才的话,他给她时间,两人却终成陌路似的。
  这么越待越躁,听到她淡淡开口:“还有一件更无聊的事情,我突然发现,我对你没那么生气了。”
  周津塬脸色一沉,要问他又做了什么惹她生气。
  但一刹那,流水声里,脑海里有什么灵光一闪。这段时间每次靠近,她都接受,但在最后关头又竖起全部的戒备。现在,她说不生气了。这代表,终于愿意重新接受他了?
  浴缸里布满新鲜的蒸汽,赵想容额头也渗着汗。
  她却像感受不到似的,嘟着红唇:“我不想再跟别人约会了,反正,一样无聊。”沉默几秒,赵想容决定不忸怩,主动把脚轻轻搭在他腿边,笑问,“你觉得呢?”
  周津塬没动。
  沉默了会,他淡淡说:“随便你。”
  这答案简直能入选本年度的烂人语录。赵想容甚至情不自禁地重复了一下他的话:“随便我?”蒸汽中,她没看清周津塬眼睛里的真实表情,“周津塬,你刚刚讲了‘随便你’这三个字?我没听错吧?”
  周津塬到这里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原本一直将手臂随意搭在浴缸边缘,此刻攥起旁边椅子上的厚书,不顾手上沾有水,猛翻几页,再扔下。这样才勉强压制波动,一开口,依旧是往日语气。
  “我在学你――‘无论怎么样都好,只要开心就行’,这句话难道不是我们容容信奉的人生名言?”
  赵想容噎住。
  她原本想暗示,自己准备好复合,正式重新考虑两人的关系。被他这么一打岔,不知要怎么重新捡起话题。
  “怎么不讲话了?”他在那方冷冷地逼问,“如果我理解错了,你可以纠正。否则,你刚刚那句‘对我没有那么生气了’什么意思?”
  赵想容收回搭在他身上的腿,她说:“你怎么理解,就是怎么个意思。”
  “撒谎。”偏偏周津塬跟她杠上了,他评论,“每次嘴巴说不生气,但在我看,你这女人,经常会莫名其妙地跟我生气。”
  赵想容真的有点被激怒了。
  她习惯性地一笑,猛地抬手把头上的大浴巾解下来丢过去。周津塬没躲,顺势用那块雪白浴巾盖住脸。
  等他重新压下笑意,揭开浴巾,赵想容正在对面冷冷望着他。
  “要不要再给你几分钟,继续暗爽一会?”她也明白过来,假笑说,“特别享受吧?”
  周津塬却说:“赵想容,你准备好让我重新当你丈夫?”
  换成赵想容呆了呆。
  她憋口气,将半个肩膀浸水里,伸手拧开水龙头,开始放冷水,嘀咕了声:“美得你!”
  周津塬随手扔了浴巾,水中朝她游去。
  他关上水龙头,一手按在她胸口,居高临下地问:“但是,你已经又开始爱我了。”
  说得跟欠他什么似的!赵想容扇掉他的手,抬头怒目迎着他的目光。
  周津塬的表情半点玩闹的意思都没有。
  她的睡裙,在水下幽幽荡荡地刮着他小腹。他感受不到似的,眸子里是泠泠寒光:“看着我,想到什么直接回答。”他将她的手指并拢牢牢地攥在自己掌心,用力握住,“容容,你已经又开始爱我了?”
  四目相对,赵想容清了清嗓子,却没有笑。
  她仔细思考了会,用口型无声说:“有可能。”
  浴室里的热汽消失前,周津塬把她拉出来。
  赵想容留下周津塬,让他把浴缸那堆杂乱收拾好。她走出去,来到冰箱前,给两人倒杯水。周津塬接过来喝了,水冷却了他喉咙。
  然后他们回到冷的卧室。
  赵想容没有开灯,点燃床头柜的两罐蜡烛。她把一个吹风机硬塞给他。周津塬怔了好一会,开始不熟练给她吹头发,她自顾自地涂身体乳。
  等她处理完自己,抢过吹风机,趴在他肩膀,把两人的头发一起吹干。
  随后,赵想容关掉吹风机,将脸颊静静搁在他肩膀上。
  烛光,晕染着华丽的卧室,仿佛能将世界隔绝之外。
  周津塬凝坐不动。他好像回到刚才高温的浴缸,整个人即将融化,却又有一种非常奇怪的,不解的,如梦方醒的感觉。他低声唤她:“容容?”
  “嗯。”耳畔的声音回答。
  周津塬缓声说:“我渴了。”
  赵想容松开环着脖颈的雪臂:“拿水的时候,到冰箱里给我拿瓶酸奶。我也渴了。”顿了下,她自觉收起颐指气使的语气,娇娇地补充句,“我要你喂我喝酸奶。”
  周津塬缓慢地转过身,神情里没了往日的漠然和置身事外感,一股凌厉劲儿慢慢从他眼里渗出,像是不相信某种答案。
  他使劲一推让她后仰在床头,从正面压住,一手在腰际掀开睡衣,哑声说:“不是只有嘴巴才会渴,喂你别的。”
  最后几乎悄声的一句居然被赵想容听到了。
  她立刻噗嗤笑了:“你想喂我什么,你是不是在国外跟德国人学坏了?”
  周津塬爱极了她对他转变态度的方式。
  赵想容憋红了脸,她侧躺在床。刚刚叫的口干舌燥,此刻就眯着眼睛,用手背蹭了下粘附在嘴边的头发。
  舌尖触到一个咸湿的金属硬物。她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重新戴上他送的两枚戒指,而纤细腰间又重新拴了一条细细的金链,绞索似的绑着她。
  周津塬正抬着她的小腿,垂眸盯着她最美的大腿处最美的肌肤一直看。
  赵想容半撑起身体,半晌从牙缝里挤出话:“别那么色情,看这里!抬起头看我……我的脸长在这里!”
  他闻言抬头,目光聚焦在她脸上。
  注视了会,周津塬停了下来,他轻轻地说:“你的眼睛能放火。”
  赵想容的眼睛水雾蒙蒙,娇艳欲滴却也完全没办法思考。周津塬再重复一遍,她心不在焉地“嗯”了声,他目光一扫,却把床头柜上燃烧得正炙热的蜡烛取过来。
  烛火靠近,照亮两人的表情,赵想容心里顿时一激。
  他要干什么?
  周津塬一手举着水晶烛台,白皙的脸孔,眉宇间是熟悉的冷淡疏离,赵想容抖了下,伸出手臂抱住他脖子,顺便想吹灭烛火,但火焰危险地抖了抖,没有灭。
  周津源随后低头深深地吻住她。
  等全部结束,周津塬用浴巾围住下半身,走出去,给她端了杯水,再把她揽到干净的床单这一边,温存了几个小时。
  感觉像值夜班,随时警觉,听到动静就醒。等他再次睁开眼,怀里却又空了。
  赵想容滚到另一侧,床头那侧亮着一盏台灯。
  周津塬伸手把自己这边的台灯打开,将赵想容那边的台灯关闭,硬把人重新拉回来。他抚摸着她微红发热的脊背,过了会,把她翻身,把手指硬塞到她红唇里。
  赵想容牙关松松地含住他,继续睡。等到半个小时,她感觉呼吸不畅,不舒服了,勉强睁开眼睛。
  她立刻吐出他手指,一把推开他。
  两人面对面地躺着,那一瞬间,他们的的目光都没躲。赵想容是没有力气动了,只说了一句:“周津塬?”
  周津塬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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