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法花园》第176/178页


  “未免开心过头。”
  赵想容把头靠在他肩上。两人又在寒冷的街头吻了下,随后往公寓大门走。
  等电梯时,周津塬却又开口。
  “容容?”
  赵想容原本以为,以这男人的秉性,肯定会继续追问什么,“初恋”这句有几分真几分假,或者,他也会虚伪地恭维两句什么她也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初恋这种蠢话。
  但周津塬按住电梯键,他看着她。
  “你呢?你现在和我在一起,开心吗?”
  赵想容不禁微微地睁大眼睛。随后,她无声地踮脚,搂住他脖子:“津塬抱我。”
  赵想容每次撒娇都令人心软,周津塬却不准她蒙混过关。他把赵想容抱进电梯,吻着她的脖子,她被咬痛了,这才肯静下心。
  电梯上行,花了几十秒。她在脑海里把他们很多事情走马观花地想了一遍,然后点点头。
  “……我现在也是开心的,和你一样。”


第96章 94
  他:“听不懂那些词,只知道他们告诉我怀孕了。”说完后顿住,勾起唇角,换了几种语气重复,“你怀孕了,你怀孕了。津塬,你再用医生的专业口吻跟我说一遍:你怀孕了。我现在听法语,就像做梦,只有中文才有真实感。”
  周津塬用目光在她脸上扫了几圈,好像要剖开她脑子,看看里面是否有淤血。
  “视力有没有出现问题?上次为什么原因晕倒,为什么不说?有多疼?”
  连续问了几个问题,这时候,周津塬将她怀孕抛到脑后。他开始左右找寻自己的手机,把她脑部CT拍给国内同事再看看。
  赵想容却不让他动:“国内现在才几点,哪种奇葩医生24小时在线?”
  周津塬被她说得恼怒,赵想容耸了耸肩,对他嫣然一笑。她笑的时候格外美丽。
  他到底无法抗拒她的魅力:“你怀孕了,即使我们决定不要……”停了片刻,平静地说,“这两天多静养,别做激烈活动。有任何不舒服都告诉我,什么事情和什么人,都没有你的身体重要。”
  “人家精力充沛嘛。”赵想容平躺在旁边的枕头上,她撑着手肘看他,继续跟他东拉西扯,“咱们哪天早起,一起去跑步吧?或者,你陪我去跳舞?我还从来都没有和你一起健过身呢。”
  周津塬挑眉:“或者,你晚上少玩一局游戏,我们可以到塞纳河旁边走一走。”
  她略一思考,撑着身体坐起来:“没问题。那我明天晚上就少玩一局游戏,陪你散步。”
  “你说话一动嘴就来。”他嘴上和内心都不怎么相信,却忍不住拉过她肩头,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很香。很香。周津塬鼻腔里充盈着赵想容皮肤的味道。
  随后,他的鼻梁从她的锁骨,脖颈,脸周,下巴,一寸一寸地移到她嘴唇上方。赵想容趁乱揉了揉他的黑发,周津塬把嘴唇微微松开一点,两人彼此注视着,随后,他换了个角度又吻上去,除了她的声音什么也听不见。
  突然间旁边传来“啷”的一声。
  周津塬松开压在她后脑勺处的手,闻声看去,险险欲坠的银盘和手机掉落在地面。
  幸好地面铺着地毯。
  周津塬倾身捡起手机,想了想,又转身还给她。两人目光重新对视,他闭了闭眼,突然说:“永远都不要离开我,赵想容。”
  赵想容怔了下,最近已经很少看到周津塬用这种表情说话。
  “我会支持你做一切事情,我做错了什么也会对你道歉。”他稍微放松语气,顿了一下说,“你怀孕,我很高兴。”
  赵想容望着他噗嗤一笑。
  “其实,我也高兴自己怀孕。我想要一个咱俩的孩子,但是,当知道自己真的怀孕那一瞬间,我也确实觉得晴天霹雳,感觉永远失去很重要的东西……不瞒你说,我现在心情真的很烦,很矛盾,很想和你狠狠吵一架。可是,你现在是属于我的。当我想象着自己未来,不管有没有孩子,我希望你在我身边。”
  穿白衬衫的男人凝视着她,一言不发。
  “走一步看一步吧。”赵想容重新依靠在高枕上,随手拿起旁边的马克杯。周津塬给她的水里泡着青柠檬,苦而清爽,她用吸管挑出来,含在嘴里:“你又要觉得,我脑子有病了对吗?”
