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二姑娘择婿记》第64/114页
贞书道:“可是我的妹妹们还未出嫁,我须得先发嫁了她们。”
她觉得身后有些绒绒痒痒的东西,似有个活物在自己头上走来走去。抬了头就见一只雪白的小狗站在头顶,见她抬头,扯长了脖子汪汪汪的叫来起来。虽只是一只小狗,神气却比大狗还要威风凛凛。贞书吓的捂了头道:“那里来的这东西?”
玉逸尘赶了小狗小床道:“宫里的狮子狗儿,我抱了一只来给你玩。”
原来这就是狮子狗儿。
贞书坐起来瞧它大摇大摆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四处嗅着,摆手道:“当初我在五陵山中丢掉,就为着这样一只狗,我才不要这东西。”
玉逸尘拉她躺下问道:“怎会是因为这样一只狗?”
贞书想起当初原委,又好气双好笑,心中感慨万千,况且如今心中也将杜禹早撇开了去,是以便将自己如何在车沿上受了惊吓,如何被车辗压又如何叫杜禹救了的事情全说了一遍,只隐去杜禹真名一点,全将他说成了个长工而已。
未了才笑道:“若说你这只狗,我自前年起两年内的好与坏全在与它,我怎还会愿意再养它?”
玉逸尘听她说的轻巧,也知这其中的艰险肯定不可想象,搂紧了贞书在怀中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贞书也顺着他的话怨道:“所以说你送什么不好,非要给那刘璋送只狗?”
玉逸尘道:“不过是那阵子东宫有只公.狗成日发.情,将所有的母.狗都弄怀孕了,生的小狗多不计数,我无奈之下便四处送人了几只。”
贞书道:“你是无奈送人,刘璋为了那只狗却花了两百万文银,他言那是他的命.根.子。”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贞书以为他不会再提成亲的事,谁知他又轻挽着她头发慢言道:“我以后也不会再宿在宫中,每夜必回到这里。你每日也可去装裱铺子里当你的掌柜,只晚上到这里陪我,咱们也像寻常夫妻一样一起过日子,可好?”
贞书虽心里知道自己该拒绝他,嘴上却不知如何出口,亦睁圆了一双杏眼瞧着玉逸尘。他又道:“前几日你生病了,我在楼下站着。我很想上去看一看,握着你的手替你擦拭体温,叫你不再痛苦。可我不能,因为我还不是你的丈夫。”
贞书望着他眼中的真诚,鬼使神差般答了声:“好!”
他轻吻上她的额头道:“你是我唯一的能寻到的快乐与信.仰,你可知?”
贞书忽而忆起上月在玉府见过的那年迈歌者,又问道:“那唱歌的老人,如今好了吗?”
玉逸尘点头:“他很好,好的不能再好。”
贞书又问:“你怎么会成了太监,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虽然答应了嫁给他,可她先要了解他的人生,他成长的那部分和他愿意谈的那部分。
玉逸尘将贞书露在外面的胳膊替她放到被窝里压紧了才缓缓讲道:“当年黑水城还在时,我祖父是那里的王,而我父亲是将要继任的储君。他们都十分仰慕中原文化,我祖父还曾派了许多孩子到中原学习中原文字,叫他们成年后将四书五经等古书皆译成西夏文在黑水城流传。我父亲深受影响,汉话说的非常好,在琴艺书法上也颇有造诣。后来北边的辽国势力渐长侵到黑水,灭了我们这西夏最后的残支,父亲作为储君外逃到中原,在京城里做了当时的皇帝宫中的一名琴师。
我父亲与我母亲相识,并怀了我,各方疏通关系将我母亲送出宫中。因他弹琴颇得太.祖皇帝赏识,太.祖皇帝便允了叫他辞去的的话。辞别前夜,父亲或许是因喝了些酒又心情畅快,便弹了一首《广陵止息》给当时的乐者们听。因此曲曲谱秩失,曲子在中原早已失传,而父亲亦是当年在中原游学时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曲谱才能习得。这些乐者们欲要要那曲谱,便细细套了许多他的身世,他酒后吐了真言,被那些人告到当时的皇帝耳朵里去。亡国的储君在宫中,此事流传到当时国盛的大辽,他们催人来讨。当时的皇帝便将我父亲送给了当时的辽国国君。几年后,承丰帝登基,而我与母亲也被重新抓回宫中……”
“那时你几岁?”贞书插言问道。
玉逸尘道:“忘了。因有好心人送信及时,我与母亲逃亡了许久,可终于仍是被抓到了。后来母亲被处死,我被送宫中去了势,后来到当时东宫的身边当伴读,一直到现在。”
所以,那时候他就被迫去势了吗?
玉逸尘笑道:“幸好那时我还小,全忘了。”
贞书忽而明白过来:“那唱歌的老者并那些琴师,想必就是那些坏人。”
玉逸尘道:“正是。我父亲已经故去,他们却还可以弹琴奏乐,唱抒诗怀。”
贞书道:“那你未免对他们也太好了些,若是我,就全抓起来杀掉。”
玉逸尘笑着吹了她鼻尖上沾的乱发着:“所以你也是个坏人。”
他们俩个人直睡到太阳快落山了才起身吃饭,贞书衣衫不整的出家门,此时才心急起来嗔怒道:“我回家要如何解释?”
玉逸尘道:“你便说你去找我了又如何?反正不论你回家说与不说,这月底我就要去你家里提亲的。”
贞书叫他说的千难万难,挑了件不太显眼的衣服换上,心思沉沉的出门坐车回了东市。才进了装裱铺,就见宋岸嵘自内间走了出来问道:“你赵叔说你一早就出了门,你去了那里?”
贞书转了半天眼珠子才道:“不过是出去西市上逛了一回。”
宋岸嵘见她两手空空,再者昨日病还未好今日就出去胡逛一天,也觉得她最近出去的太勤了,略带了责备道:“以后不可总是这样胡跑乱跑,毕竟这是京城,你一个人出门总是不安全。”
贞书点头应了,回到后院小楼上,就见贞秀在楼梯口站着上下打量她。等她经过了她身边,贞秀才咬牙轻声道:“二姐姐今日出门不但衣服全换了新的,连身上都带了香气,一天到晚在外面,真奇怪你去了那里。”
贞书回头盯住了贞秀赖皮着笑道:“大家都一样,谁也别笑谁。”
言毕仰高了头回屋去了。贞秀随后跟了进来问道:“你常在外面跑,可曾见过童奇生没有?”
贞书心道童奇生常去的皆是青楼妓院,怎会能见着他。随口问道:“怎么,他出了什么事?”
贞秀在床边坐了道:“他约莫有十来天未来过了,我去客栈找他他也退了房不住,不知他是去了那里,一无消息。”
贞书也在她身边坐了问道:“不是说春闱完就要成亲么?他怎的还未来提亲?”
贞秀咬牙道:“前番他总推说同年太多,要请客要吃酒顾不上,这回也不知跑去了那里,愁死我了。”
贞书道:“既是这样,待我出门的时候替你打访打访,见了给他带个话。止他要提亲这一层,还须得他自己来,谁也无法押着他做什么。就如章瑞,如今大姐姐眼看临产,他也不知躲去了那里,我们又能奈他何?”
两人愁眉苦脸对着叹了会气,就见苏氏走了进来道:“如今春闱完都多久了?那童奇生也总不来提亲,这可如何是好?”
贞秀在母亲面前总还要回护童奇生:“章瑞不也一直没有去刘家庄?大约在忙吧。”
苏氏道:“章瑞可不一样,他隔三岔五总要回来瞧一瞧,这里是他正经的家。”
贞秀冷笑道:“是来望银子的吧?若娘不整日给他银子,你瞧他来是不来。”
苏氏如今叫章瑞一张好嘴哄的脑子里像灌满了蜜一样,旁人说章瑞不好的话她那里能听得进去,甩着帕子出门去了。贞秀这才回头道:“无论如何,还请姐姐当个事情替我打问打问。我既认定了他,就不能叫他把我给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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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窦侯
贞书送贞秀出了门,仰躺在床上叹气:急欲嫁的不来娶,不想嫁的逼着娶,女儿多了确实心烦,总没有一个能如意的。
虽她答应了玉逸尘要在宋岸嵘面前谈自己的婚事,但是也深知自己若说出来,宋岸嵘不定要受多大打击,是以便一日推一日,话总也无法说出口来。
日子快的贞书恨不能拿刀将它斩断叫自己多停留一会儿好松口气,五月十八这日还是到了。她知道去玉府玉逸尘仍要逼问婚事,又不敢向宋岸嵘开口,急的在个铺子里团团转。忽而便见孙原在门上招手,出去带远了才问道:“何事你竟来了?”
孙原道:“公公今日有大事要办,叫宋姑娘不必去府上了。”
贞书如蒙大赦,几乎要给孙原磕头,双手拜了道:“好,多谢告知。”
她送走了孙原长舒一口气,今日滑脱至少要到六月才见面,这又能叫自己好过几日。
皇宫,垂拱殿中。皇帝李旭泽抚额皱眉道:“他们也是逼我太甚,没孩子的时候整天逼着要朕去生孩子,万事不由朕作主。如今太子有了,他们又要朕广开宫门大纳嫔妃。朕这样的身体,如今宫里这几个都不甚用,要那么多来做什么?”
又不是皇后宫中那条小欢子,无论白日黑夜一年四季都要发情,搞那些女人来,放着又用不完,不但浪费,看着也眼晕。
他见站在旁边的玉逸尘并不言语,又道:“纳嫔妃就需要银子,一说到银子,户部每年给的还没有你孝敬的多。”
玉逸尘道:“窦天瑞虽好办,他的几个儿子却难缠,牵一发而引全身,不动则已,要动就要一网打尽。”
李旭泽搓了把脸望着玉逸尘道:“你说有什么好办法?”
玉逸尘道:“这些日子来奴婢亦在苦思,将他任职过的各部皆细捋了一遍,罪名仍是太小,怕压不得悠悠之口。唯今之计,还是给他安个谋反的罪名才好。”
李旭泽道:“他也没反,这个怎好乱安?”
玉逸尘道:“徽县那件事情,如今还是无主之祸,便安给他又能怎样?”
李旭泽怔了许久才道:“你是说鞑子烧徽县的事情?”
玉逸尘道:“是。”
李旭泽又是怔了许久,他如今叫大臣们耍的团团转,凡一句话入耳,都要考虑许久才会开口。他迟疑道:“既然安在窦侯身上,那真正的罪魁祸首可就逃脱了。”
玉逸尘道:“事情过去将近两年,便是不安在他身上,只怕也难查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