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二姑娘择婿记》第88/114页
贞书压了腹间的躁动掰开了玉逸尘的手道:“我曾喜欢一个人,为了能嫁给他惹的父亲抱憾而去。我不嫌他身残,不嫌他古怪,到现在我仍自心底里爱他,可我不能接受他纵敌烧了我的家乡,伤了我的族人……”
玉逸尘拿吻堵上她后面的话,良久才又滑到她耳边轻声道:“小掌柜,对不起!”
他仍不肯认错。
这一回,他才滑下去拿唇舌与手认真的喂抱她。贞书叫他搅的小腹间一股股迸发着酥.麻,混身颤抖着不能停下来,只能无助长叹着迎合他,仍叫他带自己去那能叫周身酥.痒舒泰的境地里去。
贞书得了心满意足沉沉睡去,玉逸尘起身脱了那件叫水沾湿的袍子,另换了件素色圆领的穿上,系好腰束负手在窗前站着。他仍想不通为何杜禹会突然去追贞书,他回京才有多久?而且前些日子他还一直在与黜了的北顺侯府窦姑娘谈婚论嫁,眼看就要结婚了,怎会调转马头来追贞书。
难道真的是一见钟情吗?
而贞书的反应也有些太过激。女子不论喜欢不喜欢追求自己的人,总会因一种知遇之恩而对他有些仁慈。她不是,她脸上的嫌恶和眉间的焦虑都是真的,她是有种恨不能杜禹立刻死去的歇斯底里。但正是她这种强烈的焦虑才叫他觉得害怕,他怕她会因恨生爱而喜欢上杜禹,那是个年轻,鲜活,阳光的男子,与他截然相反,是世间女子都会爱的,具有男性气息的,真正的男人。
他坐到床边,拿手轻触着她的脸庞。她心满意足时唇间总要噙着些笑意,睡的香沉。
他以为他的小掌柜仍会每日呆在装裱铺里卖卖书画,安心的等着他。只要他忙完这段再花些心思,她仍会成他的妻子。岂知在他略一放松防备的时候,情敌便杀到了他的家门口。玉逸尘愁眉紧锁,拿指腹轻触着她略显英气的眉间。忽而一枝箭自窗外射了进来,他俯身一躲,险险射在床柱上。
玉逸尘跃身将贞书裹起抱到床角,就听贞书睁眼问了声:“什么声音。”
接二连三的箭从窗外射了进来,钉在床柱上,地板上,桌子上,无处不是。
他俩正好躲在死角上,光凭冷箭是射不到的。贞书如今还光着身子,衣服也在地上乱撒着。她见有件湿袍子搭在床边,猛的伸手勾了过来往身.上套.穿着,压了声音里因恐惧而发的颤意上下牙打着架问玉逸尘道:“是你的仇家来寻仇了?”
玉逸尘见她慌慌张张的样了,反而叫她惹的笑了道:“是,躲着不要动。”
他将被子旋成一张大网扔了出去,自己也跃身下去取佩剑。取到佩剑之后先就劈了飞来的箭将那窗扇整个关上。外面已经能听得呼喊杀叫的声音。
玉逸尘见贞书已经穿好了袍子,正在一路拣拾着往身上套裤子,不知那里弄条发带来绑着头发,低声道:“跟在我身后,咱们一路冲出去。”
贞书套不及又扔了裤子,左右四顾,见总无防身之物,将条案上一柄玉如意揣在手中点头道:“好。但是我袍子有些长,或许会走的慢些,若有险处你只管扔了我跑。你的仇家寻的是你,想必不会杀我。”
玉逸尘将她揽在身后,听得门外一阵乓乓乒乒之声,将这边门扣紧推了桌子堵上,悄悄开了盥洗室小门,见一群人正在那边砸大门,拉了贞书就往楼下跑。他所带的是督察院的衙役并自己贴身的几个人,毕竟没有带高手,此时也不敢恋战。梅训已牵了马来在外面,见那些砸门的人回头追了过来,高叫道:“公公小心!”
