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神》第1/175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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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校对》---------------------------------------
《官神》
作者:何常在

楔子
楔子
燕市的冬天漫长而寒冷,但在夜色之下,仍然不乏寂寞的男女到单行道酒吧寻找艳遇。单行道,顾名思义,就是只限单身男女聚会的场所,只允许单人进入,要是结伴前来,必须是同性才行。
夏想一个人坐在一个角落里,灯光昏暗,让人看不清他的脸。不过他的孤单和落寞还是吸引了不少异性的注意,服务生不停地向他传送异性送来的纸条,上面的话千奇百怪:“帅哥,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可否与我同醉同欢?”
“做个朋友吧?我在三号台,是正经人家,不是收费的那种,别误会。”
“你落寞的身影让我想起了我的初恋,让我有了心醉的感觉,是不是愿意和我共度良宵?我是八号台的女宾。”
“你要是一个人的话,就过来聊聊吧。聊的投机的话,就再进一步探讨。13号桌。”
无一例外全是诱惑和暗示,夏想随意翻看了几张,将它们揉成一团,扔进了烟灰缸。
夏想的心情跌到了谷底,别说有心情去寻找艳遇,就是一个女人主动献身,他也未必提得起兴趣。从下午到现在,他已经整整坐了六七个小时,喝了十几瓶价格翻倍的啤酒,却没有一点醉意,麻木不了他亢奋的大脑。
他的公司刚刚因为破产,买的股票也被套牢,今年35岁的他现在一无所有,成了一贫如洗的失败者。最主要的是,远在家乡的父母又向他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不在今年内给他们娶一个儿媳妇,他就别想再跨入家门一步。
夏想脸上挤出苦涩的笑容,他一个人在燕市奋斗了12年,从一无所有到拥有百万财富,自以为踌躇满志,可以成为千万富翁,一边努力赚钱,一边游戏花丛,想着什么时候赚够一千万时,再找一个好女人成家,却没有想到,好女人没有找到,钱也没有了,输得如此之惨,让他几乎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
父母的心情他能理解,他的弟弟比他小5岁,孩子都上小学了,他还是孤身一人,父母的思想又比较传统,不着急才怪?只是以他现在的状况别说结婚,恐怕连一个真正爱他的人都找不到。这些年,他只顾赚钱,只知用心钻营,没有将心思用在女人身上,只有逢场作戏,没有动过真感情,一直以来,他觉得他的感情世界已经成了一片荒漠,恐怕再也没有长成一片绿洲的可能。
如果说股票失败是他自己投资失误的话,那么公司的倒闭却是因为他得罪了一个小贪官,没有满足他无底洞一样的贪婪,就被他千方百计动用手中的权力生生将公司搞垮!夏想一想起宋德福脑满肠肥的猥琐模样,就恶心得想吐,长成这样一副人身猪头的德性,居然还想吃天鹅肉,让他请他到燕市最高档的洗浴中心瑶池,要点最当红的仙子凤美美陪他出台。谁不知道凤美美坐台不出台?宋德福仗着手中有点权力,就非要夏想帮他搞定凤美美,因为都知道夏想和凤美美关系非同一般。
外界的传闻是凤美美不出台是因为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正是夏想。其实传闻就是传闻,往往失真,凤美美不出台确实是因为一个男人,他叫萧伍,是夏想的铁哥们,却因为一次意外伤人事件被判刑,入狱之后,暴病而死。其实夏想知道,是萧伍打伤的那人买通了关系,将萧伍害死在牢里。不过夏想虽然有点小钱,却不认识什么高官,更没有能力查明事情真相,萧伍只能含冤而死。萧伍死后欠下巨额债务,夏想本想替他还了,凤美美却说什么也不肯,毅然到瑶池当了坐台的陪酒小姐,要替萧伍还债。
夏想劝不动凤美美,只好常去照顾她的生意,一来二往,就传出了凤美美不肯出台是因为夏想的缘故。宋德福对凤美美的美貌垂涎已久,多次要让夏想替他从中撮合好事,夏想哪里肯让凤美美便宜了这个老混蛋,始终拖着,终于惹怒了宋德福,他下令所有医院停止用夏想供应的药,身为卫生厅的药检处处长的他,手中就有这个权力,结果夏想的医药公司轰然之间倒闭。
医药行业利益是大,不过依赖性也高,关键人物的变动就是生死两重天。宋德福的嘴脸虽然丑陋不堪,不过也让他体会到了权力的巨大威力,让他产生了荒诞的想法,要是人生真的可以重来,他倒宁愿去当官,倒不是要用手中的权力象宋德福一样为非作歹,至少可以不用受制于宋德福这样的小人,可以救萧伍的命,可以改变凤美美的命运,还可以做许多以前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
正想得头疼欲裂时,眼前一暗,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女子不请自来,坐在他的面前。她的妆很浓,画着黑黑的眼影,在昏黄的灯光下看不清楚多大年纪,不过精致的五官倒是可以看出是一个十分标致的美人。她左手拿着一份报纸,好象和谁约会的接头信物一样。
“啪”的一声,她将报纸摔到夏想面前,气势汹汹地说道:“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喝酒,是不是觉得很快乐?是不是在寻找另外一段艳遇?我说你当年那么干脆地拒绝我,原来你根本就不是一个有担待的男人。”
夏想头也没抬:“你认错人了!”
