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了个没心肝的》第101/206页



第72章
    他们推门进了雅间。
    而后陆陆续续又来了十几位郎君。
    说来也奇怪, 她在的雅间与他们分明是两间屋子, 但隔壁说了什么、有什么动静这边都听得十分清楚, 竟是半点不隔音。
    除了隔壁, 雅间内的元妤隐约还听得到楼下的喧闹声。
    十分热闹, 男女老少皆有,似多数都是为文斗会而来。
    有作诗、作赋、作画者,亦有吟诵、书写、鉴赏者!
    似楼上是文斗主场, 主“斗”;楼下是副场,主“交流”、“鉴赏”与“评定”。
    元妤从未参加过文斗会, 只大体知道个流程。
    她听说谢砚年少时, 曾有一段意气风发的时期, 十分喜欢参加文斗会, 且凡他参加必夺桂冠!
    但自打三年前他中了状元之后,便再未参加过了。
    那么,他是要参加今天的文斗会吗?可把她叫来这里,又是为何?
    元妤想不通,只有种惴惴不安感,直觉似会有什么她把控不住的事发生。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谢砚到了。
    元妤坐在雅间里,看不见外面的情形,但并不妨碍她知道。
    因为楼上楼下的男男女女,皆因他的到来而欢腾兴奋。
    崇拜、欢呼、表白之声响彻整个东兴楼。
    “三郎!三郎来了!”
    “谢三郎怎么会来?他已许久不曾参加文斗会了啊!”
    “三郎!三郎……”
    他自正门进楼,自楼下穿过正堂往楼上去,元妤甚至听得到他如清流击石般郎朗清润的笑声, 仿佛看得到他锦衣玉带,一副矜贵世家郎君模样自众人中间穿堂而过的场面。能想象得出他受众人追捧,如月熠熠生辉的意气勃发的样子。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谢砚已许久未这般高调地出现在大众场合。
    他今日穿着一身白色的绢制宽大敞袖衫,发束玉带,周身上下只腰间系一青白玉佩,再无半点饰品。
    简单的装束,却将他朗朗如玉、俊美至极的面容与身上淡然优雅的世家子矜贵气度彰显得淋漓尽致。
    楼下楼上的一些女郎已近疯狂,纷纷向他投出香帕、香草、鲜花等物。
    谢砚并未去接,那些香帕、香草多先落到他身上,再飘落在地。
    而他似已习惯这种场面,不多以为意,面上始终挂着浅淡动人的笑容,目光偶尔自人群中顾盼而过,便引得一众女郎痴迷不已。
    谢砚上了三楼,雅间的郎君们早已大开门扉出来迎接他。
    “谢兄竟然来了!谢兄一来,此文斗会还有什么可斗的,桂冠非谢兄莫属啊。”
    不知谁家郎君说了这么一句,迎来一部分人的认同,但也有不以为然的。
    “话不是这样说的,我等参加此文斗会,有几个是真为一名头而来,此间文斗的乐趣才是至真至理!应当说有了三郎的参与,今日文斗会必将更加精彩才是。”
    “然也!然也!哈哈哈……”
    谢砚也笑,目光自他们身后一面木质隔扇式墙面掠过,道:“得诸君另眼相待,谢某之幸。然今日谢某只为凑个闲趣儿,诸君各自发挥就好。”是说他并没有参加文斗的想法,来凑凑趣儿罢了。
    参与也好,凑趣儿也罢,众人并不在意。今日他在,便已为此次文斗会添上了许多谈资。
    不知谁发现,今次文斗会,除了在秋猎中受伤的今科榜眼胡僖未到场外,丰庆十七年的状元谢砚、榜眼孟潮生、探花杨彦鸿,丰庆二十年的状元孙韬、探花温仲熙都在。
    众人沸腾了,纷纷期待起今日文斗会上将呈现出的精彩杰作!
    这当中最受人注目的非谢砚、孟潮生、孙韬莫属。
    谢砚乃世家子弟的代表。孟潮生与孙韬则是寒门子弟的代表。
    特别是上届与今科的两大状元都在,众人期待着能看到两位状元间的文斗,毕竟近来孙韬在长安城中的名气越发高,坊间都传其才学不亚于谢砚。只是他出身低微,相貌并非十分出众,无法与谢砚比肩罢了。
    不过这些都是众人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被注目期待的当事人,有二人都没有想要参与文斗的想法。
    谢砚今次来此的目的不在文斗上,孟潮生是受他邀请来的,亦无要与他斗上一二的念头,只想知道谢砚究竟要做什么。
    孙韬倒是有想和谢砚一较高低的心思,却并没被谢砚看进眼里。
    这会儿,谢砚也只同孟潮生相视。
    孟潮生先对他拱手,道:“三郎。”
    谢砚噙着浅笑,回以平淡的一声:“孟大人。”
    两位才貌卓绝的郎君相视浅淡一笑,各怀心思,而后二人寻着位置,隔着一张小几坐下。
    文斗会开始了,元妤坐在雅间屏风后,听得到隔壁郎君们品文斗诗充满热血激情的声音,偶尔也听得到谢砚被点名而说出的一两句评论或笑谈。只每当有人请他下场之时,他要么寻了借口,要么自罚酒水一杯,均推诿了过去。
    由此文斗到中后时段,便是孟潮生都禁不住他人的热情邀请下场提笔作了一首诗,谢砚愣是坐在原处一动都未动,径自潇洒啄饮一二。
    待再有人邀谢砚下场,便是元妤都觉得他再拒绝不了之时,一直立在她身后侧隐了声息地石青突然低声对她道:“女郎,郎君请您奏一曲《长相思》。”
    元妤猛地一震,抬头看向石青。
    他竟然要她在此弹一曲《长相思》!
    他要她在这里为他弹一曲《长相思》!
    “三郎……要做什么?”她压低声音问道。
    元妤突然开始心惊肉跳,一个疯狂的想法在她心中生起,她想到昨晚谢砚怒极之时对她说的话,要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再对他表白一次!
    说他这次必给她以回应!
    这厮莫不成要来真的?!
    石青似换了个人,这会儿微低着头却不显卑微,平静地传达着谢砚的话。
    “郎君有言,卿既言欢喜钟情与他,请于此弹奏一曲《长相思》!”
    果然如此!果真如此!
    他并未气消,甚至仍在愤怒之中!他就是要她当众向他再表情一次,且要在此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抬到明面上来!
    他是要她人前人后都挂上他的名号,成为他的人!
    元妤觉得,他怕是疯了!
    可有一瞬间,她有在想,或许谢砚只是为了吓唬她。或许他只是为了试探她,只要她乖乖弹这一曲《相思引》,他气消了,或许不会当众回应她什么呢?
    这样就算她弹了这一曲也没什么,反正全长安城的人都知她心系谢砚,已表白过数回了,再添一回也无妨。
    可她也只动摇了一瞬间!
    不能,她不能冒险。万一谢砚不是吓唬她,就是要借此机会将她圈在名下呢?
    所以她摇头了,拒绝道:“不,我不弹……你去请三郎过来,就言我有话对他说。”
    却见石青并未动,也未多与她言,只用一种复杂的隐含同情的目光看着她。
    那份不好的预感更强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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