玉逸尘远远捞起贞书扔到马上,自己也几步跃了上来,骑了马掉转马头就走。岂知前路上也是一群拿着刀的人扑了过来,后面又有冷箭不停的飞着。这些人瞧像貌就不是中原人,想必是上次叫围歼了的孙玉奇部落的人来寻仇。他昨日走的匆急带的人手不多,那知竟叫他们给盯上了。
玉逸尘跳下马,叫了梅训过来道:“你护宋姑娘先走,我来挡着。”
贞书还掌着那柄玉如意没有派上用场,见玉逸尘下了马要去杀敌,高声叫道:“玉逸尘,你快回来。”
孙玉奇的旧部越围越紧,玉逸尘与自己的人叫他们围在其中渐渐越来越少。贞书已叫梅训护着远远杀了出来,勒了马头停在远处看着。
玉逸尘偶尔回头扫到她的目光,她眼中无悲无喜盯紧了他,仿佛早知会有这一天一样。
就在玉逸尘濒临绝望的时候,忽而远处一声暴喝,那围歼他们的人群一阵轰动,远远的杜禹手握□□冲了过来。他双臂伸开混身皆是力气,又身形极快叫敌人无法防备,一杆长.枪舞的人眼花缭乱,倾刻间已杀出一条血路到了玉逸尘面前。
杜禹护着玉逸尘出了包围圈,见贞书怀中抱着柄玉如意在马上望着他,看了贞书一眼仍冲回去杀敌。人言一挡十,一挡百,杜禹虽平时像个无赖,但只要抖开架式便有以一挡百的气势,这大约一二百的鞑子,叫他一阵长.枪挑的翻飞,竟无一人能靠近他。
那些鞑子见是叫人闻风丧胆的凉州杜禹,也无心恋战,大部分都四散逃命去了。
杜禹竖了长.枪蹒跚走到玉逸尘面前,拱手低头道:“督察大人!属下来迟了。”
玉逸尘见他头低的快要垂到胸膛上去,不知他又在作什么怪,命令道:“抬起头来。”
杜禹头越发低了,往后退了两步道:“不敢。”
玉逸尘越发觉得他有些古怪,仍是命令道:“快抬起来。”
杜禹见躲不过了,这才慢慢的将头抬起来。虽则方才情势险急又死了好些人,此时大家见了杜禹的样子,仍是忍不住都要笑出来。他嘴唇一周围像被蜜蜂蜇过一样肿的老高,各处皆是红红紫紫的一片,脸上又不知抹了些什么油腻腻的膏子一样又黑又油。
贞书见他这个样子,在马上捂着嘴背了身也是忍不住笑。玉逸尘瞧了贞书一眼才问道:“你这是怎么弄的?”
杜禹复垂了头道:“属下捅了个马蜂窝,被蜜蜂蜇了。”
原来昨日他一直跟贞书到了刘家庄,叫贞书几句话说的心灰意冷,又怕自己再呆下去更惹贞书厌烦,遂自己一人慢慢走到了集市上。他本是想找个客栈休息一日,明日再去刘家庄守贞书。谁知集市上唯一一家客栈,还叫玉逸尘给包圆了禁止任何人出入。
他也不傻,疑心玉逸尘也是奔贞书而来,再一想京中传闻贞书曾主动言说要嫁给玉逸尘。思来想去,觉得自己除了外表没有玉逸尘那么漂亮,那一点也不比玉逸尘差。于是为了能叫贞书再次喜欢上自己,他便决计要将自己的外貌好好修整一番。
虽客栈叫玉逸尘占了,但此处毕竟是集市,许多人家皆有闲备的炕招待过路的脚客们。杜禹找了一间住下,问这家娘子要了把剪刀来给自己剪胡子。他剪干净了睡得一觉,岂知起来后借了那家娘子铜镜一看,胡子更长出不少。他痛定思痛,决定将这胡子连根拨了,或许能变得像玉逸尘一样皮肤细嫩,于是便忍着痛对着铜镜一根根拨起胡子来。
待拨完了胡子,他见面上仍是粗糟不堪,又去讨要那家娘子要些涂脸的脂膏。这家娘子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已经过了爱打扮的年级,家中存着的也唯有一盒润手的油脂,便借他剜了一疙瘩。他剜得油脂细抹在脸上手上,心里期待着次日自已皮肤也能变嫩些,便睡着了。
次日一早起来满心欢喜对着铜镜一照,登时又惊又怖。原来他初拨胡子时虽未有感觉,但睡着之后这些地方的伤便显露了出来,肿的仿如被蜜蜂蜇过一样。又那脸上的油脂更是糊了一脸难以清理。他怕这样去见贞书更要惹她讨厌,伤心绝望之下便窝在这家闲炕上长吁短叹。因这炕上靠墙的窗子正对着街市,他闻得外面吵嚷,又见玉逸尘拉着贞书自客栈内跑了出来,这才跳出来不知从那里夺了柄□□,赶来帮玉逸尘。
等架打完了,才想起自己居然还未将脸上的污油洗掉,这才吓的不敢抬头。
毕竟是自己属下,又方才救了他的命。玉逸尘为了表示关切问道:“你事情可办好了?”
杜禹塌肩耸背摇头道:“不曾。”
玉逸尘皱眉,见他迅速抬头扫了一眼贞书,而后又低了头哀嚎道:“我娘子跟人跑了!”
贞书方才分明有过一个动作,很快,玉逸尘扫在眼中,似是个抹脖子的动作。杜禹这个样子,寻常人见了也要有些黯然情绪,然则贞书却不然,她仍是那样无悲无喜的坐在马上,怀中抱着一只玉如意。
玉逸尘转身问贞书道:“可曾受了惊吓?”
