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室宜家》第2/118页


  确切的说,是昨天下午五点半。
  大一新生刚军训完没几天,都还算不上正式上课,碰巧周五下午没课,陆以凝睡了个午觉之后,破天荒地想去医学院看一眼自己的男朋友。
  之所以说是破天荒,是因为医学院和美术学院实在相隔甚远,陆以凝不会骑车,能不能碰的上校园公交又完全看命,所以入学半个多月,除了军训时必须去的体育场,她连西校区都没有出过,更别说东校区最东边那一角的医学院。
  陆以凝都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徒步在校园里走了半个多小时,中途还迷了一次路,等到医学院解剖楼的时候已经过了下午五点钟。
  解剖楼六层高,一楼靠近门口等你地方放了一张高高的桌子,纯白色,像酒店商场放置的收银台。
  陆以凝个子不矮,但坐在里面等他的时候,还是被桌子遮了个七七八八。
  待了没一会儿,旁边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是男女混合在一起的说笑声和脚步声,陆以凝抬头,一眼看到一众白花花的实验服当中,穿着黑衣服独树一帜的裴绝,以及裴绝旁边挽着他胳膊的长发妹子。
  陆以凝和裴绝虽然才交往不久,但是认识的时间不算短。
  裴绝是高她两届的学长,从她高一入学开始就在明里暗里跟她示好,对她有求必应有问必答。
  女孩子真是一种感性又心软的动物,尤其陆以凝。
  按照审美来说,从头到脚从里到外,裴绝都不是陆以凝喜欢的类型,但是架不住这个暖男心思细腻,雷打不动地对陆以凝嘘寒问暖。
  时间久了,石头多少也会热一点。
  质变就发生在陆以凝十八岁生日那天,裴绝知道她不喜欢雨天,凭借着一把几十块钱的皮卡丘小雨伞,又说了一堆诸如“希望以后都替她遮风挡雨”“永远都是晴天”之类的情话,硬生生在众多奢侈品礼物中脱颖而出。
  陆以凝也知道土,但还是跟脑子有坑一样答应了他。
  而现在,这个送她雨伞希望她一生晴天的初恋男友,在解剖楼的门口,大庭广众之下和其他女孩子搂在了一起。
  换一句话讲,她被绿了。
  陆以凝表情不可能好,而作为绿她的当事人,表情也同样好不到哪儿去。
  大概是觉得她不可能跨越大半个校园来医学院找他,裴绝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带着一副无框眼镜,斯文的脸上笑容逐渐消失,脸色由白转红再转白,表情古怪又诡异。
  不知道是医学生太累还是家族遗传的原因,裴绝明显比同龄男生少一些的头发在夕阳的余晖下摇摇欲坠,仿佛风一吹,那团头发就会像蒲公英一样自由飞翔。
  陆以凝下巴微抬,盯着他的头发丝半晌,蓦地扯出了个笑,然后她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转身出了解剖楼。
  裴绝的消息就在五分钟后轰炸过来:【以凝,你听我解释,我跟她只是普通同学!】
  陆以凝没正面回答他,而是从相册里挑了一张前些日子为了交作业拍的自己的眼睛特写,然后驴唇不对马嘴地问了句:【好看吗?】
  裴绝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不明所以,愣了几秒后,突然反应过来这可能是他扭转乾坤的绝佳机会,忙不迭敲了两个字过来:【好看!】
  确实好看。
  图片上女孩子的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眼尾微弯,弧度圆钝,像小鹿的眼睛,干净又清透。
  陆以凝:【看起来像瞎子吗?】
  裴绝:“……”
  ――
  两个人就这样分了手。
  至少陆以凝是这样觉得的。
  她虽然没那么喜欢裴绝,不过被人戴绿帽子这种事,总归是让人觉得愤怒又不舒服的。
  其实也不是没有征兆,比如从上一周开始,几个月没和陆以凝说过话的男同学很突然地给她发起了消息,又很突然地说到她的童年偶像喜羊羊肯定很喜欢她的头顶。
  又比如,她高二的女班长前天发了一条内容为“春天快到了”的朋友圈,配图全是满目绿色的青山绿水,陆以凝开始还觉得她不正常,后来她跟姜奈吐槽的时候才发现,那条朋友圈是仅对她可见的,别人根本看不到。
  再比如,向来不看好她和裴绝的姜奈,昨天突然出了个看似浪漫实则暗藏玄机的馊主意让她去裴绝的教室陪他上课。
  ……
  越想越郁闷。
  陆以凝气不打一出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也没有很早。”
  “那是多早?”
  “也就半个月前吧。”
  “……”
  半个月前――她才和裴绝谈了多久?
  虽然知道他们是为了顾及她的面子想办法先让她自己发现,陆以凝还是觉得喉咙里哽了一口气,她深呼吸,再深呼吸,直到一口气长长地叹了出来:“好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头顶绿油油的全是草了。”
  “对不起宝贝,”姜奈还在火上浇油,“但我有点想笑。”
  陆以凝手指已经悬在了挂断键上方。
  姜奈跟她认识十几年,比她爸妈都要了解她,连忙道:“别挂别挂……”
  她试图挽回一下场面,“你看裴绝这个名字,一听就是个配角,配不上你的。”
  可不是嘛,不像她,姜奈姜奈,叫着跟香奈儿一样,听起来就有钱。
  陆以凝冷哼,一把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回了床上。
  ――
  陆以凝这周末其实也是有活动的。
  只不过别人都是回家或者跟男朋友出去玩,她不一样,她是去姑姑家里。
  跟姜奈打完电话之后,陆以凝也没时间再睡回笼觉,收拾了一下自己,拿起钥匙就出了宿舍。
  宿舍大门口,一辆黑色轿车已然停在那里。
  陆以凝扒拉了一下头发,瞥见副驾驶坐了人,手一收,拉开车门坐到了后排,闷声:“哥。”
  主驾上,陆竟行踩油门前回头看了她一眼:“昨晚没睡好?”
  陆以凝打了个哈欠。
  陆竟行看了眼她被折腾地明显弯曲的短发,没再说话。
  倒是副驾驶上的男生转过头来,冲她咧了咧嘴,“嗨,小学妹,好久不见呀。”
  这人她见过几次,叫谢坤,是陆竟行的同班同学。
  陆以凝打了第二个哈欠,声音更闷,“学长好。”
  谢坤叹气:“还是小学妹好呀。”
  声音温柔好听不说,还知道叫他“学长”。
  不像某些人,“广坤”两个字叫起来没完,谢坤痛心疾首,又无可奈何。
  放在十年前,谢坤觉得自己的名字是神来之笔,他那时候觉得自己爹妈都是人才,给他取了一个这样的名字。
  别人都是“坤哥坤哥”的叫他,霸气狂飙。
  后来《乡村爱情》开播,谢坤的噩梦就开始了。
  说多了都是泪。
  谢坤晃了晃脑袋,刚要和陆以凝再聊几句,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陆以凝没太注意,她坐在后排,正低头摆弄着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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