“你喝多了吧?你认识你这么多年了,还会认错?别开这种低级的玩笑了!”黑衣女郎不屑地说道,“你叫夏想,我叫卫辛,我没说错吧?”
“卫辛?”夏想的眼睛有些迷糊,努力看了看眼前的女郎,笑了,“还真是你,化妆成这个鬼样子,我都没有认出来,想出门吓死人呀。”
卫辛是跟了夏想最长的一个女友,两个人在一起有三年时间,后来因为夏想迟迟不肯结婚,卫辛才愤而出走,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想到一年之后,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多少有点反应不过来。
“有什么事?”夏想没有心情和她纠缠,更没有兴趣和她重继前缘。
“我要结婚了,忽然想起了你,就试着出来走走,正好看到了单行道酒吧,就进来看看,没想到真的遇到了你,你说是不是天意?”卫辛最爱用天意来解释一切,可惜她的天意没能说服夏想娶她。
夏想现在对一切不感兴趣,更不愿意再和卫辛说一些陈年旧事,突然之间感到头昏脑胀,摆摆手说道:“不说了,我不舒服,要回去睡觉……”
卫辛伸手去拉夏想,却被他推到一边,夏想对卫辛也算有过感情,不过现在的他心灰意冷,肯定就不会在意她的感受,起身就走。卫辛追了几步,将手中的报纸塞到他的手中:“忍不住了就吐,别吐地上,用报纸接着……”
望着夏想摇摇晃晃地走远,卫辛的眼中流出了心酸的泪水。
夏想手中多了一份报纸,一个人走到一处路灯下,实在走不动了,就打算坐下休息一会儿,不经意间看到手中的报纸是国家级某报,上面有一则新闻,署名是本报记者李丁山。
李丁山?夏想打了一个激灵,怎么会是他?他又回报社当了一名普通记者?他本来可以从政,可以作官,可以比现在活得好上无数倍,没想到最后只是回到了报社当了记者,算一算他今年也有52岁了,前途无望了……
李丁山没有什么前途了,他还不一样?他站起来想走,却猛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一头栽在了报纸之上,失去了知觉……
卷一 重新编织的关系网
第一章 大梦初醒
六月天,孩儿脸,说变就变,明明早上还晴空万里,一过中午,天边就传来隐隐的雷声。不多时,乌云就密布了整个天空,压得四处黑压压的一片,眼见就要下起雨来。
下午两三点的样子,正是闷热不安的时候,阴云翻滚,雷声阵阵,突然,一道巨大的闪电划破天空,仿佛一下击中窗户,紧接着,沉闷而压抑的雷声由远及近响个不停,似乎震得房子都有些颤抖。
“啊……”
一声惊叫,夏想从恶梦中惊醒,满头大汗,一脸惊恐。他做了一个无比真实而清晰的恶梦,梦见他12年后因为投资股票失败,开办的公司倒闭,他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最后天天酗酒如命,不久就死于酒精中毒。
一桩桩,一件件,所有的事情都无比清晰,让人不得不疑心所有一切究竟是一场梦,还是真实地发生过?
夏想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强压心中的恐惧不安,哆嗦着摸出一只烟点上,使劲吸了一口,瞥了一眼办公桌上的台历,上面的日期是:1998年6月15日,星期一。
他明明记得刚才还是2010年3月15日,星期一,他一个人去酒吧里喝酒,也知道到底喝了多少酒,只记得头大如斗,头昏脑胀,摇摇晃晃地走到外面,越走越觉得天旋地转,最后走着走着,忽然觉得身体轻飘飘得好象没有了份量,低头一看,只见地上爬着一个人,一动不动,好象死了一样,再仔细一看,那人不是他又是谁?
怎么回事?难道这就是死了?