  周津塬在这一刻,只希望,赵想容病得能和自己一样重――想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有病吗?他要开口,嗓子发重,除了叫出她的名字,说不出什么。
  赵想容也眯起眼睛:“你眼圈是不是红了?”拿起自己手机,“给你录个小视频,发到朋友圈里。”
  “精神病被定论为多基因疾病。而多基因疾病通常属于常见病。”漫长的沉默后,周津塬看着镜头,“医生通常会对常见病的病人说,除非你有更想做的事情,否则多休息,留在爱你的人身边。”他微微变脸,伸手捂住镜头,“别拍了,你不怕我真把你手机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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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这桩意外,赵想容坚持待在巴黎。
  周津塬也同意赵想容的想法。没了,就自然没了。何况,她整天嘴巴跟沾蜜似得,说什么来日方长,以后再怀孕。他便也随她。
  除了象征性地吃叶酸,赵想容该做什么继续,甚至更努力地跳舞。作到第三天,果然出了点血。
  周津塬一宿没睡。
  但小崽子不知道继承父母哪一方冷酷的灵魂,五毒俱全的情况下,硬是惊险地挺到15周。
  到了第16周,赵想容的体重一斤没涨,穿得下以前的裙子。她每日必吐,对吃的极其挑剔,但依旧像妖怪似的容光焕发。
  周津塬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
  等无创通过后,这胎算是官方坐稳了。他买来两个打孔文件夹,把她孕期的所有报告分门别类地收集起来。
  法国一般都是护士和助产士来做孕检,但会为新手妈妈安排怀孕期间常识课。
  赵想容只去了第一堂课。
  她一旦发现这种课根本不点名,转身就走。后来这段时间,不是去咖啡馆就是去做指甲做头发,或者去旁边的Bon Marche周边乱逛,最即兴的一次,她和朋友搭伙去看F1,住了三天的酒店。
  数次之后,她藏在冰箱里的购物小票被周津塬捡起来。
  赵想容被逼着补完翘掉的课,每次参加课程回来,都得复述一遍今天学了什么新的知识。不仅如此,还需要接受他的抽问,简直像参加考试。
  到了25周,赵想容能看出显怀。她的身型就像在街道偷了一个吉娃娃,只增了8斤,还包括着水肿。
  崽子个头虽小,求生欲简直爆棚。赵想容平常稍微驼背,一丁点挤到尊贵无上胎儿的生长空间,立刻遭到暴风骤雨般地踢打。
  无数次的深夜,她厌烦侧卧,无意识地想躺平。但没过几秒,肚子里的崽就玩命般地踹醒她,提示保持孕妇左卧的正确睡姿。
  她此生都没被这么军事化地严厉管教过。现在,在工作室和家里,都只能站着看电脑,脾气越发焦躁:“这是教导主任跑我这里下凡的?”
  周津塬走过来。
  他扶着她坐下,若有所思地问:“你以前的教导主任是男是女?”迎接着她的怒目而视,微笑说,“有几句话,想跟你聊聊。”
  赵想容心里咯噔一下。
  “聊……什么?”她提起唇,微微一笑,目光却开始闪躲,“难道,我怀的双胞胎?别告诉我怀了双胞胎,千万别告诉我怀的是双胞胎!”
  周津塬沉默了片刻。
  “你这肚子,应该不像双胎。别担心,只是跟你说说顺产的问题。”
  “我懒得听那么多血的事情。”赵想容抱住他的脖子,不管不顾地强吻他。
  周津塬只来得及摁住她的手,两人唇齿一交接,就离开。他警告她:“别玩火,行不行?”
  赵想容半跪抱住他的腰身,端详他微微绷紧的脸色,柔声说:“你怕什么。”
  孕期的行房依旧要严格地戴着安全套,在孕妇抵抗力下降时,避免细菌交换增加感染风险。赵想容最初觉得孩子留不住,总把周津塬往床上拉,但现在,赵想容是哪一天偷懒,不想做什么孕妇瑜伽,就又开始扑他。
  今天中午,周津塬匆匆从医院回来看了她,两人亲热了一次。
  周津塬稍微没克制住,赵想容被撞到头。倒是不疼,但她骤然弓起腰,缠紧他的手腕,他也吃不消。随后喘息,静止,匆匆结束。到明天看妇产医生前,周津塬决意不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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