贞书摇头,将那玉如意递到玉逸尘手中,下马仍回客栈去了。
杜禹这番拿眼细瞧,见贞书下马时两条腿都是光的,身上那件宽大的宝蓝色袍子,正是昨日玉逸尘离京时穿的那件。她头发披散着,宽大的圆领子里露出一大片光滑的脖颈,走动时胸前还有一对尖尖的兔子在跳动。显然身上除了这件袍子再无他物。看到这里,再瞧瞧玉逸尘一个残躯之人,竟然就这样抢了自己娘子在客栈中过夜,而自己竟然窝在对面的闲炕上拨胡子,心中更加伤心,索性蹲在地上抱头大哭了起来。
☆、104|第 104 章
贞书上了楼,见内里的肚兜并中衣皆脱在盥洗室门上,此时都还能穿,她取了一件件套在了身上。外面的短袄并纱裙叫那些长箭钉在地上,她费力拨了箭才能拿出来。只是上面俱是窟窿眼子,眼瞧着是穿不成了。
见此,她仍将那件宝蓝色袍子套在外面,从腰间往上提着腰束。玉逸尘上来接过腰束替她束着,轻声问道:“方才为何不跑?”
贞书回头见他脸上也有疲色,索性靠在他怀中叹道:“我怕他们会杀了你,所以不敢走。”
玉逸尘自腰上将她环住道:“就算他们要杀我,你什么也做不了,不如快些跑远好自救。”
贞书笑道:“其实,方才我是想要跳下马去跟他们拼命的,我不想他们杀了你,至少是当着我的面不能叫他们杀了你。可是我转念一想,若我跳下去,你为了顾我或许会分心,或许会因此而死的更快。我恨不能……恨不能自己能像杜禹一样,能横扫了他们去救你。”
她未说出口的还有:如果你死了,或者眼看要死了,我必要冲上去拼打,那怕杀不得一个人也要尽全力到你身边,护着你,不叫他们侮了你。
玉逸尘将那玉如意仍安放到条案上,这才笑道:“我的小掌柜不是平凡女子。”
若是平凡女子,有冷箭射进来时只怕就已吓的尖叫腿软起不来。她却不同,不但能找着自己穿衣服,出门时还能顺把玉如意出去打算杀敌。
她是天生带着侠义肝胆的女子.,所以他才会爱上她。
那些鞑子不知如今去了何处,但终归仍在这一带游荡。玉逸尘派人去京中调应天府并督察院的人来彻查此事,但贞书肯定是不能再回刘家庄了。那些鞑子见过她,若再回去,反而要给刘文思与贞媛带来危险。见此贞书手书了一封信,叫玉逸尘寻了个面生的下属替她送去。自己便仍跟玉逸尘共骑一匹回京城。
杜禹骑着自己那应天府巡街的瘦马也在后面跟着,见前面远远的贞书与玉逸尘共骑一趁,时而交颈不知说些什么。他心中无比悲凉,暗咒了玉逸尘一路阉货,不得好死的宦官,心道那家伙身上连物件儿都没有,难道与我娘子在一起就只摸一摸?
想到了摸字上面,他的心思不由又滑到了贞书方才下马时那光溜溜的大腿上。比之三年前,她个子又长高了些,胸脯更鼓了,腿又白又光,若得摸上一把,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贞书虽与玉逸尘共骑一趁,却也忍不住回头要瞧一眼远远跟在后面的杜禹。方才在集市上,玉逸尘问杜禹事情可办好了的时候,她生怕他说出自己与他有旧的话来,在马上横眉冷眼朝着杜禹抹脖子。
还好杜禹没敢说出口。
有了今日这一番乱事,她穿着玉逸尘的衣服,与玉逸尘一起从客栈跑出来,想必杜禹瞧见了也会死心吧。
到得京城已是明月星稀的亥时末。到了东市口上,贞书便下了马不要玉逸尘再送,两个相对无言,别过后贞书一人径自往装裱铺而来。她累了一天也是步履蹒跚,到了装裱铺门前才累的虚脱了一样靠着柱子呆呆的站着。
“小掌柜,好久不见啊!”对面有人招呼她。
贞书见是许久不曾见过的那流浪老者正盘腿坐在地上,走过去问道:“老人家这些日子去了那里,许久不曾见过你。”
老者道:“你这里避风又背街,本是个歇息的好去处。只是前些日子来了些穿黑衣的人要蹲守,把我给赶走了。这两日我瞧他们又撤走了,才又悄悄搬了回来。”
贞书忽而忆起那回她给贞秀讨要完肚兜回来时,贞玉手下的人还未到这里来盯梢,想必那时这老者仍是宿在这里的。她伸手掏了一把铜板放到那老者的饭钵中,才问道:“有回我们这装裱铺子门关的晚些,大概我头一回给你些吃的东西两月之后的事情,那日老人家可曾瞧见些什么?”
这老者左右四顾了一番道:“小掌柜,我正是想要跟你说这件事情,才冒险又来在这里等着你。”
他压低了声音道:“那日确实有些客人上门提货,穿着新鲜光亮,提完就走了。后来又来了一人,我在这里远也听不真,但是那人与你父亲起了争执,后来你父亲还到门口来抓他,但未曾抓着叫那人跑了。我因怕惹上麻烦,也卷了被子跑远了。此后就有人到了你这门口盯梢,我也就不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