夏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阴沉的夜空之中,轰隆隆一声巨响,好象炸了一个响雷,他被击中的一瞬间还心中纳闷,不对,现在还是冬天,怎么会打雷?不过念头刚刚一闪,就失去了知觉。
然后醒来,时光倒流,竟然回到了12年前,是老天爷给他开了一个玩笑,还是大发善心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12年时间不长不短,却正是他人生之中最最重要的黄金12年,现在这么宝贵的机会放在他的面前,他又该走出怎么样的一种不同的生活?
夏想头疼欲裂,站起身,望向窗外。窗外的葡萄架上,结满了米粒大小的葡萄。再远处的墙壁之上,几株丝瓜爬满了围墙。透过围墙的一侧,可以看到院外停了一辆千里马汽车。
不是2003年韩国现代出的低端千里马汽车,而是1998年时,日本尼桑公司出品的千里马,是面向欧美市场的一款中高档汽车,真皮座椅,自动档,电动车窗,自动雨刷,这在当时已经是非常豪华的配置了。
夏想忽然想起,这不是李丁山的车吗?再一看车牌号果然是F打头,正是李丁山从宝市开到省城燕市来的走私车,牌照手续都是假的。这车市场价值30多万,不过李丁山弄到手时,好象只花了8万多。
1998年?李丁山?夏想终于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现在是他走出大学的第二年,他23岁,正在李丁山的公司工作。
李丁山本是国家级某报驻燕省的记者站站长,1996年借国家各大报刊开办第三产业的东风,由报社出资100万元,在燕市注册了以国家级报社为名义的科技信息文化发展中心!100万元,在90年代可算一笔巨款,也证明了李丁山在报社之中,确实有人鼎力支持。
不过李丁山的踌躇满志没有持续多久,一年之后,第一笔生意亏损50万元,第二年,另一笔50万的投入血本无归。第一笔生意是如何赔钱的,夏想不太清楚,因为他还没有来到公司。第二笔生意他却是全程参预,知道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失误,至于第二次的失败他除了替李丁山惋惜命运不济之外,连一句多余的话都说不出来,因为这件事情,确实是郁闷得让人无话可说,除了埋怨运气不好之外,真是憋屈得够呛。
现在的公司已经是人心惶惶,本来公司就不大,一共十几个人,第二笔生意现在看不到一点希望,正濒临泡汤的边缘,所以辞职的辞职,调走的调走,转眼间公司只剩下了5个人。
文扬,副总,36岁,本是团省委的科级干事,在李丁山创办公司初期就第一时间加入,是李丁山最忠实的追随者,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
贾合,27岁,秘书兼司机,跟随李丁山5年之久,也是他最得力的手下之一。贾合除了有时充当司机之处,平常时候就是李丁山的私人秘书,负责照顾他的起居和生活,因为李丁山已经离婚,6岁的儿子和前妻住在一起,他本人就住在公司。
肖佳,23岁,和夏想一样,是去年毕业的女大学生,长相甜美,经文扬介绍来到了公司,和文扬关系密切,二人眉来眼去,似乎有些暧昧。不过夏想只是猜测,并没有真凭实据。
滕强,26岁,本来是燕市医药的技术人员,因为李丁山公司的第一笔生意是和燕市医药合作,他好象和李丁山有些七拐八拐的亲戚关系,就自告奋勇从燕市医药调入了公司,结果生意黄了之后,他就一直在公司晃荡,基本上等于是被弃置一边,不再受到重用,却一直没有离开公司,也不知道有什么打算。
最后一个人,就是夏想了。他大学毕业后,先是分配到了一家建筑公司作技术员,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李丁山。李丁山因为正在筹划的第二笔生意涉及到基建部分,就一见如故地和夏想畅谈起来,架不住李丁山描绘的美好前景的诱惑,夏想从公司辞职出来,调到了李丁山的公司。而且说起来李丁山的公司还算事业编制,比起企业编制,最起码在名声上好听许多。
可惜的是,事业编制是不假,却只是顶着个虚名,一切还要靠公司自收自支,报社根本不会再下拨一分钱,所以其实还是企业。
现在公司前景无望,他一直没有离开,不是不想离开,而是一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一旦找到,他肯定也不会再在公司呆上一天,毕竟现在每天说是上班,其实就是大家无所事事聚在一起,等着最后的裁决。
说白了最后也没有什么裁决,顶多就是李丁山公开承认失败,宣布公司破产,大家各谋生路了事。不过李丁山为人要强,死要面子,硬撑着就是不开这个口,实际上他从心理上还没有接受失败的事实,就象他多年以来一直将他离婚的事情瞒得死死的,除了贾合之外,